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嫁

作者:墨书白

因?为秦书淮的话,秦芃沉默了?好久。

秦书淮梗着脖子,红着耳根,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

好半天后,秦芃悠悠道:“书淮,你要当个正?经人。”

秦书淮假装什么?都没听懂,僵着声道:“哦。”

不过秦芃的思绪很快回到了?那多梅花上,如果梅花是巫族的标志,她身上也有梅花,那代表着什么??

她觉得这事?儿她得去找巫礼问一问。

她将疑惑埋在了?心头,同秦书淮一起去了?巫礼门口,等着巫礼平复了?情?绪。

等了?许久后,巫礼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回来,他眼睛还有些红明显是哭过,却也是风度翩翩,同秦芃和秦书淮道:“走吧。”

秦芃同巫礼并肩而行,长廊不算宽大,秦书淮便退一步,跟在秦芃身后。巫礼转眼瞧了?一眼两人,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来,却是同秦书淮道:“当年阿琴还在族里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

秦书淮有些迷惑,抬眼看?着巫礼,巫礼笑了?笑,怀念道:“凡事?让着她,想?着她,总想?把最好的给她。”

秦书淮反应过来,巫礼对?当年的神女巫琴,必然是有着极深的感情?的。

他点了?点头,平淡道:“应当如此。”

巫礼抬手撩了?头发?,手上露出那朵刻了?字的梅花,秦芃适时开口:“先生手上这朵梅花很别致。”

“哦?”

巫礼顺着她的视线落到自己手上的梅花上,秦芃笑道:“上面的礼字,是先生的名字吗?”

“对?,”巫礼倒也不否认,点头道:“这上面的字,一般都是名字。”

“巫族人都会?有这样一朵梅花?”

对?于这个问题,巫礼笑而不语,然而秦芃却是十有八九认定,这应该是巫族人一个标志。

“当年灭族时,不是所有巫族人都死了?吧?”

秦芃推测着,巫礼眼中露出了?些悲哀:“公主和一个亡族之人讨论这些,不大合适吧?”

听到这话,秦芃骤然才想?起来,自己如今的身份是秦芃,是灭了?巫族的齐国?的长公主。

她一时语塞,说话间,三人已经回到了?屋中。

赵钰方才激动了?那一下?子,吐完血后就变得十分虚弱,秦芃一看?见赵钰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就焦急走了?过去,巫礼慢悠悠走过来,抬手搭上赵钰的手腕。

他给赵钰诊脉就诊了?半个时辰,随后起身写了?第一个方子:“按照这个方子抓药,熬成汤汁,将这些针泡在药汤里,泡半个时辰,拿回来给我。”

说着,他将药方子递过去,秦书淮同赵一使?了?个眼色,赵一接了?方子,退了?下?去,出去后,赵一便立刻去了?另一个房间,将方子交给所有大夫过目之后,才让药房去煎药。

巫礼一下?连着写了?四份方子,一面写一面同秦芃道:“这孩子有服用五石散的习惯,那东西?是毒,如今在骨子里积得深了?,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年。我给他开个方子把毒拔干净,你同他说清楚,拔完了?以后别吃了?。”

听了?这话,秦芃整个人是呆的。

赵钰吃五石散?还吃了?很多年?

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她精心养大的弟弟,怎么?会?沾染上这种东西??

五石散这种在贵族里享乐的东西?,谁都知道这东西?吃下?去就飘飘欲仙,但也都知道容易上瘾,败坏自己身子骨,她当年对?赵钰管教极严,这东西?是首要禁了?的。

“这东西?……他吃了?至少多久了??”

秦芃忍不住开口,巫礼皱了?皱眉:“至少十年。”

十年。

也就是当年她还在北燕,才刚刚嫁给秦书淮的时候。

她心里涌上怒气来,觉着赵钰实在乱来。当年居然瞒着他吃这些东西?!

但如今也不是同赵钰计较这些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笑开:“劳烦先生了?。”

巫礼点点头,倒也没多说什么?。

开完了?方子,巫礼给赵钰走了?针,便已经是夜里了?。

秦芃等着最后的药上来,给赵钰喂药,便去睡了?。

夜里很安静,只能听到蟋蟀的声音。秦芃给赵钰掖了?掖被子,看?着他苍白俊秀的面容,心里有些钻心的疼。

她觉得自己一直努力看?着赵钰,希望他能过得很好。

那些年在宫里的时候,凡是阴暗的事?情?,她都没有让他沾染半分。她就希望他能像那些被父母宠爱长大的孩子,心中磊落坦荡,内心强大安稳。

然而如今重活一辈子,站在秦芃的角度上,她才骤然惊觉,这个弟弟,她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

她呆呆瞧着赵钰,思索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赵钰脱离了?她所认知的范围的。

赵钰察觉她的目光,闭着眼睛,虚弱道:“姐姐,还不困吗?”

