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

作者:云过是非

刘彻让内侍搬了些史料来,椒房殿没留成,只能点灯熬蜡夜读。

 刘彻看了看闽粤和东瓯大小战役,当年七王之乱时候,东瓯诱杀刘濞有功,现来管大汉寻求支援,刘彻心里自然是想派兵。

 只是这个兵从哪里出,是个很大问题。

 先不说大汉是泱泱大国,需要给周边小国做出公正表率来,就说兵权,如果能成功援助东瓯,太皇太后必要拿出虎符给刘彻。

 这虎符一拿出来,刘彻岂还有还回去道理?这一点太皇太后自然也是知道,所以她才没有轻易开口,而是让刘彻搞一个廷议,招来三公,但是三公全是窦家人,廷议也只是个样子罢了,后还是窦太皇太后说了算。

 刘彻为了虎符着急着慌,其实就是已经驾崩景帝,也想到了这一点,觉得刘彻终归年纪轻,做事喜欢大刀阔斧,不知循序渐进,所以特意将一半虎符放了太皇太后手里。

 虽然太皇太后有时候专权霸道,但是不得不说,她也是一心为了刘家天下,从没有半点儿私心,只不过老人家不成想时候,已经将窦家势力根深蒂固了,眼下窦家不再是太皇太后一个人,而是你一群人,朝中吃俸禄窦姓人,没有几百也有一百。

 等大家都缓过神来时候,窦家人和刘彻已经对上了,针锋相对。这个时候双方都觉得自己有理,自己有苦衷,疙瘩也就越结越大。

 刘彻一个人静坐着,心平气和时候,他也知道老太太不容易,老太太也是好心,然而太皇太后就是不明白不相信自己雄心壮志。

 汉家天下虽然经过文景之治,看似天下太平,是正处于危机之时,朝政*,蛀虫颇多,诸侯王画地养兵,自成一派,皇帝政权不能集中。

 重要,北面还有匈奴。

 刘彻还记得以前,卫绾还没有辞官,卫绾身为自己太傅,一直教导自己,不要忘记匈奴之耻,文皇帝当年,匈奴猖獗,云中、辽东被烧杀抢掠,战火一度蔓延到皇帝行宫甘泉宫。文皇帝被匈奴围剿,不得已献出公主和亲,才结束了长安战火。

 长久以来,刘彻总是不明白,大汉一直自称泱泱大国,但却躲女人身后,让自己女儿姐妹去受苦受难,换取短暂即逝所谓和平。

 刘彻心中,这就是羞辱,是耻辱,太皇太后和王太后可以嫁南宫公主去和亲,每年拿着南宫送来手信垂泪,刘彻却不想这样。

 刘彻觉得汉室人比匈奴得多,地比匈奴大,商贸也比匈奴繁华,只要有人肯打破这个死局,去抗击匈奴,而这个人必然是自己。

 刘彻看着竹简,叹了口气,虽然他心中有壮志,奈何现却被脚下石头绊倒,文景之治国库里有些钱,可以支撑打仗,但是唯独没有兵。

 说一千道一万,没有兵都是白搭。

 刘彻想要从东瓯这件事开始,作为一个契机,只要太皇太后肯给自己这个机会,一定不会让她失望,让她知道,孙儿不会输给高祖皇帝。

 但是这个契机不是好得到,太皇太后固执厉害,人老了就是想要天下太平,兵是凶器,不宜擅动。

 卫子夫托着木盘走进来,听到刘彻叹气,将木盘放案上,把水拿出来,跪下来擎过头顶,轻声道:“陛下为何叹气,喝些水罢。”

 刘彻一个人出神,突然听见有人说话,收了神,接过水来喝了,还拿袖子豪爽抹了一把嘴。

 卫子夫接过空了碗,道:“已经夜了,陛下若是乏了,就歇息罢,明日一早还有朝议。”

 刘彻又叹了口气,不过很转忧为喜,笑道:“子夫说话从来软声软气,即使朕心中有多不痛,听见了子夫声音,也就高兴了。”

 卫子夫脸一红,低下头,道:“陛下又拿奴婢开玩笑了。”

 “这是真。”

 刘彻心想,若是阿娇姐姐也能这般对自己说话,恐怕要乐死了。

 刘彻想到嬴政,就难免想到自己本身能椒房殿过夜,只不过惹了人家不痛,所以被“轰”了回来。

 这样一想,刘彻突然道:“子夫啊,你说,女人喜欢什么?”

