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戈低头看着怀中的少年,笑眯眯道:“哥哥生得漂亮——我屋中有许多鲜亮裙子,白放着可惜了,不如……”
玄烬垂着睫毛,压着怒气,截口道:“不如你一一试来,我为你评赏。”
姜妙戈心中惋惜,怀中的少年肤色如雪、鸦睫如墨、妙目横来时无情也动人,若是上了妆,换上纱裙,定然艳压群芳。不过她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是用“大爱”感化废帝,而不是强行女装把对方气炸。
姜妙戈轻轻叹了口气,抱着少年来到自己房中,搁在窗下的玫瑰椅上,道:“哥哥既然不愿,我也不敢强求。等哪一日哥哥甘愿了,再告诉我就是。”
玄烬如玉的手指攥紧玫瑰椅扶手,好支撑自己坐得端正,闻言心中冷笑,这是下辈子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他此时报仇复国,都还要利用这位便宜妹妹,因此只低垂了长而浓密的睫毛,掩去了眸中神色,轻声道:“多谢。”
谢她将一个众人眼中的“废物”,请到自己住处,加以“照料”。
姜妙戈作为宋元澈要送给雍国皇帝的重礼,在红粉楼中地位也算超然,自己独居一栋小楼;闺房之中,布置得富丽堂皇,比之大族贵女毫不相让。
此前姜妙戈一直在红粉楼船上,这还是第一次静下心来打量原主的住处,与船上布置相仿,只是更加精致华丽。
她径直开了妆奁,见里面收纳着各色珍宝首饰。
姜妙戈对于其中的珠玉之物并不在意,只在其中翻检有没有黄金打造的饰品。可惜除了一对金镯子,别的都只在边角或外壳裹一层黄金,并没有沉甸甸的金子。她略有些失望,但原本也没指望能从原主这里搜刮出多少黄金来。至少像雍池那样的横财,是不好在这里发的。
玄烬静坐在西窗下的玫瑰椅上,见女孩到了自己的闺房,不像是普通闺秀,反倒像是贼进了富户家中一般翻箱倒柜、东翻西找,忍不住蹙了蹙眉。这难道就是宋元澈四年来,手把手调|教出来的人?怎么看都不应该呐。他遭逢骤变之后,本就对人戒心很深,对这个主动投来的便宜妹妹也不例外,更因为便宜妹妹的一些“秘术”而心生忌惮。此时见了姜妙戈情状,玄烬心中疑心更重,只是不动声色,静坐一旁观望。
姜妙戈把手中的饰品,都交给小天道检测了一遍价值,并没有多少收获。
她悻悻然关了妆奁,看来这宋元澈对原主也并不怎么喜爱。
姜妙戈回眸,察觉玄烬始终不曾说话,了然道:“哥哥可是口中又疼痛了?”她从袖袋中取出之前用过的西瓜霜,很热切得走上来,笑道:“哥哥别难为情,这人生在世,谁还没长过口疮呢?一次是好不了的,怎么都要两三天。”她已经举着西瓜霜,来到了玄烬身边。
玄烬在通天高墙处,口中患处便又疼痛再起,只是比起被上药的难堪来,他宁愿忍受这疼痛。
此时被姜妙戈叫破,玄烬身子后撤,道:“不必……”
姜妙戈哪里是能被拒绝挡住的主儿。
他一退,她便一进。
姜妙戈把他堵在椅背上,一手举西瓜霜在他嘴边,一手便往他唇上去,笑道:“哥哥别怕……”她顿了一顿,从他袖中扯出一方洁白丝帕来,垫在自己指间,笑道:“我知哥哥喜洁,隔了这帕子,便不算污了哥哥……”
玄烬这次因气力恢复了些许,神智比上一次更清醒许多,只觉女孩温热的手指隔着寒凉丝滑的帕子按在他唇上,竟隐约有几分滚烫之意。
少年低垂的鸦睫,骤然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