“你还有一碗药。”

秦芃声音温和:“我喂你喝完,便去睡。”

赵钰没说话,他艰难睁开眼睛,看?向秦芃。

“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秦芃愣了?愣,赵钰静静看?着她:“我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人,我很坏,我做过很多坏事?,你让我不要做的事?,我做了?很多。以前你不准我喝酒,我喝了?。你不让我吃五石散,我吃了?。你让我当一个坦荡的君主,我不是。如果知道今天我是这个样子,你会?不会?后悔,当年那样护着我。”

“我记得那时候……冷宫里就只有你,我,还有母亲。”

“母亲总是不管我们,她常常一个人坐在一边,自哀自怨。我被人欺负了?,你就冲过来,你打不赢他们,便护着我,将我压在身下?,随便他们推攮,你都死死护住我,不让我被别人碰到分毫。”

“有一年冬天,咱们和珍妃的儿子抢刚发?下?来的木炭,他叫了?好几个帮手,把你打得全身是伤。你昏死在雪地里,我拖着你回去,那天你发?着高烧,一直没有醒过来。我特别害怕,守在你身边,抱着你只知道哭。你半夜醒了?过来,瞧着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阿钰别怕,我在呢。”

“那天我真是太害怕了?,哭着反反复复问你,会?不会?离开我。你同我说的,你一辈子陪着阿钰,一辈子不会?离开。”

说着,赵钰忍不住笑了?。他笑容很平和,仿佛能透过时光,看?到很久以前。

“那时候咱们总是吃不饱,你明明饿着,还要骗我你吃过了?,什么?好的,你都先给我。”

“你不也一样吗?”秦芃觉得眼眶有些酸楚,沙哑着声音道:“你也总把最好的都藏起来给我。”

“是啊,”赵钰瞧着她:“我总想?把最好的给你,你想?要什么?,我就想?给什么?。你想?要阿钰好好读书,我便好好读书。你喜欢骑射,我就把骑射学到顶尖。你喜欢坦坦荡荡的人,我就当坦坦荡荡的人。我想?成姐姐喜欢的样子,成为这世上最好的男儿。”

“你……一直是的啊。”秦芃听着赵钰的话,握住他的手,沙哑着声音道:“无论怎么?样,你功课好不好,你会?不会?骑射,你是不是坦荡,你都是我弟弟,在我心里,阿钰本来就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

“真的?”

“真的。”

“那比秦书淮呢?”

听到这话,秦芃有些诧异,不明白为什么?赵钰会?同秦书淮比。

赵钰虚虚握住了?她的手,闭上眼睛:“我是在十三岁那年,学会?吃五石散。”

“那年你嫁给秦书淮,我背着你上的花轿。”

“你出嫁前一天晚上,别人同我说,日后你嫁给了?秦书淮,便是秦书淮的妻子,你有了?新的家庭,未来也会?有新的孩子。”

赵钰的语气很平淡。

然而那一天,他却是永远记得。

十三岁之前,他一直以为,她会?永远陪伴他。他永远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永远是她身边唯一陪伴、唯一在意那个人。无论走到那里,他们都会?像在冷宫时那样。

他拥抱住她,犹如拥抱住唯一的温暖。

她要嫁人,他心里害怕,然而他也知道,每一个姑娘都是要嫁人的。

他从?宫里跑出去,到她备嫁的地方去。

他偷偷爬墙进去,刚过去,就被秦书淮抓住了?衣领。

“你在这里做什么??”

秦书淮皱着眉头,低头瞧着他。

那时候他才直到秦书淮胸口,秦书淮眼里,他也不过只是个孩子。

他一把推开他,怒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向来是看?不惯秦书淮的,秦书淮听了?这话,却是笑了?:“我来瞧我的新娘子,你以为我在这里做什么??”

“那我是来瞧我姐姐的!”

他梗直了?脖子。

那时候他还不懂,未婚夫妻不能见面,秦书淮也是悄悄来的,可他听着秦书淮说新娘子三个字,无端就觉得自己矮了?一头。

秦书淮皱了?皱眉头,冷声道:“回去。”

“我瞧我姐姐,你凭什么?让我回去?”

