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彻倒是挺节制的,除了偶尔失控,纪澄虽然每天晚上被沈彻抱在怀里睡,但他实际那什么的次数并不多,好些天才有一次。比起那种事情,纪澄觉得沈彻这人更喜欢咬人、啃人、摸人,反正烦人得厉害。
想起沈彻,自然就会想起他的处境。纪澄心里是火急火燎,却也只能等待。晚上睡觉的时候纪澄心里也会想,如果沈彻真如她算计的那般丧命于姑墨那会如何?
纪澄对沈老太太和安和公主都只觉愧疚,甚至连沈荨、沈芫都渐渐开始疏远了,不靠近就不那么愧疚了。可是若要让她放过沈彻却是不能,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想放过她。
如果不是沈彻一步一步地逼她,她也不会想要他的命。
一切都是沈彻的错!纪澄如是安慰着自己略显烦躁的心。
焦急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但日子总算是熬到了六月里,沈萃成亲的日子就在眼前。
六月大暑,连东山书院都给学生们多放了几天假,沈径和纪渊一同回到了沈府,以前纪渊还能住在沈府,但现在既然纪澄的大嫂已经到了京城,纪渊自然要回去陪范增丽。
而上回沈芫成亲的时候,沈径没能寻着机会同纪澄说话,如今他得了十日的假总算是能碰着纪澄了。
纪澄这日正和沈荷、沈荨一道在磬园里陪家中的客人,因着沈芫和沈荨两人成亲的日子相近,一众客人也没有必要回去了再来,反而折腾得麻烦,所以磬园每日里都热闹非凡,日日都有歌舞伎唱曲、演舞。
不少家里有未嫁贵女的夫人总是会不经意地提及沈彻,说道怎么好些日子不见二公子了。
凤庆闻言也竖起了耳朵,沈荷却似乎再没有热乎劲儿,纪澄猜着肯定是沈彻敲打过她了。
一众夫人找不到沈彻,沈径就成了香饽饽,纪兰也乐得推了沈径出来,待八月秋闱之后,沈径可就得说亲了。
沈径每日里被这家表妹和那家表姐晃得眼花,至今也对不上名字和脸,好容易逮着纪澄时,简直就跟看到救命菩萨一般。
“澄妹妹,可算是找到你了。阿萃到处寻你不见,快跟我走吧,不然还不知道她会怎么发脾气。”沈径快步跨到纪澄面前。
纪澄可不觉得沈萃找她有什么事,只是看沈径一脸无奈,后头又有几个姑娘在树丛边打望,顿时明了是个什么情形。
说起来纪澄和沈径也有许多日子不见了,只觉他又长高了一点儿,因着模样集了三老爷沈英和纪兰的优点,生得面如傅粉、唇红齿白,书生气又浓,很是得小姑娘的心。
沈径见纪澄不答话,赶紧给她递眼色,挤眉弄眼地好不滑稽。纪澄忍不住笑道:“阿萃这会儿在哪里,表哥带我去吧。”
沈径大松一口气,领着纪澄往前走,只他本就细心,走两步就停下来回头等纪澄,他也喜欢这样,借着回头的机会就能细细打量纪澄了。
沈径只觉得每回见纪澄,她似乎都更美了三分,阳光洒在纪澄脸上,少女脸上细细的绒毛在阳光里显得可爱又温暖,让人忍不住手痒痒就想摸一摸。
“澄妹妹。”沈径又低低地唤了一声,其实并没什么话要说,只是光这样唤着她就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浑身舒坦得仿佛春风拂过。
纪澄看着沈径的神色,心里叹息,她已经尽量躲着沈径了。
这园子里人来人往,身边又有丫头跟着,沈径也不能对纪澄说什么,待将纪澄领到假山脚下时,沈径才借着转角的功夫,低声飞快地对纪澄道:“澄妹妹,你且等我,过了秋闱我再不让你被人笑话。”
沈径私下里已经听见好些人笑话纪澄的亲事不成的消息了,叶朗宁可娶龅牙姑娘也不娶纪澄,可是让人笑话了纪澄许久。当时沈径就气得握紧了拳头,可他如今身无功名,处处依赖父母,也不敢在纪兰面前坚持,怕事情不成反而让纪兰恼了纪澄。
纪澄一听正要说话,却见从假山上的石道下来一人,不是沈御又是谁?
