韩运是个爱玩的人。人一闲下来,就终日在家高坐,变得无所事事,仿佛生活之中就只剩下一个“玩”字。他的玩和一般人的玩法还不一样,很有诗情画意,日日抚琴画画,伏于案前,铺开一张上好宣纸,捏着一管细毛笔,蘸了颜料描画。
而伏渊站在一旁,负责洗笔磨墨的同时,还给韩运当模特,韩运画着画着不时抬头看他一眼,再下笔去画,总是弄得满身笔墨纸砚的气味。
两人身上都这股子味儿,所以谁也不嫌弃谁,黏糊得厉害。
故而一整个下雪的冬日,他再也没出门过。或许是和伏渊过日子时,特别能让他感觉到安宁,韩运一点也不觉得无聊,也不浮躁,只想待在他身边,哪里也不去。
山上温度更冷,雪融化得慢,在雪天里?,韩运也不太爱出门,但屋子里?烧着地龙,怪闷的,他便打开?窗户,坐在靠窗的罗汉床上看书。他背靠一块松软的迎枕,两只手高高捏着一本外国翻译小说。
而伏渊就坐在他对面,两人中间隔了个低矮的茶桌,桌上放着韩运悔棋不断的棋局。
罗汉床一半的空间实在是窄,韩运两条腿太长了,无处安放,先是蜷缩着,后来他眼睛从书本的文字上往旁边移,瞥见伏渊两边宽阔的肩膀,正好就对着自己。
他眨了下眼睛,把蜷起来的两条腿高高抬起来,两只穿着白袜的脚直接跨了过去,一只放在他的怀里?,一只搁在他的宽肩上。
韩运这?下可以躺着了,他手中拿着的书本半遮着面,眼睛瞥着他的反应。
伏渊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反应,他坐得端正,问韩运:“陛下这?样舒服吗?”
“当然了。”韩运嘴角一勾,顺势把另一只腿也抬上去,搭在他的肩膀上。腿一旦有了支撑,自然是舒服的,比蜷缩起来要更舒服。
伏渊跟着一笑,抬手在他的脚踝处抚摸了下,韩运脚趾头一绷,从书本上本望过去。
“你?别摸,你?也别动,不要打扰到我学习。”韩运最近在看航海小说,是天方夜谭里的故事,他十分入迷,因为以前未曾读过这?样的故事。
伏渊点点头,因为他的脑袋被韩运的两条腿给夹着了,所以也动不了,韩运看书,伏渊目不转睛地看他。
直至冬雪融化过后,山路积雪清扫干净,韩运让伏渊开?车送他下山。因为他收到了短信,有一些品牌商寄给他的衣服、杂志社寄给他的杂志,都送到了山下的快递代理点,由于无人签收,所以堆积了很久。
韩运下山一是为了取快递,二是为了上街逛一逛,给家里添点家用、买个宠物。
他想来自己也不算出名,毕竟他在国内没有那么大的名气,应该没有什?么?人认识他,所以只是戴了一顶帽子就出门了。当然,为了不显眼,他还让伏渊把头发幻化成短发,并且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个黑色的大墨镜,好遮住他惹人注目又总是在无意之间招蜂引蝶的脸庞。
简单乔装一番,两人开?车下山。由伏渊充当司机,韩运坐在跑车的副驾驶座。
初春时节,韩运的黑色毛衣外面搭了一件米色薄风衣,戴帽子墨镜,一副鬼鬼祟祟生怕被人认出来的模样。
而伏渊一如既往地穿一身西装,他十分钟爱正装,一年四季除了和韩运在一起,外?出都是正装示人。
尽管两人出行十分低调,但架不住身高腿长,气场开挂。
韩运进了鸟市,耳边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不绝于耳,百啭千声。几家门面房的鸟店里?,摆放着大小不同的鸟笼。
笼中关着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的鸟儿,有金丝雀、画眉、金翅、鹦鹉、八哥、虎皮,还有叫不出名字的鸟。韩运准备挑两只画眉鸟回家养着,便在鸟市闲逛着,鸟儿多数是关在笼中的,它们扑棱着翅膀,目光灵动,却怎么也飞不出来。
会逛鸟市的人,大多是上年纪的人,鲜少能见到年轻人,中年大叔逗玩着鸟,韩运掩着鼻子走在里面,虽然他的打扮也引人注目,但竟没一人把他给认出来。
韩运心中庆幸的同时,还有点失落。
他果然一点也不红。
他不肯相信这?个事实,走到一家鸟店门前,卖鸟的老?板见到顾客来了,一边投喂着鸟食一边扭头道:“买鸟吗?看中什么?鸟了?”
