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老太太身侧摇着扇的苏嬷嬷也是红了眼眶,鼻头酸涩。
老太太身子本就不好,今日还强撑着,叫来几位夫人说了许多话,可这二夫人咄咄逼人,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自己只是个下人,插不得话,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太太气得坐都坐不稳了。
还好五姑娘回来了,才镇住了二夫人,她虽是相信老太太的眼光,但也心有疑虑,眼里也带着审视不知五姑娘如此年轻,是否能撑起偌大一个柳家?
黎离上前去,和苏嬷嬷一起扶起了老夫人。
经此一事,也没了一起用膳的念头,老太太缓了神色,温声对大夫人说:“今天大家都累了,便各自用膳吧,大媳妇早些休息。”
大夫人是个有眼力见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从不会像二夫人一般疾言厉色。
起了身,行了一礼,道:“是,媳妇明日再向母亲请安。”
老太太被一左一右搀扶着回了屋,这处屋子自然和柳家比不得,但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听苏嬷嬷说,刚到庄子上时,二夫人万分嫌弃,嘴里念叨个不停,老太太懒得听她念叨,便把最宽敞的一处屋子给了她去,才免了她的念叨。
黎离知晓,她这个二伯母嘴是最闲不住的,但总归心肠不坏,闹就给她闹去吧,一处屋子也无妨。
黎离相信,一年,只需一年,一定可以让众人重回柳宅。
用完膳后,各自净了手,黎离才开口问了柳家的案子。
老夫人面色沉沉,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道:“大约是半年前的事了,起初只是一两人来说穿咋们柳家布料裁的衣会起疹子,柳家商铺的管事也没多大注意,只以为他们是吃了什么其他的,想得了柳家赔偿,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反应会起疹子,甚至还闹到了官府,才引起注意,只是……”
老太太停顿了一会,微眯着眼,才继续说:“最后听说是死了五人,不过案子还未开审,老大还有他身边的人都被关押了,具体的事我也不太知晓。”
黎离狐疑道:“已有半年了,为何还未审理呢?还有,是否有人去探视过大伯父?”
“二媳妇道是*拿了银两在外打点了的缘故,所以拖到了现在迟迟未审。”
“至于探视,*也曾拿了大笔银子,只是这案子是重案,不得探视。”
这事儿有猫腻!
柳家布料穿死了人,那人也说了,是重案。
可这么大的案子怎么会拖到现在还未审理?
况且柳家如此情形,无权无势的,二老爷得给多少银两打点?
想到这里,黎离问道:“祖母可知柳家账簿存放在何处?还有那批出了事的布料。”
老太太略想了想,语气中有些许不确定,道:“应该都是在*那里,明日你可以去找你二伯父要。”
老太太肯定是知晓她对账簿起了疑心,可也不愿去猜度二老爷,毕竟柳家如此形势经不起猜忌,也不说什么,只叫黎离自己去查了。
不过黎离后面几日还要处理铺面的事宜,查账簿和布料的事只能推后了。
今日舟车劳顿,黎离回去沐了身就躺在床上,想了很多,比如铺子该如何布置、衣服样式、宫人聘请、账簿问题等等事宜,不知何时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可终究还是没有睡个好觉。
第二日天还未亮就醒了,且再也睡不着了,所幸掀了被子,披了件衣服起身。
拂春、八宝早已经起了床,拂春在忙活者做早膳,八宝则在外头修钉椅子。
这庄子许久未有人居住,家具很多都不太稳固,像这椅子,坐上去,稍微动动就晃。
看着拂春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还有八宝总喜欢一个人待着做事,黎离心里踏实了许多,好像又回到了宫中的那几年,其实除去身份问题,没有什么好操心的,也挺好。
就算是顾家监国,至少短期内不会生事,不管是朝堂还是王室,黎离只管过她的舒心日子便好。
可现在不同了,她身后肩负的不仅是她自己与拂春、八宝的荣辱,更是整个柳家,所以她决不能倒下。
早膳是拂春亲手做的手擀面,用熬了很久的牛骨头汤煮的,面软糯而有嚼劲,手擀面就是要刚出锅的时候吃,否则黏连在了一起,便失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