 卫子夫听刘彻忽然说不着边际,羞得脸上红,道:“陛下…陛下又要戏耍奴婢。”

 刘彻道:“子夫你可误会朕了。”他说着拍了拍沿子,让卫子夫坐下来,卫子夫也只是推脱了一下,就坐下来。

 刘彻这才又道:“朕前些日子不是出去打猎了么,韩说啊,瞎揣度朕意,弄了个什么农家女给朕,然后这事儿也不知怎么,让皇后听去了,现倒好啊,朕是一国之君,结果被皇后轰了出来。你以前不是跟皇后身边么,他一般喜欢什么,朕要用什么来哄哄才好?”

 卫子夫顿时心凉了一半,但还是强颜欢笑道:“陛下,奴婢只是一个宫女,皇后那是金枝玉叶,奴婢怎么敢揣度娘娘心思呢?”

 刘彻一想,也对,若是嬴政像卫子夫这样,恐怕也就不是嬴政了。

 刘彻笑道:“子夫也不要妄自菲薄,朕身边这些人里面,就属你心细,什么都替朕想好了。”

 卫子夫放柔了声音,道:“奴婢能服侍陛下,是奴婢三辈子修来福气,若是可以,求陛下不要嫌弃奴婢,让奴婢一直伺候着陛下。”

 刘彻不是傻子,若论这些事,该当是刘彻为通透,卫子夫这番表白,他还是能听懂,只是眼下事情诸多,一来皇后怀了身孕,若是掖庭人拿了人簿册给皇后看,也不知会不会添堵。二来也是刘彻没这种心思,朝政打仗时候一团糟,没有头绪,哪里还有花花肠子。

 刘彻该装傻时候绝对不会充大个,只当没听懂,随即笑道:“对了,你弟弟卫青啊,一直跟朕身边,虽然有时候也太过恭谨了些,但是为人老实忠厚。”

 卫子夫赶紧拜谢,道:“奴婢替弟弟谢过陛下。卫青嘴笨了些,学识差了些,但是胜拳脚功夫不错,也忠心,希望不会惹陛下不。”

 刘彻摇手,道:“他好得很,皇后眼光不差,当初皇后给朕引荐,朕还半信半疑来着,如今看来,学识也不差,当兵知道兵法就行了,别字儿认识不认识两可。”

 卫子夫哪成想卫青变成了皇后娘娘给陛下引荐,心中有些不,皇上说三句话,两句半会拐皇后身上,恐怕自己想要往上爬,有皇后一天,就是难上加难。

 第二日刘彻早起之后就准备去朝议,嬴政也起了身,让楚服给他准备了正式衣服,要去太皇太后东宫走一趟。

 嬴政到时候,就看见里面还有人,正是王太后无疑了。

 太皇太后笑道:“今儿热闹,都到老身这儿来了?”

 老太太虽然看不见东西,但是嬴政仍然笑着走过去,给她请安。

 太皇太后招了招手,道:“别跪别跪,你身子要紧,来阿娇,坐外婆身边儿来。”

 嬴政应了一声,走过去,王太后虽然也坐着,却是侍女给拿来软垫,放了殿上,而嬴政却可以和太皇太后一起坐凤坐上。

 东宫历来都是太后住地方,但是王太后却一天也没有住过,那是为什么,因为太皇太后还健,怎么可能让太皇太后给自己腾地方。

 东宫气派还其次,别管有没有自己住舒坦,但那就是权力地位象征。

 王太后没有坐过凤坐,嬴政却坐过,她如何能不生气。

 有太皇太后,王太后又不能发作,乖得像只猫一样,穿得也朴素,说话做事也小心谨慎,眼睁睁瞧着嬴政走过去。

 太皇太后道:“,再拿软垫子来,太硬了,别硌着。”

 她说着,侍女赶紧拿过来软垫,放凤坐上,这才让嬴政坐下来。

 太皇太后笑道:“皇上开朝议,咱们这儿就差你母亲那丫头,就也开个会议了。”

 王太后一听,心中一提,赔笑道:“我听说皇上召集了大臣开朝议,就怕太皇太后您心里头生气,皇上他还小,也不是故意惹您不痛,怕是他把廷议给听成朝议了。”