“凭什么??”秦书淮笑了?:“就凭我是你姐夫,就凭你姐姐明日就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跟着我姓秦,以后人家再?不会?叫她玉阳公主而是世子妃。”

秦书淮的话让他愣住,他呆呆瞧着面前的少年,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秦书淮抿了?抿唇,似乎也觉得话有些重,却还是道:“你不能总是缠着她的。赵钰,她会?有自己的人生,如今她嫁给了?我,你就须恪守礼节,日后你来见她,须得先同我通报一声。与她也要保持着距离,若是在南齐,哪怕姐弟相见,十岁后也要割席而坐,垂帘相谈。你得习惯她不再?陪着你。”

秦书淮的话让他捏紧了?拳头,他心里仿佛是有毒蛇啃咬,疼得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会?和她有孩子,日后也会?带着她回南齐……”

“不会?!”

他终于再?忍不住,猛地开口,嘶吼出声:“不会?不可以不可能!”

说着,他猛地拔了?剑,他的剑指着秦书淮,手微微颤抖,眼里全是眼泪。

“你休想?带走她,她是我的,是我的!”

她是他的。

当年她许诺过他,一辈子陪着他,绝不会?丢下?他。

他那么?努力陪伴她,那么?努力追随她,那么?努力成了?她心中最好的样子。

他突然那么?恨自己,恨自己太年幼,太弱小?。

如果他足够强大,如果他足够有能力,如果他能早早明白他那份独占的心思,能早早懂得嫁人意味着什么?,他便绝不会?放开她。

他会?告诉她真相,告诉她母亲死前告诉他那些话,然后迎娶她,和她永远在一起。

他将这世上最好的都捧给她,包括他自己。

秦书淮没有说话,他紧皱着眉头,最终只说了?一句:“赵钰,你还是太年幼。”

说完,他转身离开。他躲在赵芃的后院里,哭了?整整一夜。

直到外面的唢呐声响起,他整理?了?自己,去找赵芃。

赵芃穿着嫁衣站在铜镜前,听闻他来了?,欢喜出声:“阿钰。”

阳光落在她身上,他的心怦然响起。他看?着她火红的嫁衣,那一瞬间骤然有了?这一生挥之不去的念头。

他要她穿着这身衣服走到他的世界。

无论这条路多苦多难,他一定要她回来。

他知道自己年幼,他可以长大。

他知道自己弱小?,他可以变强。

背着赵芃上花轿的时候,赵芃在他耳边低语:“阿钰,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他没说话,扬起笑容。

他将她送进花轿时,悄悄揭开了?她的盖头。

“姐姐,”他小?声开口:“等以后,我来接你。”

赵芃诧异抬头,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赵钰含笑起身,转身上前去开路。

——等以后,他来接她。

早晚有一日,他要铺千里红妆,用举国?盛世,将她接回他身边。

她成婚那天晚上,他没像其他好奇的少年一样试图去听这对?新人的墙角。

他回了?自己寝宫,跪在自己书房之内。他心里疼得窒息,却无法缓解,他闭着眼睛,最后终于叫了?宫人来。

“给我弄些五石散过来。”

听闻这是能让人忘忧的东西?。

哪怕明知它带着慢性的毒,哪怕明知它会?上瘾。

可是他没有办法,他撑不下?去。

不借助外力,那个夜晚,他撑不下?去。

没有她的时间里,他找了?无数法子试图撑下?去。他知道自己失去她,知道自己随时有可能再?无法挽回。可他仍旧强撑着,感觉自己仿佛是走在钢丝之上,下?面是万丈深渊。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到什么?时候,可他得走。

他一定得往前,直到他将她接回来那天。

这些话他不会?告诉秦芃,也永远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埋死在心里,轻描淡写道:“那时候我想?,姐姐要走了?,我以后便是一个人了?。”

“我心里难受,便吃了?这些东西?。”

说着,他抬眼看?秦芃:“姐姐怪我吗?”

然而哪怕他说得再?轻巧,秦芃却也是明了?的,能把赵钰逼到这种程度,能让赵钰当年日日夜夜无法入眠,她嫁给秦书淮,她离开他这件事?,对?赵钰所带来的冲击,远比她以为的要多。

“我怎么?会?怪你?”她沙哑开口:“我只是怪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发?现这些。”

赵钰笑了?笑,眼中有了?宽慰:“姐姐那时候,也只是个少年啊。”

“那便都当它过去了?,好不好?”

秦芃抬手将赵钰的手捧在手心里,抬眼瞧他:“如今你我都长大了?,以后你别吃那些东西?,不开心就告诉我,好不好?”

“好。”赵钰认真点头:“姐姐回来了?,我就不吃了?。”

“这次不骗我。”

“不骗你。”

赵钰神色温柔:“我何尝骗过你?”

