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凌晨三点,迟迎的粉丝们在首页刷出来了他们盼望很久的微博。
更重要的是——
既不是敷衍至极的“转发微博”四个字,也不是带了一堆井号的广告,而是一条完全原创的、并且还带了一张图片的微博。
粉丝们喜出望外,奔走相告,还以为迟迎终于开窍了,知道发自拍营业了,纷纷激情留言。
留言完一看,这图片好像不太对啊。
再仔细一看,文案好像也不对劲。
@ER-迟迎:推荐一部剧,主演演的很棒[图片]
附图为陶与舒在《老人与神》里的单人剧照。
不过两秒的时间,围观群众们也纷纷闻讯杀到迟迎的微博评论区。
【啊啊啊啊老公你终于发微博了!】
【老公你微博都长草了】
【就这?舔上瘾了】
【今晚那个出装不打算解释一下么,准备从打野位置转去辅助?】
【你啥时候退役?】
【你们有病吧,表演赛而已用得着上纲上线?】
【有一说一吧,陶与舒毕竟顶流,迟迎让着他也正常】
【但u1s1,这可是迟迎……】
【突然发这个破剧干什么,本来都屏蔽掉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刷到,qswl】
【陶与舒粉丝谢谢迟神帮忙宣传~】
……
迟迎微博粉丝有一千多万,影响力不小,加之本来就才经历了周年庆的表演赛,两人那一波中野配合话题十足,正是热度正盛的时候,相当于天然广告位。
没多久,迟迎这条微博就被营销号正加工反加工,很快就被顶上了热搜。
陶与舒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才知道迟迎他们帮忙宣传了自己的剧。
前段时间都在到处跑地宣,欠下的各种杂志和广告都得补上。
他在摄影棚待了一整天,换了三十多套衣服,拍完十多组大片,结束的时候,他小腿和手臂都是酸的。
这次合作的摄影团队是国内很有名气的一家,收工后,黄哥提着一打咖啡进来分给工作人员,说大家辛苦了,拜托他们成片出来一定要多把把关。
大家喝着咖啡,随便聊了几句,话题自然的提起陶与舒最近的代言和电视剧。
“小舒那个新剧第一集我也在看了,还挺有意思的,”一个女生说,“是不是收视也很高啊?”
陶与舒坐在化妆镜前被按着卸妆,闻言笑了笑:“这部没有上电视台,网播的。”
“哦哦哦!”女生尴尬了一秒,随即又笑着圆话:“现在基本都是网播了,年轻人都不爱看电视,我也在网站上看的。”
另一个人说:“说起这个,我昨天还在首页刷到了我男神给《老人与神》宣传的微博。”
“你男神谁?”
“迟迎啊,就是那个电竞选手,我不是跟你说过?”
陶与舒一怔。
黄哥拿着东西正巧经过,闻言拍了拍陶与舒的肩膀,说:“对,太忙忘记跟你说了,昨天那几个小伙子都发微博帮忙宣传了剧,回头得说声谢。”
陶与舒点点头,还在被捏着下巴擦鼻尖上的高光,伸长了手从桌面上拿过手机,翻了翻微信。
因工作或交际,他微信上加的人多,消息也杂。
大多数讨论组都开了免打扰,但还是架不住消息仍然全天候无休止的在跳动。
他好几次有想过要专门换一个工作用的手机,和私人手机另行分开,但总因各种原因还没来得及换。
陶与舒往下滑了一会儿,才找到了昨天刚加上的几个联系人对话框。
他给每个人都发去了一条“看到宣传了,太感谢啦~^^”,很快就收到许多的回复。
他趁着卸妆的这一分半钟又迅速回复了几个人,但一直到黄哥过来催他收拾的时候,那片深色蓝夜空也没有任何反应。
陶与舒于是应了黄哥一声,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收起手机起身,心里有一点儿很浅的、他自己也没能察觉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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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在这样一个圈子里,快节奏的工作已经成了常态。
拍戏的时候还稍好一点,剧组里生活规律,除非大夜戏,不然基本上早起早睡,工作内容也称得上单一。
可一旦杀青,这样那样的通告找上门来,一周飞三个地方都已经算是轻松。
陶与舒实在是忙,行程多而杂,但其实也并没有忙出什么特别需要心力的事情,只是一直被行程推着走。
一天下来身体上的累多过心里,浑身疲惫,连带着思绪也滞涩。
《老人与神》播放量一路走高,两个月过去,在大结局时总播放量正式突破了100亿,当晚就因观众的自来水上了好几个热搜。
剧方趁热打铁,在官博上放出几个男女主片场互动的花絮小片段,又将话题推到了另一波小高.潮。
其实《老人与神》是悬疑向的双男主剧,女主顶多算是个工具人,戏份比不上陶与舒,也远不如另一个饰演“神”的角色的老戏骨。
不过因男主角是炙手可热的流量小生,当时女主选角时,竞争还颇为激烈,最后是被一个没有什么代表作的新晋小花拿下的。
陶与舒与这位小花对手戏不多,戏外交流也很少,仅有的谈话基本围绕剧本,也难为了剧方,能拼拼凑凑,剪出这么多互动来。
视频里的配乐甜蜜而暧昧,年轻男女的脸蛋漂亮又鲜嫩,每个画面都仿佛充满了粉红色泡泡,引得一大票人嗷嗷尖叫着“好配”、“好甜”。
晚上坐在车里,黄哥拿着手机翻微博,看到陶与舒大名词条上关联的前几位就是该名小花,忍不住皱了皱眉。
“在播的时候没炒出什么名堂,剧都播完了怎么还弄这么一出。”黄哥语气不善,“我应该跟罗导打个招呼的。”
