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娇

作者:真水无香

这也有啥说的呢?吉星河在下一个路口,一甩长鞭,将马车吆向西边武胜门的方向。因是因是上元节,人们都往城中心去看灯。也只有他们的马车穿过人群,逆向而行。马蹄声得得,前方的道路渐变得人少,过了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了骁骑营外面。

吉星河与守门的营兵说了一声,便带着他们进到营房里。尽管现在仍是节日期间,除了有一批外出巡视的营兵外,还有一些正在训练。士兵喊出口号齐整震天,战马奔跑时,扬起一阵阵尘土。

佟司铎远远地看着这一切,他年纪虽小,但心中也激荡起豪情。他紧紧拉着吉星河的手,看了一眼佟司锦坐在里面的马车,仰面道:“哥哥,我长大了,也要来这里训练。”

“好啊。哥哥在这里等你。”吉星河摇了摇他的手,垂下脑袋应道。

从骁骑营踏上去赏灯的路时,天边的彩霞因太阳落下尽失色彩。夜幕降临,无数盏灯笼亮了,远远看去,就跟头顶的天河一般。

越往中心街道走,路上行人和马车就越多。吉星河在一处马车停靠站勒住了缰绳,他掀开车帘,将佟司铎抱了出来,又伸手扶下佟司锦。“车子就搁这里吧,咱们边赏景边往前去。可好?”

佟司锦点头,“行,听你的。”他们出门时,韩氏叮嘱了一番,说灯多风大容易走水,街上还有拍花子的,叫他们小心。

吉星河拍着胸脯承应要保证他们的安全。此时他倒没忘,将佟司锦抱在一边臂弯处,另一只手去拉着佟司锦的手。佟司锦有些羞涩,但见行人愈渐增多,熙来攘往的,也就红了一张俏脸,由他拉了手去。

这天晚上佟司铎格外兴奋,他被身材高大的吉星河抱着,看得比较远。他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遇到好看的灯,便指了要让佟司锦一道欣赏。瞅见街边的好吃的,不好意思开口,舔了下嘴唇,默默吞咽口水。

刚开始吉星河还没发现,他的注意力在被他握着的那只手上,佟司锦的手,纤细柔软,带给他内心一阵阵悸动。

待吉星河发现佟司铎在偷看那些零食时,忍不住咧嘴笑了,他往前方一看,有卖糖葫芦的,便与佟司锦道:“我带着铎哥儿去买糖葫芦。你在这里等我,那边实在是人多,别挤着你了。我去去就来,还要往这边赏灯呢。”

佟司锦伸长脖子望了望,那地儿确不是赏灯的路线,便点了头。吉星河抱着佟司铎汇入人群中,一股子人流蜂拥而至,挤到了佟司锦的身边。她见人越来越多,而路边往外有一处平地,人不多,且尽头地势较高。若吉星河回来找自己,站在那里也能看到。

她便从人缝里钻出去,走向那处平地。因是人少,往回望人群时,就有了局外人的角度。她正要往高处走,忽然听到一旁的马车里传出了说话声。

“蠢材,我让你去的目的是什么?你还真当玩去了?!”

啪啪,几道搧嘴巴的声音响起,一个嘶哑的男声带着道:“奴才错了,奴才改正……”

这个嘶哑男声后面说了什么,佟司锦没听清。因为前头那道声音实在是太耳熟了,但又不是经常听到的,属于印象深刻的那种。

她在记忆里极力搜索,突然一个名字跳进大脑。二阿哥?对,她在江都秦家的院子,听到过二阿哥与秦总商的对话。因是他们的谈话内容,涉及到前世要了佟海泰命的那本账簿,佟司锦那会儿集中精神,将他们所言一一刻进了大脑里,故而印象十分深刻。

此次忽然听到,仍能凭声音找出说话之人。佟司锦心下一紧,原来除了她们这些平头百姓,皇宫中人也会出来看热闹。她不动声色,见四周除了这辆马车之外,并无异常,便又悄悄地折返回来。

刚挤进人群中,佟司锦的肩上忽被人拍了一下。她回头,对上的是咧着嘴笑的吉星河,还有举着糖葫芦朝她伸过手来的佟司铎。

佟司锦心下一松,听得吉星河道:“你方才去了哪里?我刚过来不见你,都在这跟前找了一圈了。”她忙笑着应道:“就在这跟前,人多,也不敢乱走。”

他们三人赏了灯,猜了灯谜,又看了舞狮子表演,直到佟司铎捏着兑来的扇子打盹了,吉星河才将佟司锦二人送回佟家。

第二天,佟托哈他们这些外地的官员,就已经开始返程了。佟家自是置办了送行的家宴,全家人坐在一起,和和乐乐地吃了场饭,为老太爷饯行。

佟托哈一走,佟家的年味立刻就变淡了。那氏皱着眉头,又开始给各院立规矩,说是年过完了,大家不能松散下去,全要给她忙活起来才成。

那氏果如她之前所说,给佟司钰请了刚从宫里退下来的金嬷嬷。这金嬷嬷身价极贵,到不是因为她在福宁宫或毓禧宫等宫殿里做过事儿,她出宫前在浣衣局当差。出宫后,为了迎合需求,将道听途说的那些加工一番,再说与人听。

佟司钰从金嬷嬷那里,听了不少宫内的事情。刚开始是兴趣满满,有的内容还拿笔记下来,生怕自己搞忘了。到后来,她发现这个金嬷嬷,今儿说的,与前些日子说的居然对不上。

恐怕会被她误导,佟司钰忙拉着齐氏,到那氏跟前好一通报告。那氏又到贵妇圈里旁敲侧击一番,才知这个金嬷嬷所言,大部分内容是她自个儿加工演绎出来的。

那氏心里这个气哟!打发了金嬷嬷之后,她觉得还是得去找端妃娘娘。因为她后来愈发觉得自己没问清楚,既是娘娘吐了这个口,娘娘心里一定有目标,何不去向娘娘问个明白呢?

可端妃不召那氏进宫的话,那氏是没办法去的。她左思右想了一番,决定还是去愣拉寺。一般情况下,她能在那里找到端妃身边的宫女。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遇到端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