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昊和陆久安都伤得不轻,回来时,两人脸色都白了。贺兰廷当即命二人到屋里去,又吩咐初九将备好的剪子、金疮药、软布等东西都送上来。
“都脱了。”
“啊?”陆久安愣了愣。
柴昊淡定地脱掉衣裳,露出身上数道伤痕,有好些还在汩汩地往外冒血。
贺兰廷冷静地吩咐初九:“用软布将伤口清理干净。”
初九当即行事。
贺兰廷冷静地望着陆久安,“脱衣服。”
陆久安没见过这阵势,他瞥一眼燕王,又瞥一眼贺兰廷,“二公子,我还是……”
“脱!”
陆久安:“……”
乖乖脱衣服。
初九先清理好柴昊的伤口,然后换边清洗陆久安的。
贺兰廷仔细检查过柴昊的伤势,随后从药箱里拿出针线,“忍着点。”
萧铖便看着贺兰廷手中的针如同母亲手里的绣花针一般,一阵一阵将柴昊的伤口缝了起来。小家伙目瞪口呆,兰廷叔叔……好厉害!
分别处理好两人的伤口,上好金疮药,用软布包好,贺兰廷这才松了口气。
“初九,按方子去煎两副药。”
“是。”
柴昊二人换好了干净衣裳,喝了汤药后,贺兰廷才开口提起今晚的事情。
陆久安将柴昊从杀手头目身上摸下来的信件呈给萧玦,萧玦转而递给了贺兰廷。
贺兰廷微微勾一勾嘴角,“没有想到,景王殿下做事如此周密,竟会有把柄落在这样一个杀手手里。”
柴昊轻笑道:“这个杀手叫无名,他一向怕死又怕连累家人,所以每次接单都会让雇主留一个把柄在自己手上。也幸亏是老白,不然还联系不上这个人。此人为了钱可是什么都肯干,杀过不少无辜之人。今日让他这么死了,算是便宜他了!”
萧玦面色沉了沉,“凭这封信件,怕是不够。”
“自然是不够。对圣上而言,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足以让他狠下心来。先前……”贺兰廷顿了一下,浅色眸光望向萧铖,“先前太子之事都尚未让圣上狠下心,今晚刺杀恐怕也只是在圣上心里多添一道伤痕罢了。但这不代表这封信件无用。”
“兰廷,你的意思是……”
“要想让圣上狠下心处置景王,必须有足够多的证据。这封信件,便是第二个证据,往后我们还会有更多的证据,能够呈给圣上。”
当今圣上贤明仁德,唯一的毛病便是太过心软。其实当日太子之事,他并不是对景王毫无疑心,可他总惦念着父子之情、兄弟之情。大概圣上从未像其他君王那样想过,皇家的亲情,是先君臣,后父子兄弟的。
“暗隐,那封信。”
萧玦一愣。
贺兰廷将两封信件一并放到萧玦手里,“第一封,是阮昊的亲笔手书,上面还有他的血印。”
“这……你是什么时候……”
贺兰廷微微一笑,“如今我们手里有两封证据了,以后还会有更多。此前,暗隐曾查过,景王在京中开了一个地下赌庄,收刮了不少钱财。此时是年节,大部分人手中都有闲钱,赌庄正是热闹的时候。明日,我们便去收集第三份证据。”
萧铖在一旁听着,简直是崇拜死贺兰廷了。
兰廷叔叔,真的、真的好厉害!
萧玦也有些吃惊,但很快他便恢复如常了,两封信件他一并放到贺兰廷手中,“还是都交由兰廷保管。”
贺兰廷没有推搪,将信件依然交给暗隐。
天色已晚,柴昊与陆久安又都受了伤,贺兰廷便让人都散了,各自回去歇息。
萧铖不肯走。
“兰廷叔叔,我晚上……能跟你一起睡么?”
贺兰廷以为萧铖今日吓着了,便道:“今日之事,吓着你了么?”
萧铖微微一愣,心说自己没有被吓到的,但转念一想,是不是被吓到,兰廷叔叔才会让自己跟他一起睡?
于是,萧铖点了下头,“嗯!”
萧玦挑了挑眉,吓到个鬼!这小子有被吓到的样子么?他明明先前还在淡定地吃糖,吃兰廷买的糖!
贺兰廷牵着萧铖的手回房,给他脱衣服,洗漱,温柔之极。
萧玦站在一旁磨牙,这臭小子……自己是没手吗?明明前两日还老气横秋得像个小大人,怎么这会儿反而什么都干不了呢?
