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一家子住在临市,过完中?秋顺路绕来看看扶栀,如?扶栀所料,联姻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但大伯和?伯母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欣慰道:“小栀长大了。”
在扶栀房子里待了一个上午伯母一家便走了,走前,小酒还鼓着眼泪泡,哭唧唧地?抱着扶栀的小腿,说姐姐记得去找他玩。
扶栀摸摸小孩圆润的脸颊,笑得温柔:“知道啦,你快上车,姐姐有空就去找你玩。”
黑色车尾消失在小区尽头时,天才接近正午,扶栀看了眼手机,两个小时前阿野哥回了一条消息。
【行,那?改天吧】
扶栀踌躇地?抠着手机边角。
现在才正午,如?果要去游乐场的话?,应该也不是?来不及……要不要再约阿野哥出来呢……
在对话?框犹豫了一会,扶栀点进了沈知野的头像,他的朋友圈里上一条动态还是?那?张半夜加班的照片。
阿野哥应该,很忙吧?
难得碰上国庆七天假期,谁不想待在家里好好休息,被她麻烦着来回跑,应该也挺辛苦吧……
想着,扶栀就没有再给阿野哥发消息,只是?发了一条朋友圈,内容是?昨晚拍的烟花,没有附字。
出门下了个馆子解决了午饭,就回了书房。
距离catti考试只剩一个多月了,她要加紧时间复习刷题,学习任务本来就不轻松。
在书房里一坐就是?一下午,从书房走出来时,天际日光已经落下了帷幕,天边被一片乌云笼罩着。
扶栀去便利店买了一份便当,往外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拐回便利店里,买了个小面?包和?羊奶。
水居的路灯已经悉数亮起,飞虫在黄调的路灯下盘旋,在地?面?投下飞旋的小黑影。
扶栀沿着小道的草丛边沿走,步子放得很轻很慢,竖着耳朵听草丛里的声音。果不其然,又在自家门外的花坛后看到了昨晚那?只小猫。
扶栀撕开包装袋,把?小面?包捏碎了撒在地?上。
一回生二回熟。
大概是?和?扶栀熟了,小猫没有再叼了面?包就跑,而?是?直接在扶栀脚边吃了起来。
它?吃得很急,好像决意?一口气吃完这顿饭,小脑袋一颤一颤的。
扶槐养了一只暹罗猫,刚接回家时才三个月大,扶栀兴冲冲地?赶过去看过,那?只小猫大小比面?前这小白猫壮实一些。
看来这小白猫才一两个月大吧,也不知道猫妈妈是?出了意?外还是?弄丢了它?,这么小就独立生活了。
但小野猫的一生似乎就是?这样,从未见过父亲,早早地?离开母亲,一只猫顽强又警惕地?讨生活。
扶栀叹了口气,撕开羊奶的包装盒,见盒沿有些高,就回家拿了个小碟子给它?倒上。
回到房子里,扶栀找了个大快递盒子,从衣柜里翻出了一条旧毛毯,用剪刀裁成合适大小放进盒子里准备给那?只小猫睡。
但出门时,小猫已经不见了,只剩喝了大半的羊奶碟子。
左右没看到小猫的身影,扶栀便把?盒子放在阶梯下了。
-
扶栀本来以为,即使因故去不了游乐场了,但国庆还有这么多天,总能有空的。
但她没想到的是?,阿野哥的公司真的很忙,从国庆第一天开始便加班加点,二号过后,便没有空出来了。
扶栀虽然惋惜,但不想耽误阿野哥工作,就没有说什么了。
她上超市买了挂面?和?简单好放的蔬菜,接下来几天便自己对着百度教程下厨,虽然是?新手,不是?酱油放多了,就是?盐放少了,和?阿野哥做的菜天差地?别。
但配着自己做的菜的成就感,倒也吃的挺开心。
国庆第六天,久未见面?的林意?七同志出现了。
【宝贝,你和?你阿野哥怎么样啦?有没有出去约会??】
扶栀:【他国庆加班,没空TAT】
【那?太好了,那?你明天陪我逛逛街吧!】
【……】
林意?七和?扶栀平常很少出门逛街,但一逛就会买一大堆东西,然后进入购物倦怠期,过上一段清汤寡水的日子。
在商场逛了一圈后,两人到一家咖啡厅里休息聊天。
林意?七托着下巴,眼神熠熠,“你知道吗,年?底舍长和?小花都要回槐南了,都说到时候咱们几个聚聚呢!”
