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云吞棉疯狂摇头,为了表明诚意还特意接过苏绥手中的发卡就想要往头上别。
她卡得位置歪了些许,配上脸上略带讨好的乖巧笑容,在苏绥眼里简直就像是个憨憨。
苏绥垂下那双狭长的秋水剪眸,盯着云吞棉清丽的小脸,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他状似无奈地暗叹了一声,主动向前一步,躬身些许,将她别歪的发卡取下来,温凉的指尖勾起她额前垂下的几缕碎发。
这一过程中,他略微尖锐的指甲无意间轻搔过云吞棉的肌肤,带起阵阵痒意,让云吞棉心底一颤,忙向后躲了躲。
“别动。”声音低沉魅惑,又有着不容他人抗拒的强硬。
云吞棉身形一顿,立即停住乖乖不动了。
她与苏绥离得极近,以至于苏绥身上的味道都能清楚被她闻到……那是一种淡淡花香味,细腻而好闻,但却不太像是男孩子会喷的香水。
苏绥温热的呼吸与这花香交织在一起,如同暖风拂过她的发间,让云吞棉的大脑“轰”地一声,霎时一片混沌。
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苏绥认真的脸,看他重新把发卡别在自己头上,然后狭长的金眸微微眯起,弯出如同月牙儿一般的弧度,眼角含情,好比轻柔水波,荡漾人心,给她一种苏绥在看着自己心爱的情人的错觉。
当然,苏绥同时也在看着云吞棉……头上的发卡,看着他端端正正别起来的杰作,使云吞棉露出了光洁的额头,让那双漂亮的眼睛更加清晰地展现在自己面前,不由心情颇好。
他的目光下移,与那双漂亮的眼睛刹那对视,不知怎地,呼吸滞了一滞。
云吞棉眼睛的瞳色很深,深到像是深邃宇宙的黑暗,将要把人吸进去,可是又有光亮在其中,比之星辉还要耀眼。而最令苏绥乱了呼吸的是——她眼中充斥着的莫名情愫,也不加掩饰地完全展现,海浪一般吞噬了自己。
可……眼中出现这种情愫的人,他见过太多太多了。
苏绥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偏过头去。
云吞棉猛然回神,脸颊上慢慢升起一抹红霞,她低下头,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敢再看苏绥。
像是在看情人,到底不是在看情人。
说心动了,谁又知道是不是吊桥效应所产生的错觉。
一股微妙而尴尬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也不知该怎样开口。
过了半晌,云吞棉不知所措地转移话题,声音讷讷道:“那个……你身上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啊?还挺好闻的……”
“啊,这个吗?”苏绥低头嗅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想了想道:“哦,这不是香水,这是某个很有名的宠物沐浴露的香味,据说这沐浴露可以让毛毛柔软蓬松,有很好的护理作用……”
云吞棉:“……”惊了,所以他平时都是用宠物沐浴露洗澡的?!
她不知道该回些什么,于是一人一狐再次无话。
大概是不能忍受这种尴尬的沉默,苏绥扶着额开口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信任我,确实,可能我给你的感觉并不靠谱,而且一人一妖兽,一个一只手就能被捏死,一个一只手就能捏死人,呆在我身边你会害怕也是正常……”
“但是我对天发誓,我苏绥从来没有杀过人,也没有必要去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害你。所以……在下一次我朝你伸出手时,你不要先急着拒绝我,行吗?”
他说得诚恳,眼神也诚恳,不过……
“行是行,但我求求你别再给我做饭了,你每次给我做饭我都觉得你在拿我当小白鼠……说不定我不会被你捏死,而是会因为慢性食物中毒嗝屁。”云吞棉双手合十道。
苏绥:“……”不做饭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云吞棉,于是一人一狐再再次无话。
话不投机半句多,云吞棉无可奈何,只得放弃交流,打算找个地方坐着小憩一会。
而苏绥则望着她的背影,做若有所思状,在原地站了会儿,忽然转身就要离开。
“哎!你去哪?不会要丢下我跑了吧?”云吞棉敏锐察觉到他的动作,警惕地喊了一句。
苏绥挑挑眉:“我去蹲茅坑,怎么,你要跟过来吗?”
云吞棉连忙摆手:“不了不了,你自己去吧。”
她找了棵扭曲得像是美人躺椅形状的怪树,躺了上去,正闭上了眼打算舒舒服服地睡一会,可躺了没一会,却又倏地一睁眼,迅速坐起身来……
等等?!苏绥刚才说什么?蹲茅坑?!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有茅坑?!他不会是在骗人吧?
“糟了!”云吞棉暗自道了一声不妙,急忙起身追着苏绥离开的方向去了。
可气喘吁吁地跑了半天,她依然没有在道路上找到任何苏绥的身影。
云吞棉慌了神,猛吸一口气就打算大吼出苏绥的名字,然还未开口,她便听到了不远处的草丛后传来了有什么人说话的声音。
荒山野岭除她外还有人说话,堪称诡异,不过细听过去,这声音很像是苏绥的声音……?
云吞棉面上一喜,连忙跑了过去,于是就听到如下对话——
“我说你啊,你不是说你的毛佩戴之后能使人不产生恐惧心理么?可为什么……我看她戴了之后对我还是有所惧怕?”苏绥的声音传来,带着疑惑:“是不是你的毛薅少了?要不你再让我薅点儿?”
回应他的,是一声长而不安的“咩——”声。
这不是猼訑吗?为什么还会在这里?还有,什么叫佩戴猼訑的毛?云吞棉寻得近处的一棵树,躲在树后继续听着。
“你是说,不止要毛,还要你的皮才有用?!你这货为什么不早说!”苏绥把指节掰得“咔嚓”作响,笑道:“那现在要不二选一?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剥?”
猼訑吓得掉头就想跑,连着“咩咩咩”了许多声,才打消了苏绥的念头。
“好吧,那就暂时这样吧。”苏绥目光在猼訑的皮毛上反复留恋,叹道:“我确实不能生生活剥了你,至于她,能缓解些恐惧也不错了,我想有些东西到底还是要自己去克服的。”
—
苏绥回到云吞棉身边,就见她神色复杂,呆呆地望天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道:“你怎么在发呆?不是要小睡一会儿吗?”
云吞棉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道:“我还要问你呢,怎么去个茅坑这么久,掉进去了吗?”
苏绥笑笑,并没有正面回她这个问题,只道:“我们该走了,为了向你表示我的诚意,我将会带你去我的部族所在地,让你了解我是何种品德高尚,一诺千金,堂堂正正,冰清玉洁,人见人爱的……狐。”
“什么诚意?”云吞棉问道。
“让你彻底信任我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