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时把纸箱抱回了家,一手拿着手机查阅着养猫注意事项,一边忙进忙出布置着小猫的新窝。
看来看去也没个合适的地方,阳台晚上太冷白天太热,小猫晚上还要起来喂奶书房肯定也不合适,那么就只有……
陆青时一脸沉痛地推开了卧室门,把?角落里的那具人体?骨骼挪了出来。
顾衍之放下纸箱也来帮忙,一只手稳稳地托了起来:“我来,对了,你家里有奶瓶吗?”
……
那是什么东西?
陆青时摇摇头:“没有”
顾衍之讶异地挑了一下眉头,但什么都没说,帮她把?人体骨骼挪到了阳台上,又从自己家里拿来奶瓶。
“汉堡小时候用过的,不要嫌弃,先将就用一下吧”
陆青时洗干净又拿开水消了毒,冲了羊奶粉喂小猫喝,小猫抱着她的手腕吸得津津有味,不停吧唧着嘴,不时舔一舔她的手背,痒痒的感觉让医生微微眯起了眼,神?情有一些愉悦。
顾衍之的目光落到了她的手背上:“这手是怎么了?”
陆青时瞥一眼,漫不经心地:“没事,被一个患者咬了”
顾衍之顿时紧张了起来,一把?拿起了她的手端详着:“消毒了没有?咬的这么深都破皮了,那个患者没什么传染病吧?你检查了吗?”
一连串问题让她哭笑不得,她作为医生即使当时来不及处理事后也会做万全准备的。
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什么,一般吸毒患者尤其是静脉注射的,因为共用针头或者各种各样的原因,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传染病,这个年轻患者却是个例外,身体一切正常。
“都做过了,放心吧”
顾衍之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陆青时看着她还拉着自己的手不放,微微挑了下眉头:“顾教官确认过了,可以放手了吗?”
“喔!”她如梦初醒,被火烫了一样撒开了她的手,白皙的脸上腾起一片红云。
好在医生没多注意她的反应,低头继续喂小猫喝奶,看着她柔和的侧脸,顾衍之打破了沉默:“那个……青时,给它起个名字吧”
“我寻思着,布偶猫应该挺贵的,说不定是谁家走丢的,我就这样把它带回了家,原主人也许会着急……”
陆青时摸着小猫毛绒绒的脑袋道。
顾衍之琢磨了一下:“那……要不在小区里贴个布告吧,要是一个月之内没人上门认领,说明你和它是真的有缘分”
小猫吧唧一下舔在了她的手心里,陆青时微微笑起来:“也行?,那就先叫它土豆吧”
“你这起名也太随便了吧”消防教官忍笑。
陆青时白她一眼:“你不也是”
汉堡那么威风凛凛的牧羊犬都能被她叫成快餐名字,比土狗还土狗。
顾衍之灵光一闪:“还是叫薯条吧,刚好和汉堡凑成一对,说不定日后它俩还能在一起玩”
陆青时抬眸看着她,唇角有一些揶揄:“土豆是猫,汉堡是狗,你为什么非要把?它俩凑一块儿去?”
顾衍之蹲下身,把?小猫抱进了怀里:“跨种族怎么了,同?性之间还能……”
陆青时饶有兴味看着她:“还能什么?”
对方却忽然住了嘴,在她的注视下耳根有点红:“没什么”
陆青时好奇心上来,追着问:“到底是什么?”
顾衍之把?脖子?一梗,秦喧吻向南柯那一幕浮上脑海:“不是照样能在一起亲热”
她试探性地看向了陆青时,对方脸上坦坦荡荡,并无半分厌恶,也没多感兴趣就是了。
“那倒是”
她作为医生见过的不少,本身并不恐同?,性向本身就是可流动的,谁也不知道第二天会遇见谁,又爱上谁。
只是“爱”这种人类的本能反应,对她来说也太过于奢侈了。
不知为何,顾衍之悄悄松了一口气,她也不明白这种如释重负的心情从何而来,只是眉眼却染上了笑意。
“那就这么决定了,薯条,薯条”她拿食指逗着小猫的下巴,小猫窝在她掌心里喵喵地叫着:“你看薯条对这个新名字多满意”
“不要,太难听了”陆青时皱眉,她盘腿坐在地毯上,顾衍之却突然凑了过来,微微俯身,距离一下子?被拉得极近。
近到她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炙热的呼吸带着清爽的柠檬气息拂在了脸上,这远远超出了陆青时划出的安全距离,她心中警铃大作,却不知怎地,沉溺在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微微恍神?。
“陆医生,我救了你两次,你总得有点儿表示吧?”
