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车事件最终还是由陶与舒工作室出面发了一个简单的声明,澄清艺人身体无碍的同时,也大力谴责了一番私生行为。
粉丝们群情激愤,那条声明博瞬间就被刷了上万条评论。
骂私生的也有,埋怨团队工作人员没保护好艺人的也有,总之不多时就被顶上了热搜,又让陶与舒高居了一阵子的网络话题。
秦昕自那次陶与舒先挂断了电话后就再没有了消息,就连平时借黄哥之口的问候也没有了。
秦昕这人除了对程树远,向来是做不出拉下脸哄人的事情的,陶与舒拂了她面子,她势必要等陶与舒主动来求和。
可陶与舒只觉得难得的清静。
他在家休养了两天生息,整理屋子,收拾心情。
两个多月过去,《老人与神》网播口碑与热度双爆,剧组在收官之际,组织了一次庆功宴。
为了不被打扰,剧组大手笔的包场了一家酒吧,导演、主演以及许多工作人员都被邀请到场了,酒水也都专门提前定好了,成车的黑桃A,是准备大玩大闹一场的架势。
陶与舒原本已经出了门,结果刚上车又临时接到了快递电话,于是等他到的时候,包房里面已经三三两两的都玩开了。
刚刚十一月的天气,酒吧里面已经开了暖气,一屋子男男女女脱掉了外套,只穿着薄衫,闹的正嗨。
见有人进来,王勇抬头看了一眼,立刻就“哟”了一声,高声道:“我们男主角来了!”
陶与舒将大衣挂在一边,笑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一起拍戏几个月,大家都很熟悉了,没有过多客套。
陶与舒去吧台拿了杯柠檬水,然后便随意的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漫不经心的围观其他人打牌。
过了一会儿,一道纤细苗条的身影向沙发这边走来,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轻声细语的请坐在最外面的人抬一抬腿。
打牌的人抬头见是苗瑜,立刻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朝陶与舒投来暧昧的一瞥,然后起身让出了位置。
苗瑜径直坐在了陶与舒身边,朝他举了举杯,大大方方的笑道:“小陶哥,我敬你一杯?”
苗瑜是这部戏的女主角。
非科班出身,代表作也没有,算得上是横空出世。所以当她拿下《老人与神》这部班底一流、几乎是必爆的网剧的女一号角色时,论坛里就已经八卦过她,猜测她一定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虽然最后什么也没扒出来。
如今剧爆了,苗瑜也因为和陶与舒的“CP”而逐渐积累起了不少的人气,在网络上有了小小的讨论度和粉丝群。
陶与舒看了看她杯子里的酒,道:“我这是柠檬水。”
苗瑜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对他晃了晃杯子,“没关系呀,我的也只是红酒,还兑了雪碧的。”
女孩子年纪很小,才刚刚二十岁,嘴巴上涂着亮晶晶的粉色唇彩,笑起来整个人都甜美又有朝气。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陶与舒也不好再推拒,笑了笑,说了句“好吧”,端起装着柠檬水的杯子,在她杯沿轻轻一碰。
两个前不久才上过热搜的绯闻男女坐在一起,一屋子的人精纷纷竖起了耳朵,假装在跟别人说话,实则余光都是往这边瞟的。
苗瑜就像是看不见那些明显或不明显的视线一样,笑一直挂在脸上,不断的找着话题跟陶与舒聊天。
她抿了一口红酒,感叹道:“总觉得在剧组的日子还像在昨天一样……第一次演戏就能在这么优秀的剧组学习,我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只是以后就好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陶与舒说:“你刚出道,在各种各样的剧组历练一下是好事。”
苗瑜笑了声:“我觉得也是。”
苗瑜是个很会说话的人,知道哪些能聊哪些不能,和她聊天倒也不累。说着,她又问起了陶与舒刚出道的时候是怎么克服对镜头的不习惯的,她觉得好难。
陶与舒沉吟了几秒,斟酌的给出了几点意见,也没说太多,却不知道戳到了苗瑜哪根笑穴,让她乐的不行,笑的香肩耸动、酒杯摇晃,一不小心就将红酒洒在了陶与舒身上。
浅蓝色的毛衣瞬间就被红色的液体沾湿了一大块。
苗瑜一愣,随即手忙脚乱的扯过几张纸巾,慌慌张张的全陶与舒衣服上按。
陶与舒有点儿尴尬,轻轻将人往后推开,接过纸巾:“没事,我自己来吧。”
“真的太不好意思了,小陶哥,”苗瑜面带尴尬的坐了回去,还有些手足无措,“我真不是故意的。”
陶与舒不可能在这种小事上跟女孩子计较,温和又敷衍的笑了笑,说:“没怪你。”
苗瑜看着他,咬住了嘴唇,脸颊上慢慢的飞上一抹绯红。
陶与舒这边的动静落在大家眼里,被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在场的没有哪个不是人精的,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却也没人戳破。
正安静着,突然有个人将手里的酒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紧接着“刷”的一下站起了身,起身拉开门出去了。
一整套动作幅度有些大,像有谁惹着他了似的。
陶与舒在那人推开门出去后看了他一眼,认出了是在剧里饰演反派男N的那个年轻小演员,只是记不太清名字了。
毛衣被红酒浸的变了色,光用纸根本擦不干净。
过了几分钟,陶与舒也起了身,说了句“抱歉”,出门去了洗手间。
这家酒吧很大,剧组包了一层楼,除了他们所在的包厢,其他地方都是安安静静的,和房间内的喧嚣隔成两个世界。
陶与舒沿着走廊往尽头走,单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很响。
当一行人从顶层的楼梯上走下来时,陶与舒下意识的就朝那个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被簇拥在一队私保中的程树远。
程树远已经快要五十,常年健身缘故,保养的很好,西装革履、身姿笔挺,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只两鬓漏出些许无伤大雅的银丝。
程树远漫不经心的抬眸,也看见了陶与舒,面上没太大波动,神色和蔼的叫了他一声:“小舒。”
陶与舒跟他对视了两秒,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家酒吧的顶层是VIP会员制的包厢,出入那儿的人非富即贵,包场自然影响不到他们。
但陶与舒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程树远。
面对这个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算作是自己的继父的人,陶与舒一向是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态度与他相处的。
小时候觉得畏惧,长大了只剩下拘谨。
半晌,他僵硬的点了点头,应了声:“程叔叔。”
程树远的视线在他脏兮兮的毛衣上停顿了一秒,而后问,“好久都没见到你了,怎么到这里来了?”
陶与舒说:“剧组有聚餐。”
“这样。”程树远点点头,又问:“听说你前阵子出了事故,没事吧?”
陶与舒怔了一秒。
程树远一点儿也不像是会关注明星艺人的新闻的人,居然也会知道那件事。
不过他很快又反应过来,上次那个晚宴的主角,好像就是程树远生意上的朋友。
原来如此。
陶与舒定了定神,抬起笑脸,乖巧的道:“没什么事。上次过后一直都太忙了,忘了跟您说句抱歉,那天毕竟是您朋友的生日。”
程树远这才眉目舒展,凝神看了陶与舒两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
“没关系,安全健康当然第一位。”
程树远说着,将陶与舒揽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又揉了揉头发,像对待一位真的很亲近的小辈。
陶与舒礼貌的将程树远送下了楼。
等到程树远的身影消失在地下车库后,陶与舒才抬手揉了揉脸,只觉得嘴巴都笑僵了。
手机在衣兜里震了震,陶与舒打开一看。
是导演在微信上给他发消息,问他去哪里了,剧组定的蛋糕到了,等他过去切。
陶与舒回复了句“马上来”,转身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