韩运把墨镜往下一拉,露出两只清澈如水的琥珀色眼睛来,随意地指道:“老?板,你?这?鸟怎么卖?”
老?板说:“这?只鹩哥羽毛黑亮,双目炯炯有神,很聪明,两千块一只。”他伸手一拍笼子,道:“老?板来了。”
鹩哥就张着嘴叫道:“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叫声清脆悦耳,含着一点鹩哥特有的沙哑嗓音。
韩运从没有养过鸟,不过他的太子哥倒是养了一只,也是会说话的,那只翠绿的鹦鹉很精灵,会说皇上万岁这?样的吉祥话。正因为他的太子哥哥养了一只这样的鸟,其他兄弟诚然羡慕他能哄得父皇龙颜大悦,但也不敢依葫芦画瓢效仿。
后来太子登基、一夜驾崩,韩运即位后,便收下了他养的鹦哥,养在未央宫里逗趣。但那只鸟没活两天就随着它的前任主人去了。
韩运喜欢养得胖胖的、说话机灵的鸟,于是问那老板:“这?鸟什?么?话都能说?”
“您教它说,它准是会的。”
“那,‘娘娘吉祥’呢?”
老?板“啊”了一声,接着反应过来,觉得这?买主有意思,还娘娘吉祥,家里供着一位拿自个儿当皇后的老?婆呢?
“这?鸟聪明,教什?么?都会……”话音未落,这?只鹩哥张着嘴就点着脖子叫了两声:“皇上吉祥,皇上万福。”
“这?鸟……”韩运惊异,老?板更是讶异,心说自己从没教过鹩哥这样的话,这?都什么?年代了,谁教鸟说这种话的?
哪怕觉得奇怪,老?板还是笑呵呵地道:“您看这?鸟会说皇上吉祥,那‘娘娘吉祥’肯定也不在话下……这样吧,我看您长得俊,您诚心买鸟就再送两斤鸟食,和一个红木鸟笼。”
韩运便抬了下墨镜,他盯着那乐呵的鸟店老?板瞧了几秒,发现对方是真的不认识自己。
难道他真的糊了?
他墨镜都掉到下巴了,还认不出他来?
