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娇

作者:真水无香

吉星河说完之后,四阿哥即信贝勒也跟着表态,“儿臣虽然不才,但也愿意为皇阿玛出征西夷,分担君忧。”

信贝勒是真心不想当太子。吉星河被认回身份之前,他位列第三。前头两个阿哥明里暗里为储位争斗,他看得真切。要说诸皇子之中,他读的书最多,历史上那些争夺皇位的人没什么好下场,他无意于此。再往后,闲散皇子当惯了,竟也觉察出其中的好。

尤其是与傅佩如成亲之后,琴瑟和鸣,小格格长得玉雪可爱。让他带队去西夷,他倒无怨言,享了皇家的百般好处,关键时刻也要有所付出。再说他又不擅长这个,皇上肯定要派得力的武将出征。是以,他应承起来丝毫没有压力。

五阿哥是懵得最厉害的那个。皇上要听他们想法时,他那阵子是心头一喜。在储箐宫,沁妃没少向他灌输要他当太子的想法。可他从来就沉迷女色,对弄权术那套东西毫无想法。后又听要带兵打仗,他便有心打退堂鼓——听说西夷那边的人都很厉害,打输了会连命都要丧掉,储箐宫还有那么多美貌的小宫女,岂不是都要便宜了别人?

他见德正皇帝的目光投向自己,忙道:“儿子不知道打仗那些事情,求皇阿玛教我。”德正皇帝知他岁数小,又被沁妃宠着,心里本也没指着他,就看向了六阿哥。

六阿哥在一旁早就跃跃欲试,总算轮到自己!他双手一背,道:“皇阿玛,儿子当不当太子都听皇阿玛的。儿子很想跟三哥练习武艺,还想去火器营看看。儿子一旦学成本领,就上前线打仗。”

德正皇帝见他小胸膛挺着,这番话说得口齿伶俐,意气飞扬,不由得微微一笑,心道慧妃娘家出武将,六阿哥这气势倒不输慧妃的伯父,领侍卫内大臣关玉。

“甚好!朕的这些儿子都不错,朕心大慰。有你们在,咱们大尚朝也是后继有人。”说罢,德正皇帝让他们先退下,说自己得好好考虑一番。

吉星河回延萱宫后,自是将这日御书房的情况,以及自己的打算说给佟司锦听。佟司锦哪里值得吉星河要出去打仗,便也知这是身为皇子的他,身上应担的责任。且他如此痴迷火枪,又制出了改良型号,如果不让他去的话,恐怕会是他一生的遗憾。

至于他想当太子,佟司锦也是赞同的。重生一世,她最为明白,即便不争不抢,只想独善其身,反倒会成为旁人的眼中钉,只因处于利益或是权势的中心。以前的佟府如此,现在的皇宫更是这样。

又隔了几日,身穿府绸的韩氏进宫来看佟司锦。这虽是她第一次进宫,但她也听说过,就像朝廷一品官员的夫人,进宫觐见皇太后时,也是在角门处下车,然后步行去福宁宫。

可这日,韩氏下了车驾后,却是被安排着由一顶青皂顶小轿抬进延萱宫里。她又惊又喜,惊的女儿怎会有这般体面,喜的却是以后每个月都能进宫看到女儿。

韩氏虽是有诰命在身,但佟司锦嫁的是皇子,她自是要给女儿行礼。待佟司锦将身边的丫头婆子除青樱和紫杏都支走后,她们娘俩才坐下说了一会儿话。

佟司锦自是询问家里每一个人的情况。韩氏笑道:“你玛法身子骨还很硬朗,现在家里没什么事情,他每天都在整理书稿,说上回与三阿哥聊过。三阿哥对他这几十年驻防的感受相当感兴趣,建议他写出来呈给皇上,对朝廷定大有裨益。”

佟司锦微微点头,这个吉星河与她提起过,她也是相当赞同的。

“咱们院里情况都好。你阿玛说了,咱们家里有你们姐弟几个就够了,不叫赵氏生孩子。我也同意了。族里单独开了学堂,轩轩已经被你姐姐送去开蒙。”

这个赵氏就是佟海泰在莘州时新娶的妾,韩氏托人寻的,佟司锦也见过,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倒也知规知矩的本分。

前世佟司锦去世得早,只知道稍有头脸的男人,除了妻之外,还要娶妾,数目依家世不定,对此并无太多感觉。而到了这一世,她才发现,这种妻妾成群的规制,是滋生复杂关系的主要根源。普通勋贵家庭,如她自家佟府,那氏是祖父的侧室,害死了祖父的正室。又因为袭爵的是长房,而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暗地里对长房百般刁难。而自己所在的长房,父亲娶的妾室想取得嫡妻的权利,视害人性命如草芥……

而尊贵如皇家,德正皇帝后宫妃嫔连带着贵人、常在、答应如云,她们之间要争宠,她们所生的儿子们还要争太子之位……

佟司锦在这一刻深深地感受到幸福——吉星河主动说过,他不会纳妾,一生一世一双人。如若他们在这一点达不成一致,佟司锦也不会嫁给他。

“铎哥儿比以前用功多了,才又得了先生的夸奖,整日里去四方书院的兴头更足了。他现在最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让三阿哥带他去骁骑营和火器营长见识。”

佟家佟海泰这一辈兄弟两个均不能堪当大任,看来就得指着小辈了。佟司锦倒是很看好自己这个弟弟,她又就佟司铎的功课和骑射细细叮嘱了韩氏一番,让她千万不能娇惯弟弟。

韩氏道:“这个我自省得。咱们家里,你们姐妹几个当中,钥姐儿和钰姐儿都是被她们的娘娇惯着,人都是聪明伶俐,又生得一副好相貌。但不明事理,难辨是非,最后落得如此下场。每次想来,我这心里都不是滋味。”

义郡王阖府都搬去京城之外皇家祖陵所在之地。很快就有消息传到外头,那便是义郡王的庶福晋病了,病得相当严重。

众人只道这是她受打击所至,再加上那里生活条件艰苦,伺候的下人只留了三成,照顾难免不周。没多长时间,佟司钰便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