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

作者:仲希

第六章

洗漱过后,金玉跟着郑瑾明去正堂给长辈敬茶。

正堂里有郑老夫人和郑天磊夫妇,二哥郑瑾聪夫妇,还有其他旁系长辈和小辈。

金玉和郑瑾明走进正堂,走到郑老夫人和郑天磊夫妇面前跪下敬茶。

在一旁观看敬茶的郑唯第一次见到过门的三婶,内心不禁惊叹:这女人,真的太像金玉了。

郑唯的父亲郑瑾华和郑瑾聪是双胞胎兄弟,两人长得特别像。他没想到的是龙凤胎也是如此相似,若是不知情,还以为金玉复活了男扮女装。

金玉给杨诗瑶敬茶的时候,杨诗瑶特意打量了一下金玉,的确是个美人胚子,怪不得小儿子非她不娶,还让父母去抢亲。

杨诗瑶当初请媒婆去了解金家四小姐的事情,结果媒婆对于金家四小姐的身份资料倒背如流,原因是金四小姐美若天仙,有不少年轻人目睹过金四小姐的颜容都找媒婆牵引。可惜金老夫人去世了,金家全家上下要守孝,没有给金四小姐安排婚事。

刚刚守孝期满,金家生意业绩不佳,刚好顾宏泰上门提亲兼承诺会帮助解决金家的生意问题,金家便同意这门婚事。

听说金玉母亲娘家是在北方开书院的,金夫人是个才女,四个女儿都是自己教导的,每个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金玉还擅长算术,正好郑瑾明当家以后,金玉可以辅助他,管好府外府内的事情。

虽然金家不算什么大户人家,但是目前来说,杨诗瑶对金玉的个人能力还比较满意的。

正堂内有一个小女生在闹情绪,扯着她娘亲的手袖,想让娘亲为自己出面反对这门亲事。

杨舅母低声训斥自己的女儿:“别胡闹了!”

小女生叫杨夏清,是郑瑾明小舅杨国奇的小女儿,今年十四岁,比郑瑾明小三岁。小时候她被送来郑府生活一段时间,也和郑瑾明,郑唯这两叔侄相处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大家都是小孩子,郑瑾明作为兄长对杨夏清自然会照顾多些。那时候,家里的长辈都笑问她喜不喜欢小表哥,要不要嫁给小表哥。杨夏清还小,对于感情的事情懵懵懂懂,但是她心里是喜欢跟郑瑾明在一起的,因为跟着小表哥有糖吃。

后来,长大了,渐渐发现小表哥是番城里最优秀的男人,自然而然对小表哥倾慕几分。她今年才十四岁,还不到笄礼,如今小表哥却要结婚了。还有一年她就要笄礼了,为什么小表哥不等等她?

郑瑾明成亲的事情没有先兆,大婚前几天才发喜帖,这几天她在杨府里差点哭瞎了眼睛,求自己的父母阻止这门婚事。

杨国奇虽然很宠这个小女儿,但又怎么能阻止这门婚事?郑家是番城首富,郑老爷两个儿子是朝廷重臣,杨家和郑家以前都是小经商,后来郑家产业扩大了,而杨家依旧是以前的规模,这几年都要靠郑家给一些活才能维持经营。而且郑瑾明的外公杨老爷子早就去世了,杨国奇还能搬出谁来阻止这场婚事。

敬茶完毕之后,正堂里的人都解散了,郑老夫人和郑天磊夫妇离开了,郑瑾明和金玉也准备离开正堂。

旁系亲戚陆陆续续离开,郑瑾明和金玉离开的时候经过杨国奇一家人身边,杨夏清伸脚绊着金玉。

金玉一个踉跄身子往前倾倒,郑瑾明身手很快,一手揽着她细腰,没让她摔个狗吃屎。

虽然两人已经拜堂成亲了,昨晚夜里是被郑瑾明抱着睡觉。可是大白天被自己丈夫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她还是觉得有些害羞,因为他不小心摸到她的胸部,还没放手。

郑瑾明看着她发红的耳根,再看看自己的手掌碰着的部位,格外生疏地快速放手。

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郑瑾明摆出一个丈夫的威严:“好好走路。”

“哦……”金玉本想说有人绊到她,可是这里都是郑瑾明的亲戚,心想别人不是故意的,便没有说出来。

郑瑾明带着金玉回去玉明苑,昨天金玉被红头巾盖着头进门,对于郑府内部结构不熟悉。她现在回到院子,才见到院子的门匾写着“玉明苑”,她觉得有点巧合,郑瑾明的院子名字居然带着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夫妻两进去屋子之后,两人沉默了一下。毕竟郑瑾明不相信眼前的妻子是金玉,而是她把当作是素未谋面的妻子。

很多有钱哥儿,还没娶亲之前就学会玩女人,但是郑家家教正派,严肃,不允许家里的子弟做出这种事情。这是郑瑾明第一次跟女人相处,而且这个还是自己好兄弟的妹妹。

郑瑾明吩咐:“今天我有事外出,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金玉乖巧地应声:“是。”

“待会王婆婆会过来跟你介绍一下郑家的规矩,或者在府里转转。”

“好的。”

郑瑾明交代完,问道:“还有其他问题吗?”

金玉先是摇头,然后又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问。

郑瑾明见她纠结的样子,想着她一个女人在陌生的环境应该是比较拘谨,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便主动说:“这里没有外人,有话直说吧,你我一场夫妻,不用这么拘谨。”

金玉深呼吸了一口,甜糯糯的声线问道:“景明哥……晚上回来吃饭吗?”