陶与舒闭着眼睛,很困:“无所谓,我看微博上也没说什么不好的。”
黄哥顿了一下,想到什么,终是把剩下的话咽了进去。
车开动了,陶与舒昏昏欲睡,黄哥突然叫了他一声,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拿来一个盒子,递给他。
盒子很大,边框镶着精致的银线,还散发着一股香味。
陶与舒以为是什么品牌送来的礼物,没接,淡声说:“先放着吧,我下去的时候再拿。”
黄哥将盒子放在他手边,顿了顿,道:“这是昕姐给你挑的,看看吧。”
陶与舒慢慢睁开了眼睛,顿时睡意全无。
秦昕一年到头都给他买不了什么礼物,生日一次,过年一次。
送来了也一般跟品牌和粉丝的堆在一起,并没有什么特别,陶与舒也很少打开看。
像这样郑重其事的托人当面带来礼盒,只能让他想到一种可能。
陶与舒盯着盒子看了几秒,打开,然后看见了里面装着的一套礼服。
黄哥解释:“今天一早派人送过来的,还问了我你这两天的行程安排。我说明天后天都没事,然后你妈就说,过两天有一个聚会,到时候来接你一起过去。”
陶与舒一时没说话。
陶与舒出道四年多了,向来是各类盛典和晚宴的常客。
他这样的流量明星、大红人,是主办方们花大钱也要请来带热度的。
请帖提前一个月就会递过来,约时间、定礼服,还要商量到时候的座位安排和出场顺序。
总之怎么捧着怎么来,唯恐得罪他。
像这样问也不问的就送过来衣服,告知他两天后到场,像是根本不担心他会不来,又或者是不来也无所谓——倒是有点儿像最初出道那一年的时候。
陶与舒看着那件衣服,沉默了一会儿,问,“已经定好了?”
“啊?”
“这个聚会。”
“……昕姐说她已经跟那边说好了,”黄哥挠了挠头,语气里也有点无奈,“不去的话,可能还有点儿麻烦。”
陶与舒的目光落在盯着那套昂贵的小礼服上,伸手摸了摸。
是DriesVanNoten新一季的男装款式,配色很亮眼,腰身收的也很紧,能勾勒出一个男孩子身上最柔软的线条。
是专门按照他尺码定做的。
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觉得他非巴结不可的人的生日宴,秦昕怎么可能舍得花这么大手笔的钱去定做一套只穿得了一次的衣服。
陶与舒安静了几秒,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黄哥舒了一口气,说了句“好”,给秦昕发过去一条微信。
两天后,一辆纯黑色商务车准时到了陶与舒家的楼下。
陶与舒一下楼,就有人出来帮他拉开车门,恭恭敬敬的请他上去。
陶与舒客客气气的说了声谢谢,然后上了车,坐在后座,没多久便一言不发的开始闭目养神。
司机发动了车子,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小陶先生,秦小姐交代过,让您在车上最好不要睡着了,以免待会下车后要重新做造型。”
陶与舒眉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睛,淡淡道:“没有睡,眼睛闭一会儿。”
秦昕担这个心实在是没有必要。
这些年,陶与舒工作忙,经常连续几天都睡不满五小时,在化妆或转场间隙补眠早已成了常态。
他已经不会再将发型弄塌了。
只是司机这句提醒使得得陶与舒再也没了心思睡觉,只拿一只手撑着下巴,安安静静的看着窗外。
从陶与舒住的小区出来后,很快就能看到江。
初秋的天色早早的就开始变暗,大片的灰云笼罩在江面上,倒映着不息的车流,显现出一种愈发孤独的喧闹来。
陶与舒盯着江水发呆。
在发现一直有一辆车跟在他们后面时,陶与舒已经走神很久了。
先是司机又打着方向盘转了一个有一点急的弯,那辆车跟着转弯,却依旧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半步不放的紧追着。
司机给人开了几十年车了,应付这种显而易见的追车还算有经验,熟练的超车变道,可几次下来,竟然半点也没甩掉那辆车。
他终于察觉出些不对劲来,清清嗓子,叫了一句“小陶先生”。
陶与舒发呆久了,脑子有点空,被这么叫了一句,有点愣的“啊?”了一声。
“有辆车在跟着我们,”司机说,“甩不掉。”
陶与舒往后看了一眼,心下一沉。
追他车的无非两种,狗仔,或者私生粉。
狗仔也就算了,甩不开的话大不了停下来拦住,到时候联系黄哥解决就可以。
但如果是私生粉追车的话,可能就有点儿麻烦。因为他们追车一般不是为了拍到点什么东西爆料,而是出于一种窥私欲,非要跟他到目的地不可。
陶与舒去年冬天在东北拍戏,也曾经历过一次粉丝追车。冰天雪地里,车轮都打滑,追的那辆车仿佛不要命一样开到八十迈,最后差点出车祸。
想起那次,陶与舒心有余悸,连忙说:“先不要开太快了,到下个路口停一停。”
司机先是应了句好,看了一眼时间,又说:“但是时间快要来不及了小陶先生,我换条路走吧。”
司机说完,就在下个路口一拐弯,绕进了另一条路。
这条路明显要比主干道窄很多,车流也少,甫一拐进来,后面那辆车便紧紧跟了上来,并随之提了速。
这是单行道,看路面宽度根本不可能超车,但眼看着那辆车越跟越近,司机没有办法,皱着眉头也踩了一脚油门——
那辆车也跟着加速,一下没控住,猝不及防,直接就冲上来了。
车尾被擦到的时候,陶与舒的头没有缓冲,一下子就磕到了前方的座椅靠背上,一瞬间眼前全是白花花的光点,整个人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