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宠着我

作者:零砚

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像是连接了梦境和真实,在视线里逐渐清晰。

潜意识里也随之跳出一个名字。

伴随着暂未消散的恐惧。

她猛地往靠窗那边缩,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你?别过来。”

因为紧张,她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

前面的明琪和小麻纷纷转过头,看向?两人。

于知蕴白净的额头上沁出一层汗,几缕凌乱散落的头发黏在上面,眼底流出一抹慌乱。

看着实在是有些狼狈。

再反观一旁的封煜,脸色微沉,落在她身上的眸光晦暗不明。

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明琪震惊得嘴巴快要能吞下一个鸡蛋,那句“你?们在做什?么刺激的事”险些脱口而出。

小麻也不镇定,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磕磕绊绊地开口:“煜哥,你?,你?——”

“转过去。”他蹙了?蹙眉,声音冷冽。

两人感受到莫名?低下的气压,规矩地转过头。

然而那满腔的八卦心,还促使着他们的耳目在不经意间偷偷观察后座的动静。

“知蕴。”封煜缓下语气,叫了她一声。

于知蕴头脑还有些昏胀,一时没反应。

他从一旁抽过两张纸,保持着一段距离递给她:“要不要,先擦擦汗?”

他语速又轻又慢,一字字像浸刻进她耳朵里。

像是某种信号,那阵迷糊的感觉一寸寸被清明替代。

于知蕴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脸色顿时尴尬起来:“那个,我?可能是——”

“没事。”封煜见她还缩在那,靠近过去几分,“要我?帮你?”

“不用,谢谢。”于知蕴接过他手上的纸,撩起乱糟糟的头发,胡乱在额头上抹了抹。

动作有些粗鲁,额头上细白的肌肤很快被蹭红一小片。

封煜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止住。

直到她整理完头发,神色恢复过来端正坐好。

封煜那拧紧的眉头才松开,轻声问:“你?刚刚,是做噩梦了?吗?”

“嗯。”因为嗓子干渴,她声音哑了?几分。

身边的人很快察觉到,叫乘务员倒来了水。

含了几口水,慢慢咽下。

喉咙里那干烧的感觉终于抵消。

她放下杯子,心虚地瞄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谢谢。”

“没事,”他眸光也柔和下来,安静了?好一会,才忍不住问,“你?那个噩梦,是梦到什么了??”

要说么?

毕竟画面不太和谐......

可对方目光紧紧地停在她身上,颇有一副她不说他就要耗下去的架势。

纠结了?一会,她还是选择开口:“梦到你了?。”

封煜黑色的瞳仁亮了几分,追问:“梦到我什?么?”

于知蕴欲言又止:“这?个,你?听了可能会生气。”

封煜弯了弯唇,轻声说:“不会。”

“那我说了。”

接收到他肯定的目光,于知蕴小声道:“我?梦到...你?,要掐死我。”

断断续续说完。

他唇角的笑意倏然淡下去。

还说不会生气呢,看,这?不就黑脸了。

于知蕴缩了?缩凉飕飕的脖子,往自己那边靠了?靠,背后却突然膈到一个东西,软软的。

她绕过手拿起,这?不是之前他问自己要不要的U型枕吗?

这?么在这?