韩运买下了鹩哥,又挑了两只羽毛金黄,鸣声悦耳的画眉鸟。他拎着一个笼子,另外两只笼子让伏渊拎着。
他发现确实没有人认出自己,走出鸟市后,就把帽子给摘了,然而在偌大的宠物市场里,竟然没一人知道他。
韩运心里?郁闷极了,但面上不显。他把鸟放在车上,就拽着伏渊道:“走,我们去附近人多的商业区。”
他是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走,而且意图相当明显,自然是很快就被人给认了出来,有人开始掏出手机偷拍他,有人更是直接走上来问他要签名。
这?下他高兴了,假模假样地说:“你?认错了,认错了。”
他本就地处人流量最高的商业中心,这?一被人认出来不得了,那叫一个一呼百应。韩运的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韩运站在人群里躲不开?,无法,就只能对伏渊使了个眼色,接着拉着伏渊跑掉。
——还真有那么十来个人追着他跑。
但追了一条街,就追不动了,韩运喘着气关上车门,眼睛盯着后视镜,手掌拍着伏渊的肩膀,脸上有笑还有几滴汗珠:“快,开?车。”
韩运回家上网后才发现,自己的确是有了很大的名气,是真的成了网络红人,许多人都知道他。
韩运既担心自己太红了,又担心自己毫无名气,现在这样,他总算是开心了,如此下山两三次,他不堪其扰,非常苦恼,觉得自己名气太大了,出个门都不方便。
如此,他提着刚买的三只鸟儿,带着伏渊,举家飞到了印度洋上的一座小岛度假,这?也是现代所流行?的“蜜月”,也算得上是韩运到这里?之后,第一次外出度假。
他前段时日痴迷于航海小说,对大海有种由衷的好奇心。
此时正值夏日,朗朗晴空,太阳普照着金色沙滩与蔚蓝海面,面海的一间洁白房屋,就是他们度假的居所。
这?寓所不大,上下两层。二楼透明落地窗面着大海,一楼推开?木门便是冰凉的泳池,漫步过细细的白沙滩,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色海洋。
这?片海域鲜少有人踏足,所以泄湖清亮,碧波荡漾。
往下潜三四米,就能触到五彩斑斓的珊瑚。由于火山作用,在海底形成了一幅拥有断层、圆拱等多种形态的奇观。
自十六世纪发现这?座岛屿以来,这?里?至今仍保存着许多原始物种和壮阔的自然景观,大自然的壮阔一览无余。
韩运埋下头去,伸手掬起一捧清澈的碧蓝海水,海水带着淡淡的咸味,韩运不会游泳,但泄湖的水太清澈了,他坐在透明皮艇上趴着往下看,能清晰地看见彩色的珊瑚丛中穿梭的艳丽鱼群。
他心中一动,坐直了身体,一边把手上的水擦干一边道:“你?会游泳吗?”
伏渊说会:“陛下想学吗?”
韩运有些好奇又有些惧怕地道:“我想下去看看。”
伏渊笑道:“那我带你下去。”
其实他并不是特别喜欢水,他的种族天赋让他热爱沙地干旱环境,也让他在沙地环境中如鱼得水。由此,他对海水敬谢不敏。不过仅仅只是不喜欢罢了,他本领很大,在水中呼吸也是其中一种。
韩运在岛上住下后,便去集市购买了潜水用具。岛上除了他们,还有其他原住民。
他们皮肤黝黑,常年靠打渔为生,因为信息闭塞,信号也是时有时无,所以岛上原住民的生活仿佛还停留在上个世纪,简单而纯朴。
岛上的居民约莫只有两百人。因为近几年岛上的火山一直蠢蠢欲动,异常活跃,而专家经过研究认为一年内火山会喷发,所以大部分的原住民都陆陆续续地出岛了。
只有少数原住民热爱自己的家乡,不肯离开?。
也正因为活火山的缘故,虽然会有喜爱冒险的游客到此处来,但真的愿意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住下的人,非常少,所以韩运和伏渊二人受到了很热情的对待。
由于居民太少,集市上的店铺也少,十分钟也就逛完了,但这?些好客的原住民们,家家户户都给韩运送了点东西,什?么?水果、鱼干、仙人掌果实……走上一趟收获颇丰。
虽然都是没什?么?用处的东西,但乍地收到这么?多欢迎礼物,韩运笑得灿烂极了,说:“他们人太好了,这?里?这?么?漂亮,玄著,我们在这里?度一年的蜜月吧?”
他歪着脑袋,语气一如既往带着没有仔细思考过的天真气息:“旁边那么多的树,我们砍几棵树,造一艘小船,在海上漂流一百天吧?”