沈径尴尬地唤了声“大哥”,也不知道沈御把他刚才的话听去没有,“我领澄妹妹去找阿萃。”
沈御“嗯”了一声,“阿萃就在前头水边的观渔亭里。”
纪澄闻言立即对沈径道:“径表哥,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回去招呼客人吧,姑母指不定也在找你。”
一听纪澄提及纪兰,沈径也不好再逗留,他的确是怕纪兰找他,若是闻之他和纪澄在一起,他母亲肯定又要训话。沈径倒是不怕纪兰训斥,可就是嫌纪兰太唠叨,听得人耐性全无。
“那好,你自己过去吧。”沈径道。
纪澄别过沈径和沈御就往观渔亭去,哪知没走两步,就听见沈御叫她,“澄妹妹。”
纪澄回过头,就见沈御正站在池畔的柳树下,一对鸳鸯刚好游到池边戏水。
纪澄往回走了两步垂眸道:“御表哥寻我有何事?”
沈御没说话,就在纪澄以为他会久得永远都不说话的时候,才听见沈御道:“阿澄,我想娶你,这两日我会跟母亲说,不过你可能会被她刁难,但我们的亲事不会有任何问题。如果你不反对的话,就点点头。”
纪澄惊得猛一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御,她以为沈御顶多对自己是有些好感而已,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纪澄倒是想点头,可前提得是沈彻永远回不来了,而沈家的人也永远不会知道真相。可纪澄根本不准备冒这个险,没必要一辈子活在内疚里。她算计沈彻,那是沈彻欠她的,可嫁给沈御,那就是她欠沈御的了。
纪澄看着沈御的眼睛道:“我配不上表哥,只能辜负表哥的错爱了。”
沈御沉默,他心里也料想过纪澄也许会拒绝,可他有很大的把握纪澄不应该会拒绝。
“没有配得上配不上一说。如果你有其他顾虑都可以告诉我,如果是为了我母亲,我能向你保证,她阻止不了这件事。”缓了缓沈御又补道:“或者你是在顾虑弘哥儿么?”
纪澄摇了摇头,“我很喜欢弘哥儿,只是我同表哥云泥之别,不敢有任何妄想。要是表哥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纪澄朝沈御福了福,转身就要走。
“你是心悦阿彻?”沈御在纪澄身后问道。
纪澄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沈御,“我与彻表哥也是云泥之别,我心里待他并无特别。”
沈御皱了皱眉头,那他实在想不出纪澄为何会拒绝自己了,要知道连叶朗那门亲事她都首肯了,却为何拒绝自己?
不过沈御并不是容易放弃的人,他这个决心下得很不容易,可一旦下定,就再难轻易改变。
纪澄只觉得后背上的目光火辣辣的,微微加快了步伐去寻沈萃,沈萃自然没有找纪澄,不过她也不介意纪澄去找她,毕竟五千两银子买个笑脸还是可以的。
纪青在沈芫成亲的第二日就回了晋地,老太太还特地问了纪澄几句,如今沈萃的好日子也快到了,纪青总算是提前回到了京师。
纪澄自然也要去兰花巷陪纪青。不过从纪青到京师开始,每天就都有应酬,连桌的酒席不断,这就是生意人。
而沈家的婚宴也开始摆酒了,这不是正日子,只是京师成亲的排场就是如此,纪兰更是用了最高的规格,先摆七天七夜的流水席,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纪青到京城自然又贴补了纪兰一些,倒是博得了自家妹妹的一个笑脸。至于纪兰那些抱怨纪澄的话,纪青当然也不会转告纪澄,两边都应付了过去。
这日纪青在沈府吃酒回来,满脸通红一脸的高兴,让纪澄忍不住问道:“爹爹今日怎么这般高兴?”前些年纪青也到沈府吃过酒,但因身份有限,哪怕他是纪兰的哥哥,可就连纪兰自己都不怎么招呼他,除了要银子的时候有个笑脸,其外都是避嫌的,所以没回纪青到沈府做客时,虽不至于觉得颜面难堪,但如此笑容满面的情况却是很少的。
“今日为父可是太长脸了。哎,这大家公子风度气派就是不一样,尤其是沈家的大公子,原以为他是个孤傲的,哪知道如此平易近人,待人接物自不用说,连我们这样的亲家都照顾得极为周到,还替为父介绍了好些贵人。”纪青笑道。其实他心里也在嘀咕,以往也不是没见过沈御,可从没见他如此热情过,这还真让纪青有些忐忑。
纪澄一听纪青的话就知道沈御并没有死心。
纪青细细地打量着纪澄的神色,他虽然是男子,却也不乏细心,如今看纪澄回避的神色,就猜到了一、两分,不过他也不点破,毕竟他们家和沈家的门第差太远,沈御又是沈家二房的长子,身上还有爵位,要娶纪澄的可能性很低,但纪青也不愿意让纪澄去人家里做妾。
所以纪青也没将这件事太放在心上。但沈家的流水席上一连好几天纪青都遇见了沈御,对方更是不厌其烦地作陪,以至于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纪青是什么了不得的来头,能让沈御那般周到殷勤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