算了?不管了,她将U型枕放到置物板上,拉高外套拉链,把那一截细白的脖颈藏进衣服里。

然后,她看到封煜,脸又黑下几分。

**

航班落地,已经将?近凌晨十二点。

竹洲是一座海岛型城市,地域不大。

和南临比起来,夜晚要静谧许多,温度也明显宜人不少。

走出机场,小麻安排的车已经等在对面,亮着车灯。

大半夜来往车辆甚少。

所?以当对方提出要载她们一同回去时,两人也没有推脱。

黑色轿车一路疾驰,很快到了目的地。

这?次,节目组安排的是两套房子,男女嘉宾各一栋,互相挨着。

其实严格意义来说,就是那种联排。

推开门,屋内灯火通明,但一个工作人员也没有,只有客厅的桌子上放着四张卡片,上面标注着房间号和人员。

这?次,于知蕴和苏艺一个房间。

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后,她率先背起大包往自己房间走去。

苏艺应该还没到,房间内静悄悄的。

她打开灯,明亮的光线铺洒下来。

温度似乎都高了?几分。

她很快整理完行李,简单地洗了?个澡后,躺到了其中一张床上,给何芷发了一条报平安的消息。

那边拉着她扯了几句闲话,被她不耐烦地赶去睡觉。

于知蕴摁灭手机屏幕,正准备关灯,突然想起什?么。

她又打开微信,点进明琪的头像,算了?一下机票的差价,转过去。

那边许久没收钱。

就在她以为对方睡着了?时,对话框回复过来一条消息:【不用了,是我硬拉着你?升舱的,算我?的。】

听听,多么动听的话。

但于知蕴思索了片刻后,还是坚持:【收下,不然我去敲你门了。】

那边一直显示在输入中。

几分钟后,终于点了收款。

她心里顿时顺畅不少,回复了?一句“晚安”后,钻进被子里。

或许是在飞机上睡过,她闭上眼,一点困乏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越来越清醒。

看不见时间,总觉得过去了很久。

终于,她放弃入睡,掀开被子,披上一件外套,推开了?阳台门。

因为离海岸很近,夜风迎面吹来,都夹杂着咸咸的气息。

微凉,但不至于冷。

外面没有路灯,也没有星光。

只有一楼透出来的灯光,仿佛给黑夜套上一层浅浅的光雾。

她倚在栏杆上,安静地融入这一片朦胧夜色里。

突然,口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解锁屏幕,发现有一条未读消息。

封煜:【睡不着?】

他怎么知道?在自己身上安了?监控了?

于知蕴左右环顾了一圈,终于在隔壁阳台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隐藏在夜色里,只能分辨出轮廓清瘦而修长。

她收回打量的目光,消息又多了?一条。

封煜:【别吹风,容易感冒。】

不知道受夜晚的影响,于知蕴看这?条信息,总觉得有些“过度关心”。

她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一会,没有回复。

那边接着提醒:【明天还要录节目。。】

于知蕴自动翻译了?一下:节目还没录,你?大半夜的瞎溜达什么,万一生病了?,不就是拖累我,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赶紧回去睡觉!

好了,旖旎的气氛瞬间全无。

于知蕴在对话框用力敲字:【放心吧,我?身体很好,体检项项达标,几年不生病,都快成我?们杂志社的健康大使了?。】

如此装逼的一段话发完,对方无言以对。

于知蕴目的达到,也不打算在这被破坏的宁静里继续享受下去。

她无声勾了勾唇,关上门往屋内走。

刚走到床边,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

封煜:【上次采访你发烧晕倒了?。】

......

**

次日,开录前,所?有人均到达录制地点。

发布任务前,要先揭晓上期观察记录表的得分。

对比其他人的小紧张,明琪一脸生无可恋。

她戳了戳身边的迟宋,难得语气软下来:“你?待会可不要怪我啊。”

迟宋茫然:“什?么意思?”

明琪迟疑了?一会:“就是那张表,我?......”

迟宋:“你?交白卷?”

“哎呀,不是,这?又不是考试,”她顿了?顿,语气又瘪下去,“不过也差不多。”

“笨。”

略带嫌弃的话音刚落。

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按照最终成绩,受惩罚的一组是——”

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

效果已经达到,那道刻意卖关子的声音又响起:“封煜,于知蕴。”

结果敲定,苏艺对尚文?凌笑了?笑:“不是我们。”

“嗯,是也没关系。”

谢昀和孙晓晓默默对视了?一眼,又各自低下头去看手机。

明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惊喜道:“不是我们?!”

迟宋:“没想到还有比你?更笨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句话说完,他感觉某道锋利眼神极快地扫了过来。

他讪讪闭嘴。

于知蕴还怔在那,好半晌才回过神看向?身边的人:“封煜,我?——”

“没事。”他弯了弯唇,丝毫不在意。

来不及愧疚,惩罚就已经摆在了他们面前。

双方喝掉一杯辣椒水或者完成一次跳水。

看着被工作人员摆上来的辣椒水,隔着空气都能闻到的辣味。

这?一杯下去,怕是得原地升天吧。

况且,封煜的嗓子肯定不能受这种刺激。

于知蕴想也没想就选了?二。

然而当她换好衣服站在布置好的跳台上,脚开始不听使唤了。

“于知蕴,你?快一点啊。”下面泳池边,一圈人围着,看戏的期待感十分足,其中又以明琪的声音最大。

于知蕴闭了闭眼,刚咬牙往前走了一步。

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掌心的温度隔着薄薄的外套贴上肌肤,有些烫。

她眼睫颤了?颤,睁开,是封煜。

他此时上半身披着一条浴巾,浅浅露出锁骨之下的光景,肌理分明,胸口处好像纹了一个图案,被浴巾半遮,隐隐只能分辨出一个长得像“Y”的抽象字符。

其他的看不太清......