他这?是航海漂流的小说看多了,那些故事里?,大海的浩瀚与奇妙让人为之着迷。
诚然他这?个提议是不现实的,但伏渊还是应下了,因为无论韩运想做什?么?,无论有多么?不切实际,伏渊都会满足他。因为伏渊知道,韩运的天真是一时的,他还小,还年轻,再过百年、千年,这?种性格都会被磨灭掉。
在航海计划之前,自然是要先学游泳和潜水的。
韩运穿上潜水装备,汹涌的浪涛扑过来时,那力道之大,似乎要将人卷入一般,他心里?是有些怕的,不敢往前走。韩运吓得吞咽一声,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穿着脚蹼的脚在白沙上留下足迹。
韩运挽着只穿了一条泳裤的伏渊,有些不敢动,但更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怕了,所以站在海边,一动也不动。半晌摘下嘴里咬着的浮潜的呼吸管扭头道:“伏大人,不如……你先下去?”
“别怕。”伏渊侧着头,声音了包含着安慰。韩运抿着唇,往前走了一步,又有些犹豫,因为他小时候有溺水的经历,所以哪怕心里?再想,哪怕清澈见底的泄湖底看起来是那么的五彩斑斓,美到极致,他仍旧是怕的。
在韩运犹豫之间,伏渊已经一个跨步,站在韩运的面前,他一手托着韩运的后脑勺,黑色眼睛如同两只深深的漩涡般,把韩运的注意力全部吸走了。
所以,在伏渊忽然揽着他向海面倒去时,韩运根本没来得及反应,是突然碰到水,他下意识闭眼屏息,才发现自己居然倒入了水中!
他还没有戴浮潜的呼吸管!
韩运对此有阴影,生怕自己溺水,所以紧闭着双眼,下意识地乱扑腾。伏渊不慌不忙,他单手扣着韩运的脑袋,侧着头吻上去,嘴唇贴着嘴唇,给他渡了很长的一口气。
这?些气,都被韩运一口气给吸个精光了。
在水底时,韩运本是什么?都听不见的,但伏渊的声音,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那声音温柔至极:“小九别怕,我在,睁开?眼睛,你?可以呼吸。”
韩运犹豫之间,实在憋不住气了,就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来——这?时,他惊讶地发觉自己是真的可以呼吸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试探地半睁开?一只眼睛。
清澈的海底下,他仰着头望着海面,能看见透过海面筛出的一缕缕亮得惊人的阳光。那光由上至下,照在伏渊英俊的面容上,他黑色的眼睛非常深,嘴唇颜色很浅,妖异俊美得像一只强大的海妖。
韩运在水里?呼吸时,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手里?摸了摸自己起伏有度的肚子和胸膛,更是吃惊,他想问伏渊是怎么做到的,但他根本没办法说话。
伏渊伸手摸了摸他飘扬在水中如同柔软的海草般的黑发,侧着头,再次吻上去,给他渡了一口气。
韩运似乎明白了什?么?,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又指了指他。意思是说:这?是你给我的仙气?
伏渊点头,旋即拉着他的手心,带着他往珊瑚丛游去。
当人能在水底呼吸后,潜水和游泳,都是非常轻松的事,韩运当真是如履平地一般,在海水中自由自在地变换姿势,跟随色彩艳丽的鱼群穿梭于红色的珊瑚之中。
当他感觉自己气息不足时,扭头就找伏渊要一口仙气,抱着伏渊的脖子,把他嘴里的气吸得干干净净。
自从掌握了这?一技能,韩运是每天都要下水浮潜或深潜一次,海底对他而言是完全神秘的、值得探索的。并且,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航海计划,去找了一些枯木,又砍了两棵大树,学着木工的姿势开始锯木头。