那?是?扶栀大一的室友,除了林意?七之外,还有舍长和?小花两个女生,大一时四人的关?系都不错,只是?后来不住一块儿了,联络便少了。
扶栀:“要回槐南了啊,真好,我都好久没看到她们了。”
……
在咖啡厅坐了会,她们又在商场外逛了一圈,接近日暮,扶栀托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水居,却在家门口停住了脚步。
扶栀的手探进包里,没有摸到钥匙,一阵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她低下头,掀开皮革挎包的翻盖,左右翻找一通。
然后惊悚地?确认,完了,还真忘带钥匙了!
她呆怔在门口,脑海飞速思索。
这房子的钥匙就打了三把?,一把?在她那?,一把?给了阿野哥,还有一把?在扶槐那?儿……她总不能飞去怀北找扶槐吧??
那?找阿野哥?
扶栀打开了阿野哥的微信,手指还没敲上键盘,就又滑掉了页面?。
阿野哥这会应该还在加班,请假一趟也不容易。
反正她有空,不如?自己过去拿?
……
另一头。
月引大楼十八层,由于国庆前的一个代码数据出现了问题,大半的员工被高薪叫回抢救。
静谧的办公室,唯剩密密清脆的敲击键盘声,办公室里的人穿着假期五颜六色的衣服,带着十倍的怨念和?手速,个个莽足了劲儿敲打键盘。
大家默契地?低着头赶工,没有一个人说话?,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办公室里哗然了起来。
终于提早赶完了!
办公室里,有人率先道:“都快七点了,要不我们一起吃饭去吧!”
“可以啊可以啊!野哥请客!”
“对,野哥请客!”
一人起了头,办公室里都起哄了起来,要沈知野请客聚餐。
沈知野挑着嘴角笑了下,没有回答,这才拿起手机,微信置顶显示着小红点:
【阿野哥,我忘记带钥匙了……】
【方?不方?便过去找你拿啊?】
【我在地?铁上啦!】
【我不会打扰阿野哥的,你送到公司楼下就可以了,阿野哥公司叫什么名字呀?】
倏然。
沈知野在众人惊奇的视线中?站了起来。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餐费找我报销。”
………
给阿野哥发了那?么多条消息,他一条都没有回,扶栀坐在地?铁上开始忐忑,自己是?不是?给阿野哥添麻烦了。
扶栀的心绪七上八下,终于熬到了目的地?。刚下地?铁还没走两步,她忽然脚步一顿:“阿野哥?”
“………”
五分钟后,市区大道上。
扶栀坐在副驾驶座上,“阿野哥,我自己坐地?铁就可以的,你真不用送我回去……”
沈知野弯起嘴角:“没事,反正下午公司也没什么事。”
扶栀低垂地?视线定定望着车前雨刮器,眼睫悄悄颤了下。
公司没什么事了,那?就是?有空闲了的意?思么?
那?前两天说的约会……
封闭车厢里,扶栀的呼吸变得局促了起来,她轻轻捏住手指,努力稳下呼吸,目光不自然地?望向窗外,然后轻笑一声:“是?呀,那?阿野哥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沈知野将她送回了水居,顺道进屋坐了一会。
因为七七八八的原因,这还是?沈知野隔了七八天后,头一次来扶栀家里。
扶栀先上楼洗手卸妆。
沈知野刚走进厨房,就听楼上喊:“阿野哥,你知道那?个海绵拖把?放在哪里吗?!”
………
沈知野端着一杯蜂蜜水上楼,就见扶栀手忙脚乱地?蹲在卫生间的洗手台边,试图用手掩住墙边喷射出的水流。
“我来。”
沈知野弯腰将扶栀拉了起来,把?温热的蜂蜜水塞进她手中?,转身走向阳台,从阳台的水池后取过拖把?。
卫生间的管道布局都是?几年?前房子刚刚装修时安装的,大概是?年?份久了,加上扶栀两年?前不在这儿住,那?水龙头生了锈,轻轻一扭就掰断了,水流便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沈知野放下拖把?,快步下楼拿了一块新抹布,将抹布揉成团,然后用劲塞进了水龙头口,堵住了源源不断的水流,接着才用拖把?将地?上的水拭干擦净。
扶栀站在卫生间门口,全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走动,想上前帮什么忙,又发现根本不知道帮什么,于是?只能笔直地?杵在一旁。
沈知野把?拖把?拿到阳台放好,再走进屋子里时,就看到扶栀细手细脚地?抱着蜂蜜水,乖巧地?站在一旁,白皙小脸上还挂着水渍,眼底写了满满的崇拜。