郑瑾明平时跟女性接触太少了,看着金玉又甜又可爱的样子,小心脏莫名被融化了。他强迫自己保持着冷静的样子,说话:“太阳下山之前我就回来,我们郑家晚饭要坐在一起吃的,你在这里等我回来拎你去吃晚饭。”

“好。”金玉点点头。

郑瑾明说道:“那我走了。”

金玉身在陌生的环境,虽然心里对他十分不舍,但还是懂事地道别:“瑾明哥,出门平安。”

郑瑾明已经跨过门槛走出屋外,听到金玉的话,回头一看,淡定地点头,离开。

金玉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衣服的颜色很鲜艳,没有脏;抬起手摸摸自己的发髻,头发也没乱……

心里有点自卑,她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郑瑾明的目光很少停留在她身上。这几年来,她已经舍弃曾经调皮的性格,被叶春柔教导成为一个温柔淑女。谨记着娘亲的教导,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女人,她说话小声甜美带着女人的柔情,可是郑瑾明没有多少反应。

老奴王婆婆在郑府工作三十多年了,熟悉郑府的办事规矩,她来到玉明苑给金玉讲府里的规矩,免得以后出洋相。郑府规模大,人多,规矩也多,王婆婆大概说了一个早上才把府里的规矩说完。说完了,王婆婆带着金玉在郑府里面转转,认一下院子里的建筑结构,还有管事。

郑府的占地面积很大,府里还有人工湖和花园。如今春天,花园里开不少花儿,人工湖上的荷开始长出绿叶,当夏天来临的时候,估计湖里是很美丽的景象。

王婆婆说:“三少夫人,郑府的房认好了,人也认好了,老身还要去厨房看一下,先告退了。”

金玉体贴地说:“好的,你有事先去忙。”

王婆婆走了,湖边只剩金玉一个人,春风吹拂着她的脸颊,暖暖的,很舒服。

自从恢复女儿身,她几乎没有出府,只有每年的元宵庙会,才可以跟姐姐们外出。小时候她外出也只因要去求学,像这样的美景从来没见过。她站在湖边欣赏着美景,心里想着:瑾明哥真幸福,在这漂亮的地方长大。

突然,感觉后面有一股力量,把她向前一推……

金玉整一个人跌落湖中,金玉游泳是半吊子,跌落水里很慌张,手足乱舞挣扎着,尖叫着。

有下人听到尖叫,走过来看,看到有人掉进湖里了,赶紧拿起湖边一条长长的竹竿,向着金玉那里伸去:“抓住竹竿!”

金玉抓住了竹竿,没再那么害怕,她的身体放轻松后,发现自己站稳在湖底了,湖水刚刚好在她脖子的位置。幸亏她长得高挑,若是换别的小丫头,早就淹没头部了。

金玉在下人的帮助下,终于爬上岸边。

湖里有人落水,惊动了杨诗瑶,她带着下人来看个究竟,发现落水的是刚过门的儿媳妇,有失芳容地大叫:“这怎么回事啊?”

看着变成落汤鸡的金玉,吩咐身边的丫鬟:“快把三少夫人送回玉明苑换衣服。”

在外巡铺的郑瑾明听到自己的妻子掉湖里了,慌慌忙忙地回去郑府,回到玉明苑。此时金玉已经洗过热水澡,穿着中衣,披着斗篷在喝姜汤。两个小丫鬟已经弄干她的头发了,正在给她梳发弄髻。

金玉见到郑瑾明,倍感惊讶问道:“瑾明哥,你怎么回来了?”

他说了太阳下山的时候回来,可是现在才下午,离下山还有一两个时辰。

郑瑾明:“听说你掉湖里,怎么这么不小心?”

“哦……”金玉低着头,事情发生太突然了,她有点混乱,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人推下去的,并非自己不小心。又怕说错了,造成麻烦,只好默认是自己不小心。

郑瑾明问道:“有受伤的地方吗?”

金玉摇头:“没有,就是不小心喝了几口湖水。”

郑瑾明想起早上敬茶后,这个女人走平路都会摔的,便认定她是一个粗心的人。他回来的时候听到下人说,事发当时湖边只有金玉一个人,幸好有一个下人经过湖边听到呼叫声,不然凶多吉少。

好兄弟让他好好照顾妹妹,结果人刚进门一天差点一命呜呼。

于是,叮嘱她:“下次出去要带丫鬟出去,知道吗?”

“知道了。”金玉一副乖巧的样子。

郑瑾明今天也没特别的事情处理,便留下来陪金玉。不过一整个下午,夫妻两也没说什么话,只是屋里在看书,谁也没有打扰谁。

和长辈吃过晚饭后,郑瑾明和金玉回到院子休息。沐浴过后,两人回到床上休息。

昨晚的事情没有做,金玉主动脱下衣服,准备要把中衣要脱下,被郑瑾明制止了:“今天你落水受惊了,应该累了吧,先休息吧。”

金玉停下手,闷闷地应声:“哦……”

金玉好像读懂他的意思,他不太愿意跟她结合……

*

次日,金玉和郑瑾明一同去给长辈请安,事成之后郑瑾明出门巡铺。金玉在府里闲得没事做,去湖边散步,发现湖边搬来不少木材,有几个小工在湖边工作。

金玉好奇地上前问:“你们在干什么?”

监工的管事回答:“回三少夫人,三少爷昨天吩咐给湖边添加围栏,防止有人失足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