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孟月季过来,听见这些话,说:“老三,我洗吧,也是我心粗,没注意到小华的衣服。”
“不怪大嫂,是我忘了给他换,”自从黄丽萍去公社上班后,他的衣服都是自己洗,换的就没以?前勤快,随着天冷就不大换洗,徐初容一忙,程华这换洗就更漏了。
看着孟月季勤快地把程华的衣服给洗了,徐初容也不得不说,“老三,你再去丽萍那多跑跑吧,怎么着也是小华的妈,能过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啊。”
“嗯,娘,我知?道了,过两天的,”程老三也不愿意这样跟黄丽萍僵持,可她一点儿也不转圜,现在还有?徐家的事没解决,他一时半会也顾不上。
程玥跟程华在玩弹珠,不是在地上弹,而是女孩子喜欢的抓石头子玩法,只是用弹珠来代替,滑溜溜的难度更高?。
平时都是袁兴阳跟她玩,程华也会玩,只是没有?袁兴阳玩的溜,姐弟两人一组对?抗袁兴阳,程玥紧张地道:“小华你等下手?稳着些,这一局过了,咱们就赢了。”
输了的人要在额头中间点小红点,虽然大人们觉得很可爱,不过他们作为孩子尤其男孩子和程玥可没觉出来好看。
结果,她越说,程华越紧张,抓四个弹珠时就没接住,漏了一个。
姐弟两人额头上每人点了下小红点。
程玥将自己的头发高?高?绑成两个小揪揪,仰着小脸笑,“小华,看我像不像年画上的娃娃?”
“像,”程华点点头,照了下镜子,觉得自己这样子很羞,小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
程玥看了看他的头发,“要是你的头发长点,我给你扎两个小辫子,一定好看。扎一点点,后面垂下来头绳就行,来,小华。”
“不!”程华赶紧拒绝,他才不要扎小辫子,那是女孩子才做的事,看着程玥越说越蠢蠢欲动,想要动手?,笑着躲开。
这么一闹腾,他脸上笑容就多了,程老三看了心中酸涩不已。
“奶,什么味儿啊?”
晚上天冷了,程玥睡觉之前去厕所都跑步去,回来的时候,闻到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到了屋里?跟徐初容说了声。
“嗯,是有?什么味,像是烧什么东西?,”孟月季走到堂屋门口闻了下,“今天刮得北风,好像是从院子里?外刮进来的味,我去看看。”
一面说着,一面想着,这味怎么那么像以?前烧草纸的味?
不过,现在破四旧,早就不让弄那一套了,怎么还有?人烧草纸?
尤其越走到院门口,那烧纸的味儿也重,今晚有?月光,隐约还能看见隔着墙有?烟气,孟月季连忙加快了脚步,挨着南墙这边可还跺着柴火,这要是有?人烧东西?,别把柴火给引着了。
“谁?”谁知?,孟月季才打开门,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影从她家这边往东跑,很快没了人影,似乎是进了隔壁姚家。
紧跟了两步,孟月季听见姚家大门合上的动静。
“大嫂,怎么了?”程老三离大门这边近,听见大嫂的声音,赶紧披上棉袄出来。
孟月季道:“有?人在外面烧东西?,我看见一个人影往东边那家跑了。”
说着,她已经看到自家墙根下面,差不多就是靠着柴火的位置,有?星星点点的火光,赶紧走过去,“老三,你看,这有?人在烧东西?,还是草纸!看看,这还没烧干净。这里?面咱家可堆了很多柴火,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在这点火,这是想把咱家的柴火给点着了啊!”
孟月季声音不小,隔壁姚老婆子做贼心虚,本?来就贴着门听动静,本?来还提着的心,听见孟月季这话,顿时就放下了,轻轻拍了下手?,她哼着小曲儿回了屋子。
要不是半夜爬起来离开暖和的被窝太冷,她才不会这么早过来烧纸,没想到这孟月季居然还能发现。
幸好,她听见动静跑了。
这纸也正好烧完了,老程家这回肯定会倒霉到家。
“娘,你干啥呢?”姚老大见姚老婆子从门口那走回来,不解地问了句,“大门我早关上了。”
“没啥,睡你的觉去,”这个傻儿子,比他妹妹可差远了,姚老婆子现在把闺女看的比儿子还重要了,儿子是能养老,可给不了她优越的生活。
这边,孟月季的声音不小,不说附近邻居都听见了,不畏寒冷穿上衣服出来看啥情况,姚老大也想出去,被姚老婆子给拽了回去,“看啥看,睡觉去,明天不得挖沟渠。”
程家人大人更是赶紧从屋里?出来。
程老二?捧着煤油灯出来,徐初容看见那些烧完的草纸,脸色十?分难看,“这是谁干的?心思太歹毒了,想要咒咱家走霉运!”