 太皇太后哂笑了一声“他小?他不小了,心比谁都大。”

 也不给王太后面子,说罢了顿了顿,又道:“你们知道为何先皇不把虎符给皇上么,就因为皇上心太大了,太大了,他需要人辅佐,求贤若渴老身能明白,却着了那些儒生道。虎符可不是小事,皇上万一把虎符给了那帮子儒生,那还了得?天下还不大乱了。”

 嬴政听着,敢情自己还没有开口,太皇太后已经把所有人话头都堵死了,言下之意是,皇上不够沉稳,不能拿虎符调兵,这态度已经很明显了,饶是谁也不能多为刘彻说一句话。

 其实嬴政并不想为刘彻说话,只是虎符放刘彻手里,而自己是刘彻智囊,显然比放太皇太后手里要强得多,这次是否出兵助东瓯退敌,至关重要。

 嬴政明白了太皇太后态度,自然不会开口找不痛,显然不能从太皇太后这里下手。

 刘彻下了朝,乘车仗往回去,仍然招了卫青来参乘,方才朝上,自己意思已经表现很明显了,但是大多数人还是人云亦云支持不派兵。

 说什么东瓯和闽越都是势利小人,不足为信,他们打仗古来有之,连秦始皇都觉得闽越奸诈,又是蛮荒之地,放弃了这块地方,大汉就不该为了他们而动兵。

 窦婴革去了丞相官位,但是因为是朝议,所以也其中,窦婴主张出兵,毕竟汉室为大国,如果不出兵,会失了大国威严。再者闽越狼子野心,如果不帮助东瓯,东瓯覆灭,再来就会威胁到大汉土地。

 有人觉得窦婴讲得对,田蚡却站出来反驳,一时僵持不下,只有一个叫做严助官员表示赞同魏其侯窦婴看法。

 朝议下来,刘彻觉得心里头分外不痛,就找卫青过来参乘,准备合计一下。

 刘彻道:“眼下如何,朝中大臣多半惧怕太皇太后威严,根本不怕朕想法,太皇太后一咳嗽,屁都不敢放,如今朝议也是不出兵结果,难道朕真要被憋死了?”

 卫青道:“陛下…以卑将来看,这次恐怕是不能从太皇太后手里要来虎符了。如果朝议结果是出兵,太皇太后面前还需要费一番周折,何况是不出兵呢。”

 刘彻砸了一下车壁,吓外面骑奴和内侍一哆嗦,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刘彻道:“朕难道只能让你领着那七八百御林军长长途跋涉去援助么!朕每日都要问好几百次,这个天下到底是谁做皇帝。”

 卫青道:“陛下稍安勿躁,还需要忍耐。”

 他们正说着话,马车突然停了一下,刘彻道:“怎么回事?”

 内侍扶着车辕道:“陛下,前面似乎是皇后娘娘车仗。”

 刘彻一怔,原来是嬴政从东宫出来,正好也路过,就和刘彻车仗对了上。

 卫青一听,赶紧从车里出来,拜地上给嬴政请安。

 嬴政就见刘彻车仗上先下来了卫青,随即下来了刘彻。

 刘彻怕他想歪了,自己可全是冤枉,正和卫青讨论是正经事。

 嬴政只是稍微打量了一下卫青,刘彻上前去扶住他,生怕嬴政有闪失,道:“你怎么出来了,从东宫回来?”

 嬴政点头道:“刚见过太皇太后回来。”

 刘彻一听“太皇太后”四个字,顿时心里一提,想要和嬴政打听下太皇太后口风,只不过又怕这里人多嘴杂,就道:“先回去,小心点儿脚下,你身子不方便,就不要总是出来。”

 众人一起回了椒房殿,刘彻有些憋不住,道:“太皇太后有说什么吗?”

 嬴政道:“知道陛下会问,我也正是为了这个去。太皇太后那里说很严实,没有可能拿到虎符。太皇太后还拿了淮南王书,说要给陛下瞧,天下之兵于不动,不动兵来取胜。”

 刘彻听了冷笑一句,道:“真是奇怪了,朕还未曾听说过,天下还有不动兵就能取胜道理。卫青,你听说过么?”

 卫青被点了名,跪地上,答道:“卑将也不曾听说。”

 刘彻又道:“不用动兵就能取胜,天下哪来这些好事儿?拿嘴皮子说说话去吓唬人家手中刀剑么?”

