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借钱的事,见阿野哥确实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扶栀也绝口不再提此事。
第二天他仍然开了那辆亮蓝色帕拉梅拉来接扶栀,扶栀上了车,手脚利索地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阿野哥,明天就不用再开车来接我了,我的伤口早就好了。”
驾驶座上,男人眼下泛青,像是很疲惫的样子,他扫过一眼扶栀的膝盖,算是应下了,又问:“吃早饭了没?小姑娘?”
“没……”
扶栀今天又起了个大晚。
昨晚她很早就上床躺好,可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阿野哥揉着她的头顶,轻佻地说“我会想歪”的画面……
尽管扶栀一再提醒自己,色字头上一把刀。像阿野哥这样的绝色男妈妈更是一把屠栀宝刀,他是高岭之花绝对不可以亵渎!!
可思绪这种东西,似乎是愈受限制,愈发不可收拾的……
男色误人。
这晚,扶栀捂着胸口,成功失眠了。
因此今早一上车,扶栀就低着头不敢去看沈知野,她心虚地低着脑袋点开手机,手指随意翻划新闻,她的视线很快凝在一条热搜上——【逃月更新】
那天她在浏览器上搜索了“沈知野”这个名字,出来的两大关联词,一个是长原集团,另一个则是“逃月”。
通过浏览器零零散散的消息,扶栀大概对这个“沈知野”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沈家二少沈知野少年天才,十九岁大学毕业,在国外深造了两年,回国之后就毫不犹豫地脱离了长原集团。
在外界一片不看好的哗然之中,这个纨绔的公子爷开办了他的游戏工作室【月引】。
工作室从零到有,历经几年的打磨和钻研,终于在去年年初推出了“逃月”这款游戏,游戏抢占了国内开放世界类游戏的先潮,一举风靡全国,预计在今年年底登录美服。
然而,任这么个少年天才的成就多么辉煌,在搜索引擎上却愣是找不到一张他的照片。
这不禁让扶栀更加怀疑了扶槐的话:这人真就长得这么见不得人?
沈知野从便利店回了车上,把手中东西递给扶栀,目光恰好扫过扶栀手机界面上的游戏视频:“你也玩这个游戏?”
“没有,我就随便看看。”
扶栀接过男人宽大掌心递来的一瓶巧克力牛奶和一块蛋糕,微抿起嘴角:“谢谢阿野哥。”
汽车发动,扶栀撕开了蛋糕包装袋,又想起什么,抬头问:“阿野哥,你是不是很喜欢玩这个游戏啊?我之前在你朋友圈看到截图了。”
驾驶座上,男人微靠着脑袋,目光平直望向前方:“是啊,以前有段时间,很喜欢玩。”
扶栀低下眼睫,认真地咬了一口虎皮蛋糕,“那现在不玩了?”
沈知野的声音很淡:“嗯,现在比较少玩了。”
“这样啊……”
扶栀悄悄瞥了眼驾驶座上的男人,他唇线低抿,眼睑微敛,没什么情绪的样子。
大概是一早上不太想聊天吧。
扶栀低回了脑袋安静啃蛋糕,但未过两秒,又就听到驾驶座上男人幽幽开口:
“偷看我朋友圈啊,小姑娘?”
猛地听到这么一句直接的话,扶栀没有心理准备地咳了下,恰好被呛到,整个人就剧烈地咳了起来。
汽车在红灯前缓缓停下,男人抽了纸递了过来。
扶栀涨红了脸接过纸巾,声如蚊呐:“谢谢……”
“心虚什么啊,小姑娘?”
沈知野的指尖漫不经心地叩着方向盘,好看的桃花眼上扬,衬着今天的宽松款式白衬衫,整个人简直斯文败类。
他轻佻散漫地笑了下,像个调戏小姑娘的老男人。
“你阿野哥又不是不让你看?”
“……”
汽车在槐大门口停下时,扶栀整张脸已经烧成了一颗拔火罐,她逃离似的解开安全带就要冲出去,手腕却被人拉了下。
“小姑娘,课表发我一份。”
“好。”
扶栀只恨不得马上逃离这个尴尬至死的地方,任他说什么都应下,逃命似的,捂着脸匆匆跑开了。
今天只有早上有一节大课,扶栀截了份课表发给沈知野后,那边很快回了消息。
【小姑娘,中午想吃什么?】
离开了抓包现场后,扶栀的脸就冷静了下来。
【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呀,我知道附近一家火锅店挺好吃的】
刚发完消息就打铃了,这个课是扶栀没学过的,她从头到尾听得很认真,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时间,扶栀拿出手机,就看到微信上,阿野哥:
【下课校门口接你】
【别光顾着和小男生聊天】
对自己昨天跟人男生要加微信,虽然没抱着什么心思,可被阿野哥这么说,还是不太自信地生出了点心虚感。一下课,她便快步往外走,不敢让阿野哥久等。
校门口来往车流大,但扶栀还是一眼认出了那辆显眼的亮蓝色帕拉梅拉。她拉开车门时,便见驾驶座上男人正敛目,专注地注视着腿上的笔记本电脑。
“今天挺快啊,小姑娘?”见扶栀进来,沈知野的眼角抬了下。
“等我一会?”
