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人，这边请。”
燕赤雪伸手指了旁边的位置。他身后还站着一位倒酒的美姬，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
姜望肃一语不发地走过去，这一路的目光令他颇为不适。特别是女人投注在他身上的热切关注，更是让他如芒在背，很不适应。
仔细想想，自己在军营一待就是五、六年，也不过问家里的事，就算回到漠北，也只会待在自己院子里，退掉其他人的邀约。
已经有那么久没有参加过类似宴会的姜望肃忍不住苦笑，难怪自己不太适应。原来已经隔了这么久了。
还真是没想到。
姜望肃在燕赤雪身边落座，一坐下，燕赤雪立即朝着自己身后的爱姬，吩咐道：“月牙，你去伺候姜大人。”
“将军……”
月牙忍不住撒娇，看样子不太想伺候其他人。
燕赤雪道：“只是让你陪他喝喝酒，姜大人可是漠北出了名的正人君子，你就放宽心吧。他才不会对女人动手动脚。”
燕赤雪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还不忘促狭地笑了一下。
月牙好笑道：“那姜大人应该是个专情的好男人吧。”
燕赤雪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若真想知道他是什么人。还不如直接问他本人，反正他今晚坐在这里，哪都跑不掉。”
“燕将军。”
姜望肃带来的侍从见他如此出言不逊，忍不住低声道。
“好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不许插嘴。”
姜望肃冷漠地打断他们二人，“燕将军不过是跟我开玩笑，我都没说什么，你们两个认真做什么。”
“是，属下不敢了。”
两人相视一眼，只能默默忍受燕赤雪对他们将军的所说的“玩笑话”。虽然，这“玩笑话”在他们听来，是对自家大人的不尊，可没办法，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们来青州可是有事相求，不能为了争一口气就毁了自家将军的努力。
燕赤雪闻言，挑眉道：“姜大人倒是养了两只护住的好狗呢。”
姜望肃平静道：“这两人平日跟在我后面习惯了，若是出言不逊，还望燕兄海涵，不要与之计较。”
“有姜大人这番话在，我就算想计较也不好意思啊。你放心，本将军今日心情不错，他们的无礼行径，全当做没看见就好了。也算给姜大人一个面子。”
燕赤雪徐徐道。
“那就多谢燕兄了。”
姜望肃静问：“上次燕兄之子的满岁酒来不及喝，只送了点薄礼，这次有机会倒可以弥补上次的遗憾。对了，燕兄的儿子快两岁了吧。”
“对啊，那孩子性格随我，整日就知道玩耍，一点都不知道让人省心。”
提起自己的儿子，燕赤雪难得脸色松弛，只不过，他身边的月牙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听到两人一直在谈论应哥儿，她的脸色都是僵硬的。
月牙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小腹，其实她也是有机会为燕赤雪产下一儿半女的，只是……若不是没有那次意外，恐怕也就跟小少爷同年吧。
月牙深深地吸了口气，摇摇头，似乎想要把不该回忆的东西通通抛弃。
“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越发有兴趣了，想要见识一下燕兄的孩子。”姜望肃微微一笑，道。
“这有何难，明天我就安排你们两个见上一面。”
燕赤雪很是豪爽，随口一句就答应了姜望肃的要求。
姜望肃道：“燕老夫人身体还好吧？”
燕赤雪道：“母亲今日身体不错，不过，青州还是比不上漠北。”
“那倒是。”
姜望肃看向他：“老夫人以前对我很不错，刚好来了青州，不知可否安排时间让我拜见一下？”
燕赤雪道：“小事一桩，母亲本就对你赞不绝口，知道你要来青州肯定很高兴。”
“那就有劳燕兄你来安排了。”
姜望肃道。
燕赤雪把目光移向大殿中翩翩起舞的舞娘，问道：“军中都没有这些玩乐，姜大人若是有看中的人，不用跟本将军客气，直接带走就行。”
“多谢燕兄好意，只是我实在放心不下泰州的事务，没办法回应她们。”
姜望肃委婉拒绝道。
燕赤雪也不强求，只是放低了声音道：“姜大人应该是看不上那些舞娘吧，这样吧，你觉得我身后这个美姬如何？”
月牙听到燕赤雪的话时，背脊发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看她的神态，似乎不相信燕赤雪会当着她的面说出这种话。
姜望肃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小会就挪开了，他淡淡道：“君子不夺人所爱，这位姑娘明显对将军痴情不已，我还是不插手为妙。”
月牙松了口气，同时心底也浮现出对燕赤雪的忌惮。
夜晚温度不算太高，郭安澜披着件外衣，偷偷摸摸地潜入藤先生的房间。只是还没等她进去，迎面扑来的掌风让来不及反应的她差点就要正面对上。
“怎么是你？”
藤先生的手掌停在离鼻尖只有一点点的距离处，只差一点就会拍中她。
“我……”
郭安澜自己也愣住了，没想到藤先生会武功。愣住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藤先生收回手掌，淡淡道：“你现在找我有什么事吗？”
郭安澜难以启齿道：“其实，我是想请藤先生改变我的面容。”
“你要易容？”
藤先生蹙起眉头。
郭安澜摇了摇头，道：“不是易容，就是让我的脸受伤，最好看不出原样。”
“为什么要这样做？”
藤先生问。
还不是为了避开姜望肃，对上他，自己一点把握都没有。郭安澜甚至想过，要是栽在姜望肃手上，她还不如主动抹脖子自杀来个痛快点。
“……避开熟人。”
郭安澜开口道，至于这个熟人是谁，打死她也不能说。大概是看出了郭安澜决心，藤先生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只是转身离去。
郭安澜嘴角耷拉，虽说有些心理准备，可看到藤先生一句话都不说就直接拒绝自己，还是难免有些伤心。
郭安澜失望地看着自己的脚底，正在犹豫要不要不招呼直接离去之际，突然，就看到她脚步多了一双鞋。
藤先生站在她面前，手上多了个小瓷瓶。
“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