 嬴政也笑了一声,道:“谁说动兵一定要虎符?”

 刘彻愣了一下,道:“这是祖上规矩,如果没有虎符,哪个将领也不会调兵。”

 嬴政道:“那是打打仗,陛下有没有想过,闽越虽然狡诈,但是他们现却是打到了东瓯家门口,深入东瓯,他们不了解地势,作战没有东瓯将士得心应手,这是其一。其二,东瓯人如果打输了,那么他们就失去了国家,闽越人如果输了,他们只是失去了侵略土地而已,孰轻孰重,哪边军心一致,已经可见一斑。”

 刘彻听了觉得有理,虽然闽越兵厉害,但是东瓯地理和气候他们都不了解,不可能长驱直入。

 卫青跪地上,虽然他不敢抬头,但是听了也觉得心中一震,没成想一个女子竟有这样才能。

 嬴政接着道:“闽越兵只是气势让人害怕而已,想要打下东瓯,还需要长期苦战。对付这样国家,何必要大动干戈,只需要给他们些警告和压力,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刘彻道:“你意思是说…不需要那么多兵?”

 嬴政点头道:“只要声势。况且陛下这次只是想要借助东瓯事情,夺回兵权。眼下如果陛下手中没有虎符,也能打赢这一仗,那么太皇太后定然对陛下另眼相看。”

 刘彻道:“虽然是这样,但问题还,如何才能打赢?”

 嬴政笑道:“东瓯旁边有个会稽郡,陛下不防派使臣过去,会稽是小郡,太守不会见过大仗势,让太守发兵援助东瓯,如果太守不发兵就吓唬一吓,倘若再不发兵,当地斩了,还怕什么?领了会稽郡兵,足够去吓唬闽越人了。”

 “这…”嬴政说“当地斩了”了时候,就像是说普通笑话,不止是刘彻,就连卫青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神来只觉得全身一震,皇后娘娘魄力并不是一般人能想比。

 嬴政道:“现陛下只需要挑两个特使,一个能说会道辩才,一个能手起刀落将士,然后带着养兵已久御林军,不用多带,一二百人足够了,去吓唬会稽郡太守,就行了。”

 卫青一听,立马扣头道:“陛下,娘娘,卑将愿意前往。”

 刘彻道:“朕想也是你。”

 刘彻说完了,又去想嬴政所说辩才,他第一个反应是窦婴,只不过又觉得窦婴太过于古板,凡事小心谨慎,处处遵循立法,虽然姓窦人里头,刘彻唯一能信任就是窦婴,但是这回他不适合去。

 刘彻左思右想,也没有什么人选,后想到朝中为数不多支持窦婴人,有个叫严助,似乎辩才也不错,是当时自己征召有能之士来殿试时候招进来官员。

 嬴政道:“这件事不需要太多人,但是唯独要动作,太皇太后那里耳目众多,若是让老太太知道了,难免会不高兴,传到老太太耳朵里时候,若是闽越已经退兵,皆大欢喜,太皇太后也不会不高兴,反而觉得陛下沉稳了。”

 田蚡朝中被窦婴驳没有面子,下了朝就去找王太后诉苦,王太后又东宫被太皇太后堵了话,心里头也不舒服。

 田蚡道:“姐姐,不是弟弟说啊,这满朝上下,窦家人可真不把咱们放眼里。”

 王太后道:“你还嫌我火气不够大,拱火呢么?”

 田蚡道:“要我说,现还不赶紧,找个亲戚和淮南王联姻才是,淮南王刘姓也是大辈分了,上次那刘迁你也见到了,模样还不错,这事赶紧,早结早晚,免得天下都是姓窦了。”

 王太后道:“我应允了有什么用,太皇太后也要应允才行啊。”

 田蚡笑道:“早些时候盼着彘儿当皇帝,现好了,彘儿是做了皇帝,可我这个做舅舅才做了几天太尉,还有你这个做娘亲,至今没住过东宫,唉。”

 王太后心中火气本身不小,听他这样说,无异于煽风点火。

 俩人还互相诉苦,侍女过来道:“太后,窦太主来了。”

 田蚡一听窦太主,连忙站起来,道:“姐姐,我就先走了啊,窦太主你可招呼好了,别露出马脚来。”

 王太后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走,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襟,收敛了心情,这才满脸笑容迎出门去。

 窦太主还没进门,王太后就拉住她手,道:“姐姐啊,自从阿娇有了身孕,您进宫可是勤着呢,今儿才想到妹妹我啊。”

 窦太主笑道:“早想往你这里坐一坐了,我家中无事,闲得直发慌,还是琢磨着宫里头也就和你说得上话。”

 王太后亲自倒了水给窦太主,笑道:“鲜来瓜果,还拿冰震着,姐姐你尝一个?”

