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开玩笑的,你来,我告诉你搬什么东西。”白阮忙招呼郎靖风干活,紧张慌乱溢于言表。
郎靖风却不动,唇畔浮起笑意——那是??个狩猎者?成功勘破了猎物行踪时才会露出?的微笑。
“白老?师,”郎靖风故意把这称呼的三?个字咬得很清晰,仿佛能从这字里行间嚼出?什么快.感来,“你假孕了?”
白阮被浓度奇高的羞耻感刺激到演技爆发,瞬间敛起??切表情,淡漠道:“怎么可能。”
“真没有你就该瞪我了,”郎靖风嗤笑,“表情这么板,??看就撒谎呢。”
这时云清又唯恐天下不乱地溜达过来,对郎靖风道:“是闺女,闺女好,贴心,可惜……”
“师父!别说?了!”白阮崩溃打断,回手按掉羞耻得发抖的圆尾巴,他拿云清毫无办法,只好??把攥住郎靖风手腕,把这位正拉开架势准备和云清聊育儿经的新任郎爸爸拽走。
“我妈也说?,小女孩儿比小男孩儿懂事?……”郎靖风被拽走时还扭着头拼命和云清说?话。
两人走远了,云清也皮够了,眼见皮皮清没再追上来,白阮松了口气,甩开手里的狼爪子,神色冷峻地下达着命令:“你把这些、还有这些,都?搬那边去。”
见白阮??副徘徊在崩溃边缘的模样,郎靖风没再逗他,只温柔地嗯了??声,丢了书包挽起袖子就开始搬砖。
反正看今天这意思?,往后的三?十天里郎靖风有的是逗白阮的机会——他昨天晚上闲着无聊时查了,兔子的怀孕周期是??个月。
忌惮着心魔可能遗留在学校的祸患,白阮这几天空闲时就在学校到处转来转去。这几天转下来,还真被他随手超度了几只弱小的鬼怪,也不知是心魔具现化的还是过路的无辜鬼。但无论如?何,被超度对鬼而言是好事?,所以白阮也懒得细究,逮??个就二话不说?超度??个。
但这样还不够保险,因为根据张涛身上发生的事?件,白阮有理由?怀疑心魔具现化了??些校园怪谈,而“被具现化的校园怪谈”与普通的鬼还不大??样,区别在于校园怪谈中的鬼是以故事?为载体?,因此大多数都?存在条件限制,比如?“周五的十二点会发生某种怪事?”“穿红皮鞋的学生会成为鬼的目标”“在下雨的夜晚雕像会活过来”……在未满足条件时,白阮就算把学校翻个底朝天可能也于事?无补。
这种时候,就得想?办法采集学生之?间的小道消息了。
周五下午的课间,白阮把来打小报告的郎靖风带到走廊尽头无人的角落,道:“说?吧。”
“今天午自习我听他们讲鬼故事?。”小道消息采集器低声道,“还是‘自己亲身经历’那种。”
“什么鬼故事??”白阮早有心理准备,毫不惊讶。
“??开始是那个赵梓榕,说?他昨天晚上放学走西侧楼梯下到??楼的时候最后??阶台阶怎么也走不下去,走完??阶下面就马上又长??阶……”郎靖风觉得挺有意思?,嗤笑道,“他说?他多走了五阶都?没走下去,差点儿吓瘫痪了,结果那会儿正好刘老?师路过,问他站楼梯口发呆干什么,他才走下去。”
白阮点头,解释道:“刘老?师??身正气,鬼也怕这种人……赵梓榕之?前没遇过这件事?吗?他平时放学是从西侧下楼吗?”
“??直走西侧,没遇到,但是那天他走得慢,是八点四十左右才下楼的。”郎靖风含笑道,“我??直偷听着呢,他说?他今天要?走东侧楼梯。”
白阮在手机备忘录记下“周四晚八点四十,西侧楼梯??楼最后??阶走不下去”的字样,道:“还有吗?”
郎靖风继续:“有,沈嘉涵说?她周二晚上大课间——就我逃课那天——去音乐教室取落在那的眼镜,听见里面有人弹琴,她没当回事?儿,以为有同学在里面练琴,??推门发现钢琴盖确实是掀开的,但琴凳上没人,而且琴声马上就停了……然后她就吓跑了,周三?上午和两个女生??起去把眼镜取回来了,什么事?儿都?没有。”
白阮在备忘录记下时间地点,确认道:“她今天才说??”
“对,”郎靖风道,“赵梓榕要?没带头聊这个,她可能就得憋着了。”
白阮想?想?沈嘉涵的性格,也确实是遇事?不敢吭声的类型,问:“还有吗?”
“没了。”郎靖风??笑,“我继续留意着。”
这时上课铃打响,白阮冲他挥挥手:“你回去上课吧。”
郎靖风扭头望了眼走廊,学生们正匆匆涌入教室,短短十秒不到的工夫走廊已空无??人,郎靖风心念??动,轻声道:“白老?师,我想?你了。”
白阮对上那双满是少年气的、亮亮的眼睛,心尖酥了??下,气势就没绷住,含糊道:“……这不是天天见吗?”
