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娇

作者:真水无香

吉日嘎朗一进家门,便着下人去佟家报平安信的同时,也让灶上赶紧捡些珍贵药材熬上。随后他带着吉星河去了上房,吉星河向吉夫人请安。

吉夫人见他胳膊上缠着绷带,忙问缘由。吉日嘎朗一五一十说了情况。吉夫人心里暗想的却是,这个吉星河也真是的,吉家与他非亲非故,将他养这么大,其中费了多少周折!既是皇上有言在先要赏赐,也不知为吉家谋些好处。比如自己的儿子吉日根长年外放,京城的官位时有空缺,他不能请求皇上为吉日根谋一处位置吗?只知道要去火器营。这个劳什子火器营有什么好的?那火药一响起来,比爆竹还吓人十分。应是看在能升两级的份上吧?只可惜啊,她的吉日根没跟着沾上光。

不过这些想法,她也只敢放在心里偷偷想一遭。吉日嘎朗将吉星河看得,比亲生儿子吉日根还重,她是断不能说出来的。

吉夫人心里不是滋味,能做的也就是平淡地笑一笑。面上带出几分关切的表情,对吉星河问长问短地关心了一番。倒是吉娜仁听说后跑过来,围在吉星河身边,一脸担心地问他疼不疼?听到他请赏去了火器营,皇上又应了,高兴得又蹦又跳,说以后也要看那火枪是如何神奇。

灶上的在吉日嘎朗的吩咐下,将吉家从乌库图带来的老参捡出来,下罐子熬了。下人将汤药罐子端到案上时,吉星河不由得呆住了,满满一罐子成形的老参。他觉得有所浪费,自己这伤口,哪里用得着吃得这么贵重,不过心里也是相当温暖。

用过参汤,吉星河虽知吉日嘎朗着人去佟家传了信,但到底对佟司锦放不下心,得了个空子便去找她。只因太晚了铺子关门,他便去寻了申德良。申德良想办法给佟司锦递了信。这二人才在申家的院子里见上了面。

……

话说吉家派来的人到达佟宅时,那氏正叫了韩氏和齐氏,在上房一起说话。正好佟司锦也跟了来,她和红梅一人一边,站在韩氏坐着的绣墩后,均垂手立着。

传话之人进来后,站在吉家上房中央,将吉日嘎朗交待的话说了一遍,末了道:“我们老爷说了,这件事情京城恐怕已经传遍,恐老太太等人不知详情会担心,特意让奴才来禀报一声。”

佟司锦一听原是吉星河救了皇上,说是他平安无恙。她少不了要猜想当时的情景,险恶肯定是有,她也知道吉星河身手了得,但到底人有没有受伤,她不得而知,也只有亲自看到才能放心吧。

那氏闻言后,微微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

韩氏伸手握住佟司锦出汗的手,见那氏没有赏赐之意,便叫红梅拿了碎银子赏他。吉家那传话之人行礼道谢,告辞回去了。

“要我说啊,吉家二爷也太没头脑了。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不求皇上赏赐爵位,也不谋个皇上跟前的官位,非要去那劳什子火器营。听说很远呢!啧啧,真是的。”那氏撇着嘴,摇摇头。

“谁说不是呢!”那氏话音刚落,齐氏就跟着开了口,“他还是太年轻了,不经事儿。白瞎了这么个绝好的机会!要不然咱们二姑娘也能跟着沾沾光。今儿错过了,明儿想要再得皇上的青睐,就难喽。看一啊,以后也只有靠着咱们三姑娘,不,应该叫郡王福晋,看她以后看有无机会提携提携二姑娘呢。”

韩氏听她们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她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冷笑一声,“既是大家都可以说道这个。那我也要说一说,人家吉二爷拿性命博来的机会,求的,想必也是他心里所想要的。你们道的那些个东西,人家还不稀得往眼里看呢!”

那氏和齐氏被抢白得脸上挂不住。那氏道:“你这是胆子大了,敢跟长辈这样说话,难道你不怕家法惩治?”

韩氏声音很平淡但坚决,“我说的是自己的想法,并没有觉得哪句话犯了上,不可以说出来。恕我直言,家法是祖宗制定的,为着是惩治不守规矩之人,但也不能由着人滥用了去。”

佟司锦心里暗暗给韩氏竖大拇指。韩氏明明是长房嫡妻,以前却被欺负得变成枯木死灰般似的,现在能理直气壮地表达个人想法,看来自己竟是不用出头了。

那氏气得瞪向韩氏,“你是要气死我不成?等老太爷回来了,看我不好好告你一状。”她转头看向齐氏,指着齐氏上场跟韩氏闹起来。

齐氏果不负重望,她捏了下衣角,抿抿嘴道:“大太太还不快向老太太请罪。咱们钰姐儿、钥姐儿在外头有那般体面,还不是老太太给经营得好。若是老太太被气病倒了,大太太能担起这责?钰姐儿和钥姐儿就头一个不依呢。”

“二太太,我倒是想问一下,她们会怎么个不依法?钰姐儿和钥姐儿,身为郡王庶福晋和城守尉夫人,更应是明理知矩的。你这意思,难不成是她们并不看重道理和规矩,是那是非不分之辈?”韩氏慢悠悠地反问道。

那氏扶着额头说要歇下,旁人都有眼色,行礼告辞。四人一道,走出了上房门,齐氏看向韩氏道:“郡王福晋让人赏了玛瑙枣子,甘甜可口,怕是大太太和二姑娘没享用过这个吧,不如去我们院子坐坐,也能品尝一二。”

佟司锦笑道:“我还正想说,二太太一口一个福晋。据我所知,朝廷有规矩,没有庶福晋升为福晋的先例。难不成二太太这里已经有了成算?若没有的话,我还是劝二太太把话说精准了,否则便会给佟家惹出祸端来,恐怕庶福晋也不好交待吧?”

这个佟家,佟司锦早就挨着人头数了过来,若论有能力加害到韩氏头上的,柳姨娘是头一个,那氏也有这个可能。佟司锦对这个早就一本账,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