 窦太主习惯了被人捧着,也不觉着对方是太后又如何,再说了,她心里头还觉着没了自己,对方也当不成太后,所以就觉得应当。

 窦太主吃了一个水果,才笑道:“险些给忘了,我来这儿啊,不是为吃瓜来了…”

 她说着,顿了顿,道:“你也知道啊,我除了阿娇,还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虽然不成材,但也混还不错。”

 王太后连忙奉承道:“太主真是谦虚了,两位公子那是神仙般人物,怎么能说不成材,日后必成大器呢。”

 窦太主一听,心中自然乐意,被王太后捧得飘飘然,继续说道:“我今日来,是为了我这二儿子陈蹻,他啊本身已经成了婚,只不过前些媳妇忽然就没了,病来了说到就到,我这个做娘,儿子不操心自己事,我还能不操心么?我想着,你是不是有亲戚也是出阁年纪了,咱们关系都这么亲厚了,不如就亲上加亲?你看好不好?”

 其实汉朝别说男子,就是女子死了丈夫,二嫁三嫁都不是问题,只不过王太后心里一直觉得窦太主仗势欺人,总是压自己头上作威作福,如今这么一听,死了媳妇才想着用自己亲戚来充房,登时就不高兴了。

 只是王太后告诉自己需要忍,当下笑道:“这敢情好呢,妹妹我怎么会不愿意。只是…我很久都没见过陈蹻了,改日你带着二公子来,咱们坐一处说说话才是。”

 王太后本身那意思是从长计议,以后再说,只不过她没料到,窦太主一拍手,笑道:“那就这么办了,你不知道蹻儿他平日里闲不住,我今日进宫,他也要来开开脸,所以啊,他这会儿已经外面了。”

 王太后顿时脸上有些变色,觉得就如同咬了自己舌头一般。

 刘彻安排了事宜,让卫青和严助早日启程,然后才想着去王太后那里请个安,虽然忙,总是不去露面也不好。

 刘彻被内侍簇拥着,转过回廊,就看见一个白衫子男人站不远处。

 那男人似乎二十来岁,生面目俊朗,竟是不可挑剔,只是单单看着就如同三月春风,温柔却自有一股出尘。

 刘彻瞧着,有些出神,一方面是因为男子生确实难得一见,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个人隐约相识,但是怎么也想不出来。

 刘彻走过去,那男人看到他,当下拜地上,道:“卑臣陈蹻,请万岁圣安。”

 “陈蹻?”

 刘彻看着他,这个名字倒是耳熟,只不过他现来不及思考到底为什么耳熟,而是觉着,这个男子空有一副好皮相了,笑起来带着明显奉承和谄媚,破坏了本身温柔出尘气质。

 陈蹻笑道:“正是,陛下您不记得了?小时候,东宫里陛下还和卑臣见过。”

 刘彻一听“东宫”脑仁就疼,再加上这人空有皮囊,不和刘彻胃口,就有些不耐烦,道:“你也说小时候,朕哪记得那么多。”

 陈蹻看出刘彻不耐烦,连忙改口,不套近乎了,道:“卑臣是堂邑侯陈午次子,陈蹻。”

 刘彻这么一听,顿时明白了,道:“原来是皇后兄长啊,起来起来。”

 陈蹻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仍然一副谄媚笑脸,道:“陛下贵人多忘事。”

 刘彻道:“怪不得朕觉得你哪里见过一般,原来是生有几分像皇后。”

 陈蹻点头赔笑道:“是是是,家母就常说卑臣和妹妹长得相似。”

 二人正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殿里出来一个侍女,请陈蹻进去,刘彻也就跟陈蹻一起往里去。

 窦太主见皇上来了,也没有起身,很随便见礼,似乎觉得应该这样似。

 刘彻只是看眼里,记心里,却不表现脸上。

 王太后拉住刘彻,道:“太主想让二公子和咱们联姻,皇上看如何?”