不过对方身材倒是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精壮一些,但也不过分夸张。

肌肉线条流畅又紧实,勾勒出一条人鱼线,再往下——

她目光在那凝落了几秒,意识到什么,猛地别开头。

封煜以为她是觉得被冒犯,不动声色地松开扶在她肩上的手,轻声问:“害怕?”

“还好。”

明明紧张得脸色都变了。

不过,他也不打算拆穿,而是朝跳台外的工作人员问:“我?一个人,跳两次,行吗?”

工作人员用手比了?个叉,表示拒绝。

他还想说什?么,于知蕴打断他:“没事,我?...自己来吧,就几秒钟的事。”

“真的可以?”

“嗯。”她咬了咬唇,点头。

封煜突然弯腰,掌心轻轻碰了碰她发顶:“那我先跳,在下面接着你?。”

“那不用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这?可是十米跳台,掉下去可是高空坠物。

他以为自己是奥特曼?

拿什么开玩笑,也不能拿人命开玩笑?

怕他来真的,于知蕴再次强调:“真的不用,掉水里...比较完全。”

封煜轻笑了?声,不再逗她:“好,那我在下面等你?。”

“嗯。”她应了?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句话,好像也不太正常......

不过,没给她纠正的机会,对方已经扯掉了?身上的浴巾。

他三两步走到跳台边缘,下坠时身子在视野中快得如同一道残影。

几秒后,浪花溅起,同时那边响起一阵“嗷嗷”的尖叫。

轮到自己了?,于知蕴哆哆嗦嗦走过去,低头看一眼,满池子的水好像都在晃荡,那种心慌的感觉又占满了整个心脏。

“知蕴,加油,你?别怕~”

“于知蕴,麻溜地把外套脱了,哪有人跳水还穿外套?”

其他人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不行,大家都等着。

她闭上眼,心一横,咬牙抬起一只脚,往前踏空,任凭那强烈的失重感袭来。

呼呼的风声钻进耳膜,清除了其他一切声音。

因为不敢睁眼,短暂的几秒,在她高度恐惧的黑暗里仿佛被无限延长。

直到一抹冰凉沁进身体,她才透过一口气。

想呼吸,可是一张口,水就灌入了进来,呛得她鼻子喉咙一片酸辣。

耳边有慌张的声音和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不过,没等脚步声接近,她身子先落入一个湿热的胸膛。

封煜一只手搂住怀里的人往池边游。

抓住池边的杆子,他一个借力,把人抱了上去。

因为腾出一只手,他调整了个姿势,把人稳稳往怀里收,同时,也碰到了一抹不太一样的地方。

隔着外套都不一样的触感。

他手指突然僵住,目光扫过去。

此时她身上穿的极薄防晒衣被水浸透,差不多成了?透明,所?以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到那道疤痕。

横亘在她右肩往下两三寸的地方,差不多一指长,在白皙细嫩的肌肤上尤为明显。

怪不得,她不肯脱外套。

她是怕——

感觉到很快聚焦过来的拍摄镜头,他眉心猛烈跳了一下,赶紧用掌心遮挡住那一块,冷冷看向?工作人员:“别拍。”

语气里全是凛冽的肃意,跟拍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封煜......”空气的灌入,让她终于可以出声。

但因为还没喘息过来,声音细哑到微弱。

封煜低头才能听清:“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张了?张唇,没答,但他胸口的湿意逐渐变得滚烫起来。

她哭了?

这?个认知让他整个人僵住几秒。

心脏瞬间被揪紧,细密的疼从四肢百骸扩散开来。

他不敢低头去看她,只是本能地收紧手臂,加快脚步往别墅内走。

作者有话要说:弟弟:她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砚总(一脸不屑):就那样呗。

弟弟抽出了一把刀并架上了作者君的脖子:再说一次?

砚总:给我一个机会,我好好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