“想什么呢?”沈知野眼角挑起两分笑意?,在扶栀跟前站定,然后俯下身,抬手擦掉了她脸上的水渍。
他的手温热,手指粗砺,像带着一阵细细的电流,酥酥麻麻地?拂过扶栀的脸庞。
她的手指猝然收紧,然后躲开了他深邃目光,嘴角弯起并不自然的弧度:
“我、我在想,阿野哥真是?一个非常靠谱的管家啊,有什么事情?都能完美解决,能雇到阿野哥,我真的太幸运了呀。”
沈知野眼睫微阖,嘴角笑意?微不可察地?收敛了些。
他抬手,很轻地?碰了碰她的头顶,“小马屁精。”
说话?时,余光晃过扶栀的白色T恤。
刚才水龙头陡然喷洒时,扶栀为了用手堵住水流,身子不可避免地?被打湿了一大半。
初秋的T恤本就不厚,纯白色的薄棉布被水打湿,便湿哒哒地?贴在了肌肤上,印出分明的曲线和?微妙的颜色。
沈知野的眸底暗了暗,迅速直起了身子,别开视线:“回房间换件衣服去吧。”
……
扶栀一见沈知野,脑子就钝了几分,被他一提醒,才恍然低下头,然后红了耳根子,快步跑进了房间。
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把?头发简单束成丸子头,又拿了两个小卡子,把?额前略被打湿的刘海夹到了侧边,露出光洁的额头。
扶栀是?标准的鹅蛋脸,即使不梳刘海,整张脸也只有巴掌大,加之皮肤白皙,双眸明亮,唇色浅粉。
即使素面?朝天,也不会使人觉得气色不好。
扶栀走下楼梯时,就见沈知野坐在沙发上拿干毛巾擦拭头发。
他长手长脚,坐在略显逼仄的小沙发上。眉上两寸的碎发还挂着水珠,湿漉漉地?垂在浓郁眉间。
气质懒散,却带着独具一格的迷人魅力。
扶栀轻压低了呼吸,走进厨房。
前两天买的速冻饺子还剩两袋,阿野哥加班了几天,大概也累了,扶栀便打算自己动手。
“阿野哥,你喜欢什么馅儿的水饺啊?韭菜还是?香菇?”
过了两三秒,沈知野才回答:“我不在这儿吃饭了。”
扶栀探进冰箱冷冻层的手顿了下,然后缓缓抽出来,她的眼睫颤了下,然后弯起两道月牙:“这样啊,阿野哥很忙吧?晚上还要忙工作?”
沈知野放下了毛巾,往前倾过身子,双肘支在膝盖上,然后对她抬了抬下巴。
“过来。”
L型沙发,扶栀坐在侧面?单人座上,端起蜂蜜水抿了一口,轻声道:“阿野哥,你是?有什么事吗?”
“小姑娘——”
沈知野前撑着肘,挑眼看扶栀,“回国一个多月,适应了没?”
“当然呀,我只是?出国学习了两年?,又不是?二十年?。”听到这问题,扶栀放松了肩膀,“况且,有阿野哥一直在帮我呀。”
沈知野嘴角挑起浅浅的弧度,思忖须臾,开口:“那?挺好。小姑娘,下个月开始,我就不在这儿工作了。”
很轻的一句话?陡然落下。
猝不及防地?砸破了扶栀刚刚织起的,薄薄的希望。
不知客厅里沉默了多久,或许只是?几秒钟,但扶栀却像过了几百年?才反应过来,然后才缓缓开口:“为什么……是?我工资开得不够高吗?我可以加……”
沈知野站了起来,把?手中?的干毛巾甩了甩,声音平稳:“不是?工资的问题……工作越来越忙,我要是?两头跑的话?,可能有些力不从心。”
扶栀垂下眼,嘴角弯起苦涩的弧度:“也好,阿野哥终于可以,轻松一点了。”
她是?早该想到这一天的。
阿野哥这么优秀的人,如?果不是?遇到困难,怎么会委身在她家,任劳任怨地?给她工作一个月,怎么会无微不至地?出现在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陪她生气陪她笑……
即使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可不论?怎么想,扶栀还是?控制不住鼻尖发酸。
她低垂着眼,害怕发红的眼眶落进阿野哥的眼神中?,让他看出了自己的一点点反常。
扶栀吸了吸鼻子,轻笑了声,嗓音有些发涩:
“哎,我哥以前老说我感性,我还不承认,今天一听以后见不到阿野哥了,果然还是?有点伤心啊……”
“为什么见不到我了?”头顶声音忽然道。
扶栀微湿的眼睫颤了下,抬起头,撞进沈知野毫不遮掩的、灼灼的目光。
他俯下身,手臂撑在扶栀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勾挑的桃花眼平直地?望着她的瞳孔。
高大的阴影笼罩了下来,带着沈知野独有的味道,侵袭进她的鼻间。
他平视着扶栀,语调慢腾腾的。
“小姑娘,你该不会觉得,我这段时间对你好,只是?为了工资吧?”
作者有话要说:嘎嘎嘎嘎噶!!!
在拉进度条了,掉马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