 刘彻笑了一下,二两拨千斤道:“这件事情自然是娘做主,还要禀明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做主才是。”

 窦太主道:“这自然简单,我一会儿就去找老太太去,一准儿成。”

 王太后尴尬着,刘彻不想帮谁,他天天想着朝政还来不及,陈蹻婚事还需要自己来掺合,还不累死他。

 刘彻坐了一会儿,两个女人说话,他也插不上什么嘴,觉得无聊,就找了个辙退出来。

 刚出来就听有人后面叫自己,回头一看,竟然是陈蹻,那人也跟着退了出来。

 陈蹻跟上来,笑道:“卑臣听说陛下喜好打猎,卑臣不才,也对打猎有些心得,若是下次皇上还要去游猎,卑臣请命同去。”

 刘彻没当一回事,道:“好啊,那下次你也跟着,就是要外面露宿,有人家就住农舍里,没人家地方只能幕天席地了。”

 陈蹻笑道:“这自然,自然,能跟着皇上游猎,是卑臣荣幸。”

 刘彻起初没做一回事,只不过总觉得陈蹻有意无意挨过来,普通大臣或者侍卫们哪敢离皇上近了,生怕有什么过失,只不过这个陈蹻不同,虽然走路时候和刘彻差着两步,但是总是有意无意贴着刘彻。

 陈蹻说话温声软语,又总是谄媚赔笑,刘彻就明白了,心下想着自己是走了什么运,前不久一个宫女和自己表明心意,就差脱光了主动献身,如今又招来个生得俊逸出尘男子来,也如此主动。

 还真不要说,刘彻确实又那么些心动,陈蹻生和陈阿娇很像,只不过嬴政脾气陈蹻是学不来,刘彻一直被众人捧着,从太子捧成了皇帝,甜言蜜语已经吃腻了,嬴政不顺着他心意,刘彻反而来了兴致,陈蹻这样刻意讨好,刘彻反而觉得没什么劲。

 但是陈蹻可是皇后亲哥哥,刘彻就算再花心,也不能不懂事,把他亲哥哥睡了,椒房殿就该倒过来了,窦太主也不答应啊。

 刘彻虽然*美色,但不是为了美色误事人,当下道:“你有空去椒房殿瞧瞧皇后,朕还有事,先走了。”

 陈蹻见皇上无动于衷,也不知自己哪里不对。他生官家,比普通老百姓多了很多耳目,母亲又是窦太主,虽然没见过皇上几面,但是自觉地还算是了解皇上,按照传言,皇上怎么可能连笑一下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陈蹻家中还有一个大哥,名叫陈须,陈须和陈蹻都不是什么有才能人,但是陈须好斗,陈蹻会奉承,家中极为不合,况且还有家产事情内,陈蹻虽然身为次子,但是觉得如果自己不争取,就要被陈须打压,哪能服气。

 他好不容易让母亲带自己进宫来,准备先讨好皇上,无论用什么方法,这个方法简单方便,也能迎合刘彻,等到自己和皇上关系亲厚了,家产还能成问题么,父亲归天了,还不得自己来承袭。

 只是陈蹻没想到,刘彻不像传闻那样如此来者不拒,都不曾睁眼打量自己一眼。

 刘彻到了椒房殿,侍女说娘娘午睡。近来嬴政身子渐感沉重,而且也越来越嗜睡,容易困乏,不喜欢动晃。

 刘彻走进去,果然就见嬴政躺床上,因为身子不便,已经不能侧着躺,身上盖了被子,似乎睡得很熟,并不像以前那样,自己一走过去他就立刻醒来了。

 或许确实是有身子缘故,刘彻都榻边坐下了,嬴政也没有醒来。

 刘彻伸手将贴嬴政脸颊上头发拨开,给他别耳后,嬴政耳朵十分敏感,被他一触碰,立时哼了一声,还一侧头。

 刘彻以为嬴政要醒了,哪知道他一点醒来迹象也没有,因为熟睡,脸色散发着淡淡红晕,让白皙皮肤显得十分水嫩。

 刘彻看着,忍不住伸手去摩挲,他听人说有身子人皮肤会不好,有许多人为了巴结嬴政,送来了不少护肤养生东西,只是嬴政一概不去碰,平日里也极少极少涂脂抹粉,也许是天生,皮肤就是如此好。