扶栀还不怎么饿,她点头:“嗯”
这还是扶栀第一回近距离看到阿野哥做其他工作时的样子。
在书房时两人坐得远,扶栀的位置又和书桌是相对的,她往书桌上瞟多了容易让阿野哥发现,就不太敢抬头。
但现在不一样,现在扶栀是在等待他,自然也就可以,理所应当地,看着他。
沈知野认真工作时的状态与他平时和扶栀说话时的样子判若两人,黑色碎发下,那双艳丽的桃花眼冷冽低敛,好看的唇线抿得笔直,流畅鼻尖一顺而下,淡漠得像丝毫没有一丝温度。
饶是如此,还是帅得惊为天人。
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很大,在键盘上打字也很快,带着淡漠清冽的魅力。扶栀怔怔地盯了好一会,视线又不受控制的,悄悄移到他的侧脸上去了。
而驾驶座上的男人垂着眼看着电脑屏幕,视线明明没有动过,却像感知到了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
“小姑娘,偷看人啊?”沈知野慢腾腾道。
“……”
扶栀脸上燥了下,但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心虚的样子,反而理直气壮:“阿野哥,我是在等你,眼睛当然是放在你身上了,这不叫偷看。”
“嗤。”
手里的工作也处理完毕,沈知野他合了电脑放到后座,一边调整座椅,戏谑目光抬了抬:“小姑娘,还挺会狡辩啊。”
“……”
扶栀本来还自我说服得正义凛然,听他这么调侃,好像小心思被轻飘飘地戳破,脸腾了一下又烧了起来。
她便将视线挪到窗外假装看风景。
身侧的人调整好了座椅,汽车发动声传来,但没等汽车开动,一缕浅淡烟草味就袭了来。
随之,那抹白色衬衫衣角进入了眼帘。
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庞倏然贴近,两人之间最近的距离不到一个拳头。近到扶栀甚至能看清他细碎发下的黑长鸦羽,干净、迷人。
她有了一瞬间的屏息,后脑勺绷得笔直贴在靠背上一动不敢动。
直到沈知野拉过了扶栀的安全带替她扣上——那低敛的眼角好像完成了一场蓄谋已久的出击,他掀起褶皱好看的眼皮。
目光戏谑地扫掠过扶栀微红的两颊,语气轻闲:
“还挺害羞?”
扶栀眨了下眼,声音很轻:“阿野哥,你耳朵红了。”
“……”
扶栀这会还不饿,她征求了沈知野的意见后,就拜托他先把车往市区开,一会再去附近吃火锅。
沈知野微抬下颚,眼角低光扫过后视镜,把车倒出车位,一面问:“还有安排?”
“嗯……”扶栀问:“阿野哥,你知道月引工作室在哪里吧?”
男人挑了下眉,平稳开车驶入车流,一边低应了下。
“你去月引?”
“嗯……有点事。”
扶栀没说,沈知野就没问,从槐大到市中心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车厢里很安静。
扶栀不是很会找话题的人,索性望着窗外路灯发呆。
沈知野抿低了唇线,深邃的眉眼在明暗晃过的路灯日影下时明时暗。
月引工作室在市中心的一栋现代化大楼里,与周围的其他大厦相比,不算很高,但其外在玻璃屏由上,赫大的游戏界面在大楼上来回播放,充满了科技感。
扶栀担心公司门前不让停车,就打算让阿野哥把她送到月引附近的路边就行,她自己走过去。
谁知沈知野直接把车开到了那现代化大楼的正门口,门口保安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扶栀也松了一口气,一边解下安全带道:“阿野哥,你等我一小会,我上去找个人,很快就回来。”
沈知野单手支着下巴,上挑的桃花眼张扬抬着。
他闲散地勾起嘴角,蕴着几分了然:
“那祝你找到啊,小姑娘。”
“嗯。”
扶栀深吸了一口气,迈下汽车,仰头看向高耸的大楼高层,随后坚毅地走了进去。
“沈总,需要为您停车吗?”
楼下的保安认出老板的车牌,又见这车停在公司门口不动,忐忑上前问道。
“不用。”沈知野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工作岗位上:“当我不存在。”
“是、是……”
这是上级悄悄视察工作来了!
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保安捏了手心虚汗,站得更加笔直了。
男人升上车窗,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叩着黑色手机屏幕,俊秀眉眼低敛,好像在思忖什么。
没几下,电话响了。
电话里的人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偷偷打电话:
“野哥,你猜得没错,果然有个姓扶的小姐来找你了,她让我转达,她想跟您商讨一下取消婚约的事情。”
“这样啊,那你帮我转达一下扶小姐。”
男人的指节矜贵抵着眉角,深邃的桃花眼在日光下呈现危险的迷人感。
他嘴角勾起,慢悠悠道:
“告诉她——”
“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