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娇

作者:真水无香

可佟司钥知道后,便劝他,“你既是从前就随着大阿哥这边,还是一如既往地好,这才能给旁人秉公无私的感觉。”

马威永长年呆在福州,偶尔回京城一次,小娇妻在怀,自是言听计从,便纳了佟司钥的意见,谁知落到这样的局面。他气得摔门拂袖而去,连别也不道,径自回福州城去了。

佟司钥哭得眼睛跟肿了的桃似的。这哭是给魏婆子看的,表示自己当真只为马威永考虑,再无半点私心。

其实她只为自己的命哭。亲生母亲把命都搭上了,也没能扳倒韩氏。自己以青春韶华年龄,嫁给马威永这个半老头子,还是继弦,图对方三品大员的身份,这样就是压住佟司锦占到上风。

可转眼吉星河又变成皇子,佟司锦以后就是福晋了,这可怎么能超越过去?佟司钥哭得更伤心了。

她以前爱去吉家。无非就是在吉夫人跟前说佟司锦的坏话,让佟司锦得到未来的婆母的厌弃。在她精心谋划之下,眼看已经收到成效。可现在随着吉星河身份变化,佟司锦又与吉夫人半点关系也没了。现在她再去吉家拜访,吉夫人避而不见她。吉夫人跟前的尤婆子出来告诉她,说夫人身体欠安,需要静养。她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么?只得强做笑颜地离去。

以前的种种俱是白废了!佟司钥想到这里,恨得将牙都快咬碎!

魏婆子也不劝她,在一旁冷言道:“夫人在这里哭又有什么用呢?若是真心为夫君考虑得话,倒不如收拾清爽,多回几次娘家看看。到底夫人与二姑娘是同父的亲姐妹,以后仰仗二姑娘的时候还多呢。”

佟司钥气得几近倒仰。不过她到底是柳姨娘的女儿,脑子转得灵活,“妈妈说得在理,不如你就给我梳头吧,我现在就回娘家。好长时间没见额娘了,我还真是想她了。”

魏婆子只当佟司钥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满意地笑了。她亲自给佟司钥梳着发髻,“说实话,这京城谁家也比不上夫人。夫人的亲妹妹以后就是福晋了。二房的堂姐还是义郡王的庶福晋。老奴就不明白,夫人总去吉家说话有甚好处?不如与亲妹妹和堂姐搞好关系。夫人身份尊贵,老爷南边那头都是些妾室,谁也比不过夫人去。”

佟司钥眼珠子转了转——这关系当然要搞好,谁都不会提防与自己示好的人,对吧?

*

这些日子皇宫整日都笼罩在愁云惨雾中,进出此地的人都谨慎地提着气儿,生怕惹得皇上不快。

又过了几天,慈仁太后的生日圣寿节到了!

德正皇帝也觉察出皇宫里气氛压抑。他略加琢磨,发现了问题所在。可对于他来说,追封舒妃是心愿得偿,况且舒妃之子被自己认回身边,生得龙章凤质,才华出众。至于废后自缢,他对这个废后又没感情,况且废后的存在只能叫他想起那段屈辱的岁月。

由此,德正皇帝想借着圣寿节好好热闹热闹。圣寿节这一天,慈仁太后卯初即起,戴朝冠,着朝服。福宁宫处处张灯结彩,装饰一新。早上卯正,乾隆准时来到福宁宫,献上刻着慈仁太后新徽号的玉册和玉玺。

礼毕之后,皇帝往前朝大殿,把新的徽号诏告天下。新的徽号为“敦和”,慈仁太后的称呼也就变成慈仁敦和太后。宣内务府,为太后圣寿进银一万两,大号小珍珠和小珍珠各三百串,大号小珊瑚珠和小珊瑚珠三百串,上用龙缎十八匹,上用缎三十六匹,上用纱九匹。造佛处献上奉命督造的无量寿佛像。

等到巳初,德正皇帝携带这些寿礼,再次来到福宁宫,开办寿宴!身穿红衣的礼仪乐队演奏乐曲,身穿蓝色和紫色衣服的是乐舞团开始跳传统舞蹈。福宁宫内外俱摆了宴席,大家向慈仁太后举杯祝寿……

晚上福宁宫内摆了家宴,列席的是德正皇帝一家,阿哥和贵妃品级之上的娘娘俱在场。既是来贺寿的,进宫门便没有空着手来的。

德正皇帝送的是整块白玉做的九层玲珑宝塔,还有一个葫芦材质的寿碗,碗内有精美的黑漆描金花纹,外壁的团寿纹是在小葫芦外面套上模子,让花纹自己“长”出来的,看得慈仁太后脸上频现笑容。

贵妃们也都将自己库房里那些拿得出手的金银玉器制品奉上,福宁宫里那张寿案摆得是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出宫建府的三位阿哥也送了礼物,像吉星河那几位没出宫的阿哥,要么给太后写诗,要么作画,只为博太后高兴。吉星河是这里面岁数最大的,他表演了一段剑术,一把龙泉宝剑舞得那是“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即便是不懂剑术的人,也会拍掌叫好。

佟司锦也在受邀之中。她与德正皇帝之女——公主们同坐一席。这是慈仁太后的安排,她与众人说道:“你们有所不知。前回哀家在赏花儿时,恰逢身子虚弱,那花粉吸入体内,竟呛到咳嗽至极,喘不上气来。哀家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们了,正好佟家二姑娘在宫里,多亏了她急智有方,哀家才缓过气儿来。”

“如今啊,哀家过这个圣寿节,不管如何,都要将佟家二姑娘请过来,同乐同乐!”

席中如端妃和静妃、沁妃,表面上无不带着雍容的笑,向佟司锦投来赞许的目光。实则内心各有想法。

端妃:这与素棋说的不一致。太后当时好像是中了毒,怎么又成了是被花粉呛住?

静妃:可恨至极!佟司锦净会做这般讨巧之举!

沁妃:原来还真是佟司锦坏了自己的事儿!想在这宫里有一席之地,她还嫩着呢!

……

不管这些人内心是如何想的,佟司锦嘴角微抿,安然入了席。

不仅如此,慈仁太后还专门将佟司锦送她的生日礼物拿了出来,将其中精妙之处——双面绣指给皇上看,大赞佟司锦手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