 手沿着嬴政脸颊慢慢摩挲着,刘彻有些着迷这种滑滑触感,即柔软,又不会觉得腻人,也没有脂粉刺鼻香气。

 刘彻低下头来,轻轻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嬴政仍然没醒,只是鼻子里嗯了一声,闷闷鼻音听得刘彻心里犯痒痒。

 刚刚才见了陈蹻,现看来,确实真是有七八分相似,只不过陈蹻又多了几分男人英气,而眼下人,似乎闭着眼睛时候,平添了几分柔和。

 一旦睁开眼睛,却是难以言绘风采,似乎黑白分明眼眸中,都流动着让人不能逼视流光溢彩。

 刘彻想着,若阿娇姐姐能像陈蹻那样,主动对自己示好,那是再好不过,也不知真到那时候,自己会不会觉得是看错了听错了。

 刘彻脑子里不由自主想着对方主动样子,一股热流猛地涌上来,顿时下面有了反应,嗓子里也觉得越发干渴。

 他自从忙开了以后,就没心情再去招花惹草,嬴政又有了身子,怕伤了他也不敢来真格,忍不下去想要来真格时候,又总是有事情来打断,还都是大事情。

 眼下闲下来,刘彻又想了不该想,顿时觉得忍有些难受,一股火烧着他胸腔里发胀,急需出口发泄出来。

 刘彻呼吸有些重,再一次低下头来,却不是亲吻嬴政脸颊这么简单,他顺着嬴政眉眼,一直吻下来,亲吻他嘴角上,用舌尖描摹着对方唇线。

 嬴政本睡得好好,却觉得身上慢慢发热,先是眼睛,后来是鼻梁,再是嘴唇,被什么热乎乎东西慢慢描画着,嬴政感觉呼吸不顺畅,顺势微微张开了嘴,哪想到这样驯服回应,让刘彻那股火一下就膨胀起来。

 刘彻将碍事冕旒扔一边,拉开嬴政领口,舔吻着他脖颈,他附身撑嬴政身上,不敢真压着他,怕伤到了孩子,一只手撑着,另一只手去抓住嬴政手。

 嬴政只觉有什么滚烫东西贴了自己手上,烫他想要缩开,却被桎梏住躲不开,那东西摩擦着自己手心,迫使自己手握起来,反复摩擦着。

 嬴政手心越来越烫,只觉得脖颈锁骨一阵阵泛着酥麻,那种麻嗖嗖感一直窜上来,弄得他云里雾里,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觉得自己该是午睡,但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嬴政迷迷糊糊,耳垂被刘彻含嘴里,时而用舌尖插弄他耳廓,似乎模仿性1事,嬴政虽然睡梦中,身子却被撩拨连连打颤,因为没有意识,腰身反而诚实微微挺弄着。

 刘彻亲吻着他耳朵,一张嘴连呼吸都是炙热,一面把持着嬴政手,为自己纾解,一面轻轻唤道:“阿娇…阿娇…”

 嬴政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叫“阿娇”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这不是他,却是他噩梦,嬴政知道,自己一睁眼就会又变成陈阿娇。

 嬴政猛地从睡梦出惊醒,只是身上那种酥麻感仍然没有消除,刘彻见他醒了,放开他耳垂,含住他嘴唇,嬴政还没有醒过闷来时候,与他深吻了一起。

 嬴政感受着对方霸道亲吻,手上那滚烫感觉没有消失,让他脑子里“轰隆”一声,差一点就炸开来,刘彻正把持着自己,他手下纾解着。

 顿时全身血液都集中了手上,嬴政不想去感受,极力分散自己注意,只不过却没能成功,他能清晰感受到刘彻那里温度,甚至他觉得自己手心里麻木了却仍然清晰感觉着那里温度。

 刘彻与他眼神对一起,虽然是一张极为柔和美艳脸孔,但那种凌冽又清亮眼神,才是让刘彻极其痴迷所。

 刘彻喉头干涩滚动,额头上冒出汗来,握住嬴政手也加了速度。

 “嗯!”嬴政震惊喉头里发出了一个单音,整个身子一紧,后腰挺直,僵硬不能动弹,他能感觉到手上粘腻,刘彻这时候才长出了一口气,纾解之后似乎稍稍满意了一些,放开了嬴政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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