有?种?说法,在别人家门外烧草纸,会给这家人带来霉衰,孟月季不知?道,徐初容却?听程大奶奶这个颇为迷信的人讲过这一茬。
“娘,我看见了,是姚婆子,”孟月季一听,怒了,“刚才我出来就看见个人影拐了他家去了,肯定是那个老婆子,坏心眼子。”
袁爷爷也出来了,“这冬天本?来就天干物燥,容易走火,这烧纸的位置里?面还是你家柴火吧,今天刮得可是北风,这要是火星子飘过去,可容易造成火灾了。”
程满仓点头,“老哥说得对?,老二?,你去把大队长叫来,让他来看看,有?人想要烧咱家房子。还烧的是草纸,这是想搞封建迷信。”
“哎,”程老二?吸了吸冻得发红的鼻子,跑着就去找大队长了,这寒冷的夜里?跑跑还暖和。
“娘,不会是你烧的吧?”姚老大虽然没出去,可站在院子里?也听见外面的动静了,焦急地去问姚老婆子。
“什么我烧的?不是我,行了你,管程家那些烂事干啥,出去,我得睡觉了,”姚老婆子知?道这老实儿子,一点儿也不承认。
倒是等姚老大不相信地出去了,跟姚老婆子一个炕头的姚生财笑嘻嘻地道:“奶,我知?道,你身上还有?草纸味来。”
姚老婆子炕头都得烧的热乎,自然要她最疼爱的大孙子也跟着暖和和的,至于姚大菊姐妹两个那屋却?是不被允许烧那么热乎,免得浪费柴火,虽然柴火也是两姐妹捡来的。
“哎呦,我大孙子可真聪明,”姚老婆子马上咧着嘴夸奖,然后还炫耀地跟他讲,“奶在他家烧了草纸,保准他家往后更倒霉。”
就算闺女说了,要弄程家,可姚老婆子觉得程家越倒霉她越高?兴,就去添了把火。
尤其是程家程玥那个死丫头,每次碰上她都没好事,自己都得倒霉,死丫头克人,看看这回她还咋克,让她自己个倒霉。
程玥很想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就隐约听着不是好事,可程朗看住了她,外面天冷不让她出去,“等咱奶回来就知?道咋回事了,别着急。”
不过,他们没出去,程滨那个皮猴子窜了出去,冻得嘚嘚瑟瑟出去看,后来被程老大瞅见,给提溜进院子了,“臭小子这么冷的天,你也出来,赶紧回你屋睡觉去。”
“我看看,大伯,这谁那么缺德,在咱家外面烧草纸,逮着后批她,”程滨大声嚷嚷,还故意往姚家那边喊。
姚家当然没反应了,只除了姚老大两口子神?色不安地互相看了眼,两人都是老实性子,可也管不了老娘作妖。
“四哥,四哥,”程玥听见,忙掀起窗户毡子,露出一条缝隙,冲着程滨喊,“四哥你上我屋来。”
“来了,”程滨搓着手?,连蹦带跳地进了堂屋,又拐到程玥的小屋子里?,哈了口气,“真暖和啊,冻死了。”
一面说着,赶紧把双手?塞到程玥褥子底下,贴着炕暖和手?,要不是这就得回自己屋睡觉了,他得脱了鞋上炕上暖和。
“外面怎么回事?”程玥忙问道,“我怎么听着,有?人放火?”
“不是放火,有?人在咱家外面烧纸,还是草纸,咱奶说,烧纸的人是想要让咱家走霉运,那烧纸的地方正对?着院墙里?面的柴火垛,咱爷说有?人想要烧咱家房子,让我爸去找大队长了。我还没看完,就被大伯给赶回来了。”
“这么冷,怕你冻着,”程朗拍了他后脑勺一记,“看看你嘴都冻青了,出去看不知?道多穿个棉袄?”
“嘿嘿,我这不是着急么,”程滨笑了两声,一脸八卦,“大伯娘说看着人进了姚家,大哥,你说是不是姚婆子干的?我觉得肯定是她,这个老妖婆,跟她那姓一样,净作妖,盼着咱家不好,这附近除了她也没旁人了。”
还有?个姚生财,不过那小子胆子贼小,晚上不敢出来,肯定不能是他。
程玥点头,四哥分析的相当有?道理,“我也觉得是她,可惜她跑了,也没抓着她,不然要她好看。”
可惜抓不着,她觉得就算是大队长来了,顶多是在村里?通报下这事,警告下下手?的人,就算知?道姚婆子干的,她不承认也不一定能找到证据。
程朗爷道:“现在破四旧没人卖黄草纸了,姚婆子可能是以?前留下的存货,也可能是从黑市里?买的,她要是不承认,这事的确不好定她的罪。不过,烧草纸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程玥眼睛转了下,“要真是她,这么喜欢烧纸,就不怕烧着她自己个!”
程郎嘴角扬了下,摸了摸她的头。
最后,的确像他们分析的这样,大队长敲了姚家的门询问,姚婆子就是不承认自己出去过,就算连大队长也觉得事就是她干的,也没别的证据,不过是第?二?天在村里?开会警告了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太难过了,酒现在脑子还是晕乎的,身体也没调节过来,先发章之前的存稿吧,后期会加快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