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街里头热闹非凡,沿街一趟路上就有好几个大型的酒楼,小些的餐馆更是数都数不过来,今日是正月初一,大型的酒楼都是订满了的。
他们来的是一个不太大的酒楼,好在环境清幽,二老爷总是与朋友在此处小聚,也算是与老板相熟。
好在他们一行人来的还算早,报了柳家二老爷的名号,掌柜的便马上给他们安排出了一个雅间。
掌柜的亲自站在柜台前头,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褐色布帽子,身上穿的谈不上多么华贵,但是干净整洁,说话也斯斯文文。
“掌柜的与我二伯父有些交情?”掌柜的在前头,引了一行人从扶梯上上了二楼。
掌柜的笑得很是憨厚,说话直爽,“柳二老爷为人好,也好说话,帮了我不少忙呢!”
柳若烟无声地抿唇笑了笑,颇有得意的味道。
黎离点点头,看来二老爷在外头的名声不错。
不过就是太会败家了,只进不出,得亏柳家有些家底,还能支撑得起他的开销。
黎离又环顾周围,瞧了瞧这整座酒楼,一共两层,一楼是大堂,从大门进来,首先入目的是一座小型的人造景观,假山流水,做的很是逼真,山石的纹理清晰,池子里铺着各色鹅卵石,澄澈见底几只鲤鱼在里头悠悠地游着。
其后有一雕花扇门,将外头与大堂彻底分隔开来,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每个桌子都建成一个独立的小台子,中间由小小的拱桥连接,就这么安放了七八个桌席。
已经有了两桌客人,不过他们并没有高声谈论,应该怕扰了清净,不时有小婢穿过,脚步声却极轻,谈话声也极轻。
不时飘来阵阵紫檀香,幽静美好。
上了二楼隔间,正对的是一扇大大的窗户,可以清楚的看见楼下的街景。
长方形的实木桌台临窗,周边放上了几个米色的编织蒲团,青色的薄纱帘随风而漾,其上放着一支白瓷花瓶,光洁莹润,正值冬天,插着一枝红梅,越发显得遗世而独立。
众人落座,有素衫侍女端上蓝色饰纹的青花瓷茶杯,其上的蓝纹还带有墨色。
雅间的另一边用一个屏风隔开了,可是还是隐约可以看到里头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旁边还有一个木质的书架子,案上磊着不少宣纸,还有一两个砚台,笔筒内插了粗细不一的毛笔。
“这里不像是个吃饭的地方,倒像是个书房了!”许智源打趣道。
侍女上完茶后,拿来了两个书简,展开,原来是用竹子制成的餐单,竹简被棕色的细绳条串在一起,上边镌刻着菜名,刀工细腻刚劲,竟与在纸张上写字无异。
菜名起的清新飘逸,犹如凝练隽永的诗作耐人寻味,唤起人们的思索和遐想,使人从有限静止的实物中,增加了一层意境。
黎离将两个菜单分别递到许智源和王露面前,今日她做东,两人算是客,便叫他们点菜。
柳若烟坐在黎离身边,两人坐在对面,她手捧茶杯,低眉敛目,看不出心境如何。
只有他们四人,至于其他人则不与他们一道用餐,所以点的也不多,一道炒珍珠鸡、一道酸菜鱼片、一道干连福海,再加上一道莲蓬豆腐、等两道素菜,一道菇西兰花,甜品点的是珍珠翡翠汤圆。
许智源与王露虽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因为有共同爱好,所以挺聊得来的。
“王姑娘是从何时走上戏曲一道的?”
王露想了想,说道:“很小的时候吧,我娘喜欢听戏,平时也喜欢哼上两句,所以我从小就跟着我娘学了一些。”
许智源瞪大了眼,似有有些惊叹,“哦?王姑娘原来是得了父母的支持的。”说罢,又看下窗外叫卖的小贩,似是感慨,“真好啊!”
他说的是真心话。
可王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所以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