洗漱完毕,贺兰廷还抱着萧铖上了床,小家伙就睡在两人之间。
燕王殿下更生气了。
他一把揪住萧铖的后领,将臭小子扔进了床的最里面,然后满意地抱住了贺兰廷。
贺兰廷微微一惊,想要翻身去看看萧铖,却无奈身子被萧玦锁得死死的。
萧玦瞪了萧铖一眼,萧铖乖乖道:“兰廷叔叔,我睡了。”
贺兰廷连转个头都困难,“乖。”
燕王殿下得意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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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府中,萧琅陪着谭孟在书房念书,烛光微晃,映出谭孟细嫩白皙的脸庞。萧琅手里拿着的是本兵书,虽然目光落在书上,可他的心思却全在谭孟身上。
萧琅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前一日的吻,谭孟柔软的唇畔,谭孟微含水雾的双眸,谭孟羞涩地躲进被窝……一想起来,萧琅就觉得心里的火热窜了起来。
谭孟看书看得很认真,他父亲是猎户,平日里为了生存已是万分艰难,根本没有多余的钱送他去学堂。他会认得字,还是不白居的许掌柜教的。
萧琅心里火急火燎的,一页书看了将近半个时辰,索性他就将书倒扣在了桌上,撑着半边手肘光明正大地看谭孟。
谭孟到他身边已经快两个月了,他很乖巧,什么都不争不抢,萧琅说什么他便做什么,软乎得令人心情愉悦。
大概是意识到萧琅炙热的目光,谭孟抬起了头,烛光正好一晃,点亮了少年的眸光。
萧琅胸膛里的那颗心猛烈一跳,“小家伙,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怕我会……忍不住吃了你。”
闻言,谭孟面颊陡然一红,他忙不迭垂下了双眸,讷讷道:“王爷,你不要……不要开玩笑。”
萧琅勾着唇角将少年往自己方向一扯,柔软的身子边跌落进了他的怀里。壮硕的双臂锁住少年的腰,在他耳畔轻轻道:“我……没有在开玩笑。”
谭孟心尖一颤,一种异样的恐惧仿佛要从喉间跳出来,“王、王爷……”
萧琅舌尖轻轻擦过谭孟的耳廓,“现在知道怕了?”
谭孟手指绞了又绞。
正当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萧琅却忽然松开了他,朗声笑了起来,“鸟大的胆子,你啊……”说着,萧琅伸手揉了揉谭孟的脑袋,“放心吧,你还小,我不会碰你的。”
谭孟的心震了一下,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萧琅。
萧琅轻笑一声,“怎么,不相信本王也会“怜香惜玉”?”
确然如此。
谭孟曾见识过萧琅的残虐,也见过他在□□上的荒唐。景王府后院可是有不少女人。
谭孟抿一抿唇,没说话。
萧琅笑了笑,揉搓了一下谭孟的脸,也没接着解释。他只在心中叹道,因为你是不一样的。
谭孟的脸被搓红了,胸膛里的那颗心更是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幸好,书房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萧琅拍了拍谭孟的脑袋,“我一会儿就回来。”
谭孟乖巧地“嗯”了一声,又拿起了先前的书,可思绪却乱糟糟的,再也看不进去了。
门外,白色身影朝萧琅规矩行礼,而后压低声音道:“王爷,今晚的行动……失败了。”
萧琅眉目一寒,无半点方才的温和,仿佛那个与谭孟说笑的人根本不是他。锐利如刀的目光落在白色身影上,“失败了?!你竟还有脸回来?”
白色身影微微一颤,“三殿下身旁有高手相助,没想到连无名都不是其对手。”
萧琅冷哼一声,“那信呢?”
白色身影道:“王爷放心,属下已将其毁了。”
萧琅凌厉神色稍霁,“老三本就不是那般容易对付的,偏你还以为他能如同萧瑜一般被暗杀掉。太天真了!下回做事情多动些脑子。”
“属下谨遵王爷教诲!”白色身影俯身行礼,在萧琅看不见的时候,眸间极快地闪过一丝笑意。
萧琅背着手,想起了些其他的事情,“近日赌庄生意好,你多去看着些。等银钱筹集得差不多了,一并送到江南去。”
养在江南的那些亲兵,一日一日地壮大,这是萧琅近来最高兴的一件事了。
除了谭孟。
“是。”
“下去吧!”
“属下告退。”
白色身影从景王院子退了出去,没入泠泠月光之中。
萧琅回到书房,谭孟已经将书合上了。因着萧琅起来的繁杂心绪,又被萧琅给按平了。
景王……要杀公子。
这一点,绝不能原谅!
谭孟心头闪过一丝冷意,可对上萧琅的双眸却一如往常乖巧,“王爷,我有些乏累,想回去歇息了。”
“好,那回去吧。”
卧房就在书房的隔壁,只是要绕过长廊,谭孟安静地跟在萧琅身边,什么话都没有。
一夜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眼睛睁不开了!!明天再战。感谢在2020-03-1420:41:15~2020-03-1423:18: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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