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好见面的咖啡厅。窦瑶隔着?玻璃往里头看了看?,发现沈岑还没到。
咖啡厅里人不多，只有三五个带着?电脑在工作?的客人。
窦瑶在店门外稍作?停留，抬起头,仔细检查了一下咖啡厅里外?的监控设备。
确认那些设备都在正常运作?，这才回首示意跟在身后的两人可以自己去找个地逛逛，半个小时后再回来。
简单交代了几句,待一直尾随着她的两位走开了，她才推门进咖啡厅。
要了杯咖啡，找了个靠窗的显眼位置坐下。
等了约三五分?钟,左右不见人来,窦瑶有些没耐心了。
划开手机，给沈岑打电话。
忙音，在通话?中。
“奇怪。”她犯了嘀咕。
挂断电话,正巧瞥见有个熟人的身影进了咖啡厅。
她的视线转了过去，看?清了那人的相貌,冲他挥手一笑：“诚洲哥。”
卫诚洲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去前台要了杯打包的咖啡。等咖啡制作的间隙走去她桌对面坐下,问：“怎么一个人？”
“在等人。”窦瑶说。
“男朋友？”卫诚洲猜测道。
窦瑶咳了一声,假模假式地摸了摸脸,玩笑道：“很明显吗？”
“是啊。”卫诚洲点了点头,“笑那么开心，就差直接把‘马上要见男朋友’几个字直接写脸上了。”
窦瑶被他这话?逗笑了,看?他随身带着?公文包，问：“出来办事？”
“嗯。”卫诚洲隔着?玻璃往路斜对面的那栋大楼指了指，说：“还是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吴总，给补送份文件。”
窦瑶记得那位吴总，是个难缠的人物。顺着他的指向往那栋反着?光的大楼看?了一眼,说：“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直接说。”
卫诚洲摇头拒绝了，笑道：“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业务能力？”
“嗯。”窦瑶点头，故意逗他：“差不多，有那么点意思。”
正开着?玩笑说着话?，卫诚洲身边有人落座。
两人止了话?音，同步转头看向来人。
“沈爷。”卫诚洲跟他打了声招呼，很有眼力地起身道：“你们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身边那位没接话?，似带着?点探究的意思，在打量他。
眼神不对。
沈岑每次见到卫诚洲，都是一副恨不得咬他一口的醋包样。
窦瑶很快觉出了异常。
卫诚洲早习惯了这位爷把他当空气的冷淡态度，冲窦瑶点了点头，小声道：“走了。”
窦瑶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冲他微微一笑：“嗯。”
目送着?卫诚洲拿走了前台打包好的咖啡，推门出去了。窦瑶才看?向桌对面那位。
他也不知在盘算什么，仍在看着?玻璃窗外?已经走远的卫诚洲。
窦瑶伸手冲他打了个响指，唤他回神。见他看?了过来，笑意愈深，问：“怎么来的那么晚？你可是迟到了有……”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粗略算了一下，说：“十二分?钟。你要怎么跟我算……”
“你们关系不错。”沈蔚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窦瑶一时没能听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愣了会儿，问：“什么？”
他没答。隔着?玻璃又?往外?看?了一眼，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嘴角起了丝笑意。
窦瑶正要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去，听到他起身的动静，又?转回了视线，看?着?他。
“去一下洗手间。”他从卡座出去，退行着?朝她稍摆了摆手，说：“一会儿见。”
窦瑶看不明白他打算干什么，与他四目相对间不由有些心慌。故作?镇定地点头应了声：“好。”
绷直了腰背，一路目送着?他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全程眼睛都没敢眨一下。
待他拐进了洗手间，她才记起要喘气。
跟这个疯子打交道，感觉自己都快疯了。
这么一比较，还是沈岑正常些。他这弟弟太吓人了。
窦瑶这么胡思乱想着，端起咖啡杯打算缓口气。
刚喝了口咖啡，瞥见正门口有人像是有什么急事，匆匆跑了进来。她抬头看?去，看?到沈岑大喘着?气冲到了自己面前。
“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他着?急询问。
不待她答，弯下腰，冰凉的手捧住了她的脸。
额角都是汗，手指却很凉。
仔细检查她有没有伤到哪里。确认她没伤到，他明显松了口气。
“你怎么……”窦瑶很快反应过来，冲洗手间的方向暗暗指了指，悄声道：“进去了。”
“待这。”沈岑简单交代了声，顺着她的指向往洗手间的方向跑了过去。
窦瑶放下了咖啡杯，看?着?洗手间的方向，忐忑等在原地。
沈岑很快便折了回来，在她对面落座。话?都顾不上说一句，拿走她面前的咖啡，一口气喝光。
蹭了一下嘴角，推开空杯，倒在椅子?里大喘气。
“跑了？”窦瑶问。
他解开了袖扣，袖子?往上翻折了两圈，点头：“嗯。”
意料之中，要真那么容易被逮到，那窦瑶还真会觉得对方不过如此。
见他挺渴的样子，窦瑶招手给他要了杯柠檬水，问：“你怎么喘成这样？”
“跑来的。”沈岑的气息调匀了些，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水喝了两口，说：“堵车。”
“跑那么急？担心我？”窦瑶问。
沈岑喝水的动作顿住，隔杯看着?她：“嗯。”