这段日子太忙,与顾衍之的关系又相处得极其融洽,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这件事,确实是应该好好谢谢人家,于是清了清嗓子?,不着痕迹往后坐了一点儿。
“你想让我做什么,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尽力而为”
得到了她的承诺,顾衍之微微眯起眼睛笑了,有点像狡猾的小狐狸。
陆青时这才?后知后觉起来,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口头承诺呢,但顾衍之为人正派也不可能狮子大开口要钱要房吧,虽然她并不是给不起。
“什么都可以?”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总不可能再收回来,医生只好硬着头皮道:“嗯”
顾衍之往前?跪了一步,她比陆青时高半个头,削肩窄腰,一下子?挡去了大半灯光,她陷入了她周身的阴影里。
半边脸变得晦暗不明,只有那双瞳仁愈发明亮,倒映出了自己略显慌张的神?情。
目光相接,她从她的眼神里看见了欣赏、赞许、赤诚的喜欢与温柔的缠绵。
医生的喉头动了动,胸口上下起伏着,甚至开始无意识舔了舔有些起皮的嘴唇。
顾衍之的目光随她而动,扫过鼻梁,落到了菲薄的唇上,停驻良久。
她似乎很少用口红,唇色淡如樱粉,此刻随着呼吸开阖,露出贝齿,轻轻咬住了下唇。
眼神有些茫然,有些无辜,领口衬衫扣子开到三颗。
她从未见过有人把清冷和魅惑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情糅合得如此浑然天成。
“青时……”她喟叹着叫出她的名字。
陆青时猛地咬紧了下唇,指尖无意识扣紧了地毯上的绒毛,这注定是徒劳的。
她不知道这种有些暧昧的氛围从何而来,她和她之间也从未有过什么出格的举动,可单单就是她看着她的眼神,就让她有些动不了了。
那种人海泱泱,可我的世界里只有你的故事,她以前?从不相信。
顾衍之朝着她的方向缓缓伸手,陆青时骤然紧张了起来,呼吸一窒,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惊扰了什么。
那只手修长、干净、有力、骨节分明,她不敢眨眼,紧盯着她的动作,准备随时保护自己。
她的目标似乎是她的唇,轻轻擦了过去,陆青时脑子?里嗡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推开她,却被人攥住了手腕,头顶上传来某人带着笑意的声音。
“想什么呢,陆医生”与此同?时,她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收回手。
“它的名字就叫薯条,就这么决定了”
那种旖旎的氛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恍惚以为是自己做了一场梦。
陆青时随手抄起沙发垫子扔了过去:“滚!”
于归值夜班,一边吸溜着泡面一边埋头苦读,郝仁杰打着呵欠从她身边过:“我下班了于呆子?,明天见啊”
“明天见”她跟他挥手道别,继续奋笔疾书,嘴里振振有词,突然护士推门进来。
“于大夫,去看看隔离病房,患者不好了”
“好”于归顾不上擦嘴,抄起听诊器挂在了脖子?上跟着她跑了出去。
隔离病房收治的就是那位吸毒过量的病人,于归亮出证件之后守在门口的刑警才放了行?。
她拿起床边的检查报告,一只手给陆青时打电话:“陆老师,十五床肝肾功能都不好了,恐怕挺不过明天了”
“好,你先抢救吧,我马上过来”她把小猫塞进了顾衍之怀里,开始穿衣服往外走。
“怎么了?”顾衍之起身送她。
“一个病人病危了,于归可能搞不定,我得去趟医院”
她穿上鞋子?,回头看一眼顾衍之怀里的小奶猫:“薯条就拜托你照顾一晚了”
对方唇角露出愉悦的笑意:“没问题”
抢救持续了大半晚上,凌晨四点,经过多科室医学评估之后,确认患者因多器官衰竭而死亡。
接到仁济医科大医务处打来的电话时,向南柯从床上一跃而起,不由得暗骂了一声“艹!”。
一条线索又这么断掉了。
看着呼吸机从他身上拔掉,即使已经见识过生离死别,于归还是有些微微的怅然若失,靠在墙上默然无语。
陆青时揉着有些酸痛的脖子?从她身边走过,看看时间刚刚好来得及吃个早饭就去查房。
走廊上迎面走来荷枪实弹的刑警,向南柯步履生风,一把?拎起了她的衣领:“陆大夫,我不是说了,要尽全力保障他的生命安全!”
陆青时拂开她的手,抚平自己被弄皱的白大褂:“我也说过,保证不了”
“你……”向南柯气急,向来温和的眸子变得通红,身后下属拉着她。
“算了,向队,先拉回局子?里做尸检吧”
“法医,进去验尸!”身后穿着藏蓝色警服的警察应了一声拎着工具箱就准备往里走。
陆青时转身:“通知家属了吗?家属同?意解剖了吗?如果没有我不能让你们从医院把他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家里人又太多了无法安心码字,每天晚上出来开房码字……抱歉字数少点,年过完会回到正轨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