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用回月湮阁复命吗?”顾铭神情恹恹,并不想与他谈自己的事,想转移话题。
那个蓝衣公子与顾铭一样,乃是月湮阁阁主的徒弟,名叫顾执,与顾铭同门。
他是个孤儿,小时候极不爱说话,也不知是不会说还是不愿说,从小便被顾铭的父亲收养,改了顾姓,投于阁主门下作了顾铭的师弟,只是他从未叫过顾铭一声师哥,一直是“顾铭、顾铭”的叫着。
顾铭也不知晓他的真名,也不知他的年岁。
顾执个*,天资聪颖,后来顾铭才从别的同门口中知晓,他幼时好像是经历了什么事情,才变成这样,一句话也不说。
不过如今看来,不知道哪种人格才是他的本性。
现在的他,好像最爱留念人间俗世,做什么都是一副花花公子,不可一世的模样,嘴也是碎极了,一刻也闲不住。
好像什么事都可以到达他的眼底,却到不了他的心底。
至于是何时变成这样的,顾铭也记不清楚了。
“还不是我能力强,那么点小事能难得住我?”顾执双臂交叠,眼底一片清明,懒懒地靠在椅子上。
顾铭也懒得看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只说了句:“是大皇子?”
这时,那顾执才直起身子,望着顾铭,眼神幽深,说:“是,不过未免也太简单了,稍稍一查便知云迁潮的死乃是大皇子的手笔。”
顾铭调侃似的“哼”了一声,嘴角微翘,开口道:“我一早便知大皇子不是池中物,表面上一副谦谦公子模样。”
“他可不像咱们的顾大人,一看便是个不好惹的,他藏的深着呢!”
说完,顾执拿起桌上的那把折扇,展开煽动起来,勾了嘴角,眼神微斜。
说来说去,顾执又将话头引到黎离身上,散漫地问道:“有她的消息了吗?”
顾铭无奈,看来这人多数事情都知道了,对于不知道的事也是不问明白是不得罢休的,只能回应了:“没有。”
“你有没有想过如今还问找到殿下的尸首,是因为她还活着,不过是刻意在躲着你吗?”顾执说这话时出奇的认真,抬眼对上顾铭的眼,表情满含探究。
听闻这话,顾铭也恍惚了,他一直相信黎离没有死,可派出阁中暗卫找了七日了,还是没有音讯。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黎离在刻意躲着吗?
顾铭定定地望着顾执,心里涌起凄凉之感,缓缓开口道:“她为何要躲我?”
顾执见他已流露出倦色,不想再与他拐弯抹角了,还是说清楚地好,早点打消那点小心思,对大家都好。
眼神变得凝深,摇着扇的手停在半空,折了扇子,开口说:“听说了,殿下从小身有寒疾,可冒着生命危险都要游出宫,证明她是个烈性女子,怎么会心甘情愿被你禁锢?”
未等顾铭开口,他又接着说:“你想说你们二人是两情相悦?在这深宫中又哪来的真心,你和养父终是要踩过黎氏一族献血的,到那时你能拿她如何?”
顾铭被他说得噎了口气不上不下的,奈何他说的话还有些道理,很多他是没有想过的。
一直以来主动权掌握在顾铭手中,胳膊拧不过大腿。
至于黎离,顾铭从未从她口中听到她的心意,便自顾自地拉着他沿着自己设定好的道路走,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嘛?
还未等他想清楚,顾执又说了一番话:“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趁着养父与阁主都还不知晓此事,罢手吧,否则你知道的,后果如何。”
是啊,月湮阁会如何处置深陷七情六欲不可自拔的门人呢?两人都是极为清楚的。
见对面的顾铭寒了脸,闷着一动不动,也不吱声,顾执觉得无趣了,默了一会儿,留下一句“苏白马上就要回京了”,起身出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