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娇

作者:真水无香

德正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诚郡王道:“逆子,朕想不到你居然残害兄弟!朕平时教导你的兄友弟恭,你都听到哪里去了!”

诚郡王的脑袋瞬间就清醒了,他猛地抬起头,眼眶发红,往前膝行几步,颤抖着声音道:“皇阿玛,儿子冤枉!求皇阿玛给儿子做主。”

德正皇帝方才镇纸拍得太用力,手腕被震得发麻。他见诚郡王一副不知懊悔的样子,把案上的物什一把推到地上,“冤枉?你瞪大眼睛,可瞧清楚了这些都是什么?”

一旁的小太监把散落到地上的物什捡了起来,拿到诚郡王跟前,便小心地退后了。诚郡王伸手拨拉着这些物什,金轮令牌、往来函件,脸色惨白。他不甘心还要挣扎一番,抬头看向德正皇帝,“皇阿玛,这些与儿子有何干系?”

德正皇帝冷冷地瞥他一眼,自有太监过去问蒙特,“你这令牌是怎么回事?”

蒙特转头,伸手指向诚郡王,“他也有一枚这样的令牌,我是听他的命令。”

“这函件上的字迹,朕难道不认识吗?”德正皇帝索性道,“叫那武卫军的守备进来!”

太监去外头传话,片刻之后,李和林便趋着碎步进来,扑倒在地,不住地磕头,“诚郡王让奴才守好营,说外头有假装三阿哥的人,务必不能被蒙蔽上当。”

德正皇帝一砚台砸下来,“你的上官是谁?难道是诚郡王吗?遇到假装三阿哥的人,怎么不往宫里禀报?朕的官员差点害死朕的儿子,传出去真是笑话!来人,关到大理寺,查他个暗处勾结皇子之罪!”

李和林被泼了一身墨汁,哀嚎着被侍卫拖了出去。

诚郡王此时已经满头大汗,不住地磕头,说自己一时糊涂,请求德正皇帝恕罪。

“一时糊涂?”德正皇帝命侍卫将蒙特和麻绕二人关入大牢,对着诚郡王冷笑不已,他拿起一只箭晃了晃,“前些年勤宁跟着吉日嘎朗去打西夷,是你在背后放的冷箭吧?箭头还淬了毒。”他又将一枚黄铜令牌掷了下去,“这令牌也出自你的手吧?这些年你对勤宁下手,还真是锲而不舍不达目的不罢休。”

诚郡王傻了眼,他没想到德正皇帝竟然连陈年旧事都查了出来。他转头就朝吉星河磕头,“三弟,你原谅哥哥好不好?我是无心的,我以前不知道你是我三弟。我一时糊涂,我猪油蒙心。我改,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我保证,再犯错,你就拿刀剁了我!”

吉星河将这一路上被追杀的遭遇,原原本本地禀明了德正皇帝。有蒙特和麻绕两个人证,还有金轮令牌和往来函件为物证,德正皇帝气得七窍生烟。

对于诚郡王这个儿子,德正皇帝本就预感到他会是主谋,但人证物证俱全时,他还是心痛得五腑六脏都快要裂开——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怎么会做下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情。

吉星河对着德正皇帝指证完诚郡王后,便不再多说什么。后来诚郡王被召进御书房,他更是呆在一旁静看诚郡王表演。见到自己以前刻意留下的黄铜令牌,他心里暗暗点头:皇上还真是念舒妃的旧情,自己赌对了,更得要抓住这个机会才是。

这边是,诚郡王鼻涕和眼泪齐下,他又气又急,到后来手指都快要戳到吉星河额头。而吉星河却似乎是没想到对方有这样的反应,他垂下眼皮子,略往后缩了下身子,又抬眼求助德正皇帝,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吉星河在外头跑了这么久,难免被晒得黑瘦了几分,与养尊处优的诚郡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德正皇帝见此情形,只觉诚郡王逼人太甚,嚣张至极,他气得目眦欲裂,喝道:“你住口!你还有脸去求勤宁。就算是勤宁原谅了你,朕也不会坐视不理!”

吉星河心头一松,终是没白费自己这场谋划,坐等好戏上演。

诚郡王只得继续磕头,“皇上,即便是儿子犯了错,三弟又没大碍,以后儿子改了就是。儿子甘愿受罚。”皇上看在自己母妃的面子上,能罚自己多重呢?不过是罚俸银和禄米罢了。一年是5千俸银5千斛禄米,都罚了去吧!他做好了思想准备。

德正皇帝“哼”了一声,冷冷问道:“你以为这就完了吗?朕问你,持有金轮令牌的人是什么身份?你从何处找来了他们?你可知金轮代表着什么?”

诚郡王呆愣了片刻,蒙特是自己母妃找来的人,自己初见他们时,只以为他们是体魄健壮的草原之人,后来却仿佛知道他们来自西夷。西夷有反心,皇上没少给他们这些皇子耳提面授。他这下开始慌神,“儿子让人去外头找的,并不知他们的真实身份。”

汗水从额头淌下流进了诚郡王的眼睛里,他不能供出端妃。一个黄澄澄的物什忽地飞过来,落到诚郡王膝前。他揉揉眼睛,看过去,竟是一枚簇新的金锭子!不过瞧着很眼熟,他拿起来一看那成色和工艺,正是自己从端妃那里得的那些中的一枚。

这个又怎么了?诚郡王尚在疑惑,忽然他心里涌出不祥的感觉。

“这种金锭子是西夷那边制的。大尚朝市面上偶有所见。朕却知这一枚就来自于你的府中,你可有什么话要跟朕解释?”

德正皇帝的话跟浸过冰碴子似的,诚郡王闻言,从脚底涌上寒意——他怎么知道这金锭子是西夷的?但他不敢说出口,因为他从端妃那里拿来的,这一说不就供出端妃了吗?

德正皇帝气得咬牙,“你身为大尚朝皇子,竟然与西夷的人有勾结?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有反心吗?朕不求你守住咱们大尚朝的江山,只求你别拱手相让!”

“来人,将诚郡王绑了,送到寝陵给先帝守陵,没朕旨意,不准回京城!李守备、蒙特、麻绕三人立时杖毙!”

“啊”御忆房里响起了诚郡王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