“那不是越见越想?吗?”郎靖风痞笑着回了??句,迈开??步,用身体?将白阮挡住。
他这么??挡,走廊上就算有人朝这边看,也只能看见他的后背。随即,他稍稍??躬身,轻轻捏住白阮的指尖,牵着那只手按在自己心脏搏动的那??点,问:“摸着没?”
白阮茫然:“摸着什么?”
“心空了。”郎靖风用煞有介事?的口吻道,“学不动了,老?师是不是有义务给加点儿燃料?”
白阮被这年轻男孩子的??套套套路得昏头转向,正犹豫着该作何回应,下颌便忽然被郎靖风以??个极温柔的力道挑起,紧接着,是??个落在面颊上的浅吻。
“你疯……”白阮万万没想?到郎靖风敢光天化日地在学校走廊亲自己,??句话还没说?完,嘴唇又被轻轻亲了??下。
“郎……”又??下。
“我听着呢,”郎靖风道,“后面没人。”
白阮正欲说?话,胃里猝然??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呕——”
郎靖风那张英俊的脸僵了片刻:“恶心我亲你?”
“不是不是,”白阮生怕伤人自尊,本能地否认,“是……”
郎靖风很快回过味儿,低低笑了??声,接上白阮猛地咽回去的两个字:“孕吐了,宝贝儿?”
“吃坏东西了。”白阮脸蛋??板,正想?把郎靖风撵回教室上自习,这狼崽子却把??只手覆在他小腹上轻轻摸了摸,满脸涌动着父爱,道:“郎小白,爸爸对不起你,不能让你生下来。”
“瞎、瞎起什么名字!?”白阮啪地抽开郎靖风的欠手,在错误激素的作用下本能地换用自己的手捂着肚子。
“你这动作……”郎靖风垂眼瞄着白阮的手。
怎么还捂上肚子了!?白阮倒抽??口冷气,双手啪地往裤线上??按,竟是原地站了个军姿。
郎靖风忍笑忍到肩膀发抖。
白阮恼羞成怒,??双眼睛瞪得又圆又亮,扬手朝教室方向??指,执教三?年来首次向学生爆粗:“你……给我滚进教室上课!马上!”
“好好好——”郎靖风便宜占尽舒爽无比,小奶狗似的鼓鼓面颊,好声好气地哄道,“我错了,白老?师没怀上我的小狼崽儿,别生气了。”
这歉道得还不如?不道,白阮险些气背过去,然而郎靖风已经跑回班级了。
下午最后??节课结束,正是沈嘉涵撞鬼的大课间,白阮准备好清净符和画往生阵用的粉笔,来到音乐教室。
华丽阴郁的钢琴声透门而出?,门外??个修长身影倚窗而立,是郎靖风。
“就知道你得来看。”郎靖风朝白阮走去,手??扬,丢过去??个黑黑的小东西,白阮条件反射地接住,摊开手??看,是颗话梅糖。
白阮:“……”
郎靖风:“吃吧,课间翻墙出?去买的,买了??大袋。”
白阮不爱吃糖,可这会儿??看见话梅糖,想?到那酸酸的滋味,就是??阵馋意翻涌。
白阮咽了口唾沫,吞咽声之?响亮以郎靖风的耳力在??百米外都?能听见:“我不爱吃。”
郎靖风笑笑:“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听见钢琴声了吗?”白阮正色道。
“……没。”郎靖风掏掏耳朵,“你听见了?”
“嗯。”白阮??点头,大大方方地推开音乐教室门探头进去看了??眼,扭头宽慰郎靖风道,“不用怕,不是厉鬼……就是普通的鬼。”
郎靖风被他逗乐了:“宝贝儿你知道你这话听着有多欠揍吗?”
白阮也有点儿想?笑,走进音乐教室,十分目中无鬼地用粉笔在地上画往生阵,郎靖风也跟进去,回手关上大门用背抵住,防止有学生误入。
坐在琴凳上的钢琴鬼满面愁容地看着白阮,心知白阮要?超度自己,缩着脖子起身想?溜,蹲在地上画阵的白阮却忽然起身往他面前??站,掏出???张清净符比划了??下,严厉又不失礼貌地喝令道:“请你回去坐好。”
超级好欺负的钢琴鬼噫呜呜噫地飘回琴凳上坐好,蜷得像只皮皮虾。
“我知道,你们鬼都?天然排斥这个往生阵。”白阮职业病发,谆谆善诱道,“但往生对你来说?是好事?,往生意味着新的轮回,新的人生,难道你想???直过这种连个实体?都?没有的生活吗?往生去投个胎,真真正正活??次,不比你这样好多了?”
郎靖风??阵脑仁疼。
钢琴鬼点头如?捣蒜,活像个不敢反驳老?师的老?实学生,因为点得太用力,头还滚到了钢琴凳下。
“来,自己到阵里站好。”白阮和蔼地向钢琴鬼招招手。
作者有话要说:白软软:积极响应和谐社会的号召,不搞打打杀杀那一套,和谐驱鬼,文明执法。
作者掐指一算,再过最多三章三疯就要变成小奶狼了~
然后再过最多十章,三疯就要毕业了~
立个flag,看我掐算得准不准。(然而一般都是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