听着赵钰的话,秦芃这才想?起来,似乎过去,赵钰的确从?未同她承诺过,不吃五石散。

她说话时,秦书淮端着汤药走了?进来。

瞧见秦芃拉着赵钰的手,他捏着汤药盘子的手紧了?紧。

然而他没有第一时间发?作,他面上仿佛十分平静,走到秦芃面前,垂下?眼眸,同她道:“你先去睡吧,我喂他。”

“我不要你喂。”

赵钰果断开口,秦书淮却是没说话,将秦芃退开,坐到秦芃的位置上,勺了?药道:“张嘴。”

赵钰不动,秦书淮抬眼看?他:“赵钰,你二十三岁,不是十三岁,做事?要有分寸。”

赵钰没说话,瞧向秦芃:“我不要他。”

话音刚落,秦书淮一手拿碗,一手直接出手卸了?赵钰的下?颌,捏着就用药碗往里面灌,秦芃一把压住秦书淮的手,提高了?声音:“秦书淮!”

赵钰疼得眼里有了?水汽,他眼睛本就是水汪汪的秋瞳,如今带上水汽,合着那苍白的脸色,越发?显得虚弱可怜。

秦书淮抬眼看?着秦芃,冷声道:“让开。”

秦芃深吸了?一口气,将秦书淮的碗抽出来。

过往这种时刻不是没有,每一次他们都是要吵架的。秦书淮做事?向来有些直接,他如今不开心,便明明白白表现出来。以往她也是直来直往,此刻便直接吵起来了?。

然而活了?三辈子,再?傻的人也补出一颗玲珑心,她将碗放在桌上,压着怒气道:“你同我出来。”

秦书淮没说话,他被秦芃拽了?出去。秦芃把他拖到长廊拐角阴暗处,秦书淮僵着脸道:“你无需为他说好……”

话没说完,秦芃就垫着脚,猛地亲了?上来。

秦书淮睁大了?眼,觉着不可思议。

秦芃抬手吊在他脖子上,他如今比她高得多,他不弯腰,她吻得有些吃力。

好在秦书淮很快反应了?过来,反客为主,将人直接压在了?墙上,弯腰贴着吻了?上去。

他怕旁人瞧见,抬起手来抵在门窗上,用垂下?来的广袖遮住两个人亲吻的姿态,微微弯腰,让这个姑娘只需要抬头就能触碰他。

他被她吻得情?动,想?要下?一步动作,便被人将手拉住。

他抬起头来,秦芃亮着眼瞧他。

她唇上还带着水渍晶亮的颜色,眼睛在夜色中亮若繁星,带着些许狡黠和嘲笑,小?声道:“摄政王不生气了??”

秦书淮抿了?抿唇,其实本也没了?气性,却还是僵着脸道:“还须得再?亲一下?。”

秦芃忍不住笑出声来,推了?他一把:“你怎么?学成这样的?”

秦书淮站着不动,她推那一把挠痒一般,都没让他挪动片刻。

秦芃抬手挂在他脖子上,温和了?声音:“你啊,就是吃醋吃得太过。阿钰毕竟是我亲弟弟,你别多想?。我方才也只是激动了?些才拉他的手,是希望他别太过自哀自怨。”

“嗯。”秦书淮垂下?眼眸,应了?声。

“好好喂他,”秦芃抬眼瞧他:“嗯?”

“有奖励吗?”秦书淮僵着声音,秦芃愣了?愣,随后忍不住笑了?:“你……你这人……”

“有吗?”秦书淮却是执着询问,秦芃压着声音,笑得不行,点头道:“有,要是照顾得好,本宫有赏!”

“好。”秦书淮点了?点头,却是道:“要同刚才一样,或者更好的。”

“你还同我讨价还价了?……”

秦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不明白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如此精明的。秦书淮却是道:“人总是在学习的。”

“好好好,”秦芃推了?他:“赶紧去。你不去我去喂。”

“我去。”

秦书淮立刻转了?身,走进屋中。

赵钰闭眼养神,秦书淮走过去,抬手将他下?颌装上,赵钰冷眼看?过来:“滚!”

秦书淮倒也没生气,端了?汤药,坐在赵钰身边,脾气好得不行,温和了?声道:“阿钰,方才是我不对?,看?在你姐姐的面上,将这药喝了?吧。”

听到这话,赵钰骤然睁了?眼,呆呆看?着面前神色祥和的秦书淮。

见鬼了?吧?!!

这一定是见鬼了?吧?!!

这么?多年来,秦书淮从?来没对?他这么?和蔼过!这个秦书淮绝对?是人假冒的!

那一刻,赵钰看?着秦书淮,内心复杂。

而站在门口的秦芃看?着秦书淮,突然发?现,你绝不能小?瞧任何一个想?要接近自家媳妇儿的男人的学习能力。

真的,为了?达到目的,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千万不要小瞧一个直男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