他虽是一时兴起,但刚开?始几天都非常认真,跟着网上下载的图纸认认真真地锯木——他是真有要建造一只中等大小的木舟的打算。
但没几天,韩运就疲了下来,他写了个木牌,在镇上招了十几个原住民做他的木工,给他造船。由于韩运给的薪资高,大家都来给他造船。
如此一月后,船造出来了,这?是一艘有木屋的原始的小船,里?面有一张不大的小床,有简单的起居室。
在九月的一天,这?艘小船被东南风吹拂风帆,驶向了大海。
韩运梦寐以求的航海生活,终于开始了。
海上生活,跟韩运想象的不太一样,因为船太小了,无法满足他的生活需求。但好在有一个伏渊在。因为伏渊什?么?都能做好,所以韩运只是坐在甲板上吹着海风发发呆,逗逗因为晕船不发一言的三只鸟,日子倒也平静有趣。
船在海上驶了几天后,韩运下水抓鱼吃,为了打发时间,他还做起了木工,在船上用一块块废弃的小木块做木雕,捏着一把小刀,在木块上雕刻各种各样的东西。
刚开?始他雕刻苹果、六芒星、小马,后来就开?始刻字,工工整整地把伏渊的名字刻在木头上。
韩运生来不是做这?些的料,好几次都伤到了手指,一直盯着他的伏渊便把他受伤流血的手指头放在嘴里舔舔,他的唾液在伤口上包裹一下,几秒钟伤口就神奇地消失了。
——韩运连疼都没感觉到,伤口就不见了。
所以他做了不少的木雕,拿在手中把玩,用汗水给木雕包浆。
几日后,韩运又失去了做木雕的兴趣,他时常这?样,对任何事物兴趣都不长久。韩运找不到新的乐趣,便犯懒赖床,日上三竿也哼哼唧唧的不肯从床上起来。
窗户外的阳光直射`进来,小床上半边陷入光中,半边藏在阴影下。这?张床虽小,但夜晚的海上冷得彻骨,所以两个人挤挤挨挨地抱在一起,暖和、也挺有意思。
伏渊来叫他起床,韩运在小床上扭了几下,把伏渊拉到了床上来,脑袋就枕着伏渊的大腿,睫毛在阳光直射下,在眼底落下根根分明的的阴影。
伏渊摸了摸他的脸颊,韩运嗯了几声,撒娇似的抱住他的腰,仰着头道:“今天是不是有暴风雨,我想回家了。”
“不做大航海家了?”
韩运点头,半眯着眼:“不做了,在海上飘着也怪没意思。”
伏渊:“好,明天就启程回家。”
韩运航海这?么?七八天,他发现自己喜欢的并不是航海,而是在孤零零的渺茫大海上,他并非一个人,他还有人陪伴着的感觉。
当他望着窗外?起伏的海面,感受着摇摇晃晃的船,在窄小的小床上钻进伏渊的怀中,心中一片安宁。
韩运拉开?床旁边的小抽屉,从中掏出几个新刻的木块出来,木块大小接近方形,小小一个,挺整齐地码在床头。
伏渊知道他前几天的乐趣,心里?知道这?是什么?,但还是问道:“这?是什么??”
韩运把下巴放在他的手心里?,自然地蹭了蹭道:“玄著,你?说朕晚上要不要翻你的牌子呢?”
伏渊一笑:“陛下想翻谁的牌子,就翻谁的。”
韩运盯着他:“你?怎么不会邀宠呢?是仗着我只有你?一个人吗?”
伏渊“嗯”了一声,忽地俯下身去,脸凑在他脸前,压低声音道:“陛下可喜欢臣?”
他凑得太近了,韩运哪怕习惯了,一时也讷讷说不出话,有些怔地道:“喜欢……”
伏渊笑了,他身上鲜少地透出了情绪,有种返老?还童的气息:“那伏渊也只喜欢小九一个人。”
韩运被伏渊压到了床上。
他刚刚洗过澡,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在海上,淡水是很珍贵的,但他们船上淡水是取之不竭的,韩运站在甲板上,望着一望无垠的大海,用温热的水给自己洗澡。
韩运的身体洁净而温暖,皮肤透出雪白的莹润光泽。
伏渊有个爱咬人、并且控制不住分泌物的毛病,他本不是人,对韩运的喜爱也从爱抚对方的每一寸光洁肌肤上表达出来。
暴风雨来了,收了风帆,小船便在风雨中飘摇,一道道的巨浪打在甲板上,韩运陷入了浪中。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