先前慌乱的情绪在见到他的刹那尽散。窦瑶听他这么答，心底涌起一股暖意。略沉吟，又?问：“那……他要是真把我怎么样了，你打算怎么做？”
沈岑的面色顷刻沉了下去。放下空杯，不假思索道：“我会杀了他。”
不是开玩笑的语气，他是认真的。
窦瑶没想到他会给自己这么一个答案，看?着?他的眼睛，心里不由咯噔跳了一下。
担心他一语成谶，总觉得不安。
“你不可以那么做。”窦瑶握着杯身的手指攥紧，承诺道：“我能顾好我自己，你得信我。”
他没接话?，沉默地看着?她。
“跟我做个约定。”窦瑶拉住了他的手，小指勾缠住他的小指，叮嘱道：“如果真有一天他这么刺激了你，你也不可以真的杀了他。你必须答应我，因为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看?到你变成杀人犯。我不想看到你变成杀人犯，希望你能一直好好的，知道了吗？”
他仍是不说话，绷着嘴角，一双漆黑的眼里只有她的影子。
窦瑶勾住他的手晃了晃，跟教小孩似的引着?他：“说，知道了。”
“不要。”他挺倔地说。
窦瑶打了一下他的手背，训他：“你怎么不听话了？”
“嗯。”他说，“我不听。”
劝不动他，窦瑶也只能拿出杀手锏了。与他无声对视了片刻，甩手拍桌，佯装发怒道：“你要是敢胡来，我们就分?手。”
他一听这话?果然急了，抓回她的手，摇头：“不行！”
见他上了套，窦瑶明知故问：“哪件事不行？是分手不行？还是听话不行？”
“分?手不行。”沈岑说。
窦瑶顺势追问道：“那就是愿意听话了？”
他挺挣扎的样子，抿起唇，没接话?。
“那就是没得谈喽？行，我知道了。那就只能分手了。”窦瑶作势又要抽回手。
“不分?手。”沈岑蜷指把她拉回，两相僵持了数秒，被迫点头：“好，我听话。”
窦瑶顿觉松了口气，又?确认着?问了一遍：“答应我了？保证不胡来？”
沈岑点头：“嗯。”
“答应我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不然我真的会生很大很大的气，会真的不理你的。那后果可就严重了。”窦瑶重新勾住他的小指，煞有其事地晃了晃，问：“知道了？”
“知道了。”沈岑不怎么情愿地说。
得了准话?，窦瑶立马笑了。抽回手，隔桌摸了摸他的脑袋，夸了声：“好乖。”
正说着?话?，沈岑揣兜的手机响。
他掏出手机低头看亮起的屏幕，原本打算划屏的指尖顿住。
窦瑶瞧出了异常，隔桌看?他的手机。
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沈蔚？
见他看?了过来，窦瑶指了指他手中仍在吵个不停的手机，悄声示意：“接。”
沈岑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划开手机，点下免提。稍调低音量，手机推放到两人中间。
电话接通，对方没吭声。
须臾，沈岑皱了眉：“说话。”
手机另一端的那位莫名笑了一声：“看?来哥哥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女人。”
哥哥？果然是沈蔚。
窦瑶下意识看?了一眼对面沈岑的脸色，伸手越过桌，安抚着?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
沈岑抬眸与她对视了一眼，反手回握住她的手。感受到掌心里递来的温度，躁乱的情绪缓了些。
视线低下，看?着?隔在两人之间的手机，沈岑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好奇，那个女人在哥哥心里，到底有多重要？”沈蔚似嘲般又笑了一声，“重要到，可以杀了自己亲弟弟的程度吗？”
像是一种警告？
“沈蔚！”沈岑急了。
窦瑶自是也听出了对方的话?外?音。感觉攥着她的那只手骤然收紧，视线不自觉转了过去。
“哥哥不是不屑成为我这样的人吗？”手机另一端的沈蔚话?音稍顿，意有所指道：“我很期待。”
电话挂断。
窦瑶慢半拍抬起头，看?着?手机屏幕折起的光线在他眼中渐黯。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比起担忧自己的安危，她更担心他会行差踏错。担心他会因为她，彻底毁了自己。
“沈岑。”她潜意识里像是担心会吓到他，很轻地叫了他一声。
沈岑回了神，抬眸看她。
“别怕。”窦瑶说。
应是被她说中了心事。
咫尺距离，能清晰捕捉到他低垂的眼睫小幅度颤了一下。
天不怕地不怕的沈爷，会因为她，觉得害怕？
窦瑶越发不安了。
“不过……”她记起之前沈蔚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直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转移了话?题，纳闷道：“他是怎么知道我们刚才说了什么的？是还在附近吗？”
“他动过这里的监控。”沈岑的视线转向了她侧后方的监控位置，察出有异，拽她起身，说：“换个地。”
监控？
窦瑶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瞥见侧后方是有一个在闪着光的摄像头正对着她坐着?的这个位置。
之前选这一处落座，是因为离监控近，琢磨着?有监控的地方也许安全些。没想到会被对方捡了这个漏。
“等等！”窦瑶拽回了拉着?她往外?走的沈岑，目视着?那个监控的方向，问：“你说，他还在看着?吗？”
以沈岑对他这个弟弟的了解，他一定还在看着?他们。没犹豫，点了头：“嗯。”
得了肯定的回复，窦瑶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将他拽到自己面前，踮起脚尖，吻住了他。
视线仍停留在那个闪着光的监控处，千娇百媚地勾住了沈岑的脖子?，挑衅着?给躲在暗处的那位比了根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