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
看到周寒的那一刻，钟期有些紧张，但等音乐一响起来，他就沉浸在音乐中了，周围的一切都好像没有那么重要了，包括周寒的认可。
音乐停了之后，他们都站在原地等待周寒的点评。
周寒的目光将他们都扫视了一遍，良久才开口说道：“你们一组是我今天看过的最好的一组舞蹈，看得出你们努力练习了。”
“但是——你们的动作虽然都到位了，但是表情为什么都苦大愁深的，《疯狂》这个舞蹈，除了动作之外，眼神也要到位，不然这个舞蹈就不是一个成功的舞蹈。”
众人大气不敢出，周寒又道：“路逸斐，你的卡点很有问题，虽然动作都记住了，但卡点不够干脆，这几天好好练习练习，把卡点动作给我做到位了，明白吗？！”
路逸斐赶忙低头认真道：“是，周老师。”
“贺京，你是饿了吗？”
贺京惊慌抬头看着周寒，道：“没有，老师，我不饿。”
周寒又道：“既然不饿，你的动作为什么这么赶？归根到底，还是不熟悉的原因，动作一定要熟练，知道吗？”
贺京赶忙点点头。
周寒又点评了陈景灿和沈嘉信，然后叫了钟期的名字，他道：“钟期，你的舞蹈一次比一次进步，但是对于这个舞蹈来说，还不够，你还要继续练习，你的点都卡上了，但是舞蹈太用力了，没有那种举重若轻的感觉，丧失了这个舞蹈本来的美感，下来之后要继续勤加练习。”
钟期恭敬点头，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周寒发现他的神情非常平静，一点也没有上次在他的休息室的那种愤怒，平静到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周寒看他这段时间练舞也很用功，也许是上次他们在练习室吵架之后，钟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段时间痛定思痛好好练习了，意识到他对自己态度冷淡，周寒认为是那天他说话太难听，让钟期伤了自尊心，所以才故意对他冷淡。
点评完钟期之后，最后一个点评的是顾往，周寒看着顾往道：“你的舞蹈确实是目前练习生里最强的，肢体动作也很有感染力，但要注意表情。”
顾往点点头。
周寒看着他道：“你们组的舞蹈你花了很多气力吧。”
顾往没说话看着周寒，周寒道：“我在他们的舞蹈里，看到了你的影子。你们是如出一辙的面无表情，下来之后练舞都把表情带上。”
六个人齐齐鞠躬道：“知道了，老师。”
点评结束之后，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道：“今天早上舞蹈组的考核全部结束了，大家快去吃饭吧。”
众人依次从考核室里出来。
顾往道：“今天早上考核大家都辛苦了，吃点东西都回去休息休息吧，下午我们再商量给舞蹈加表情的事情。”
众人都走了，钟期对沈嘉信道：“快走，我都饿死了。”
沈嘉信刚要说话，就听到旁边一个女生说道：“钟老师，这边等一下。”他们俩回头看看，才发现这次来的还是周寒的助理。
钟期看着她道：“有什么事吗？”
那助理看了一眼沈嘉信，沈嘉信转头对着钟期道：“那我先去食堂给咱们打饭，你早点回来吧。”
说完，就自己一个人走了。
周寒助理这才道：“钟老师，周老师在里面等你，请你跟我来吧。”
钟期看着她道：“现在还是节目录制期间，我和周老师之间有亲戚关系，更应该避嫌，我就不进去了，你帮我给周老师带个好吧，谢谢。”
说着，他自顾自离开了。
周寒的助理在后面叫了两声：“钟老师，钟老师！！！”
钟期没有回头，周寒上次那样揣测他自己，也许真的是因为他以前行为不太端正，但是在他还没做出什么伤害周寒的事情之前，周寒竟然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钟期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他如今依旧欣赏周寒的业务能力，但是他不会再和周寒有任何瓜葛，他要用实际行动向周寒证明，他钟期能走下去，靠的是实力，而不是任何一个人！
钟期面色冷凝，楼梯转角处碰到了顾往站在楼梯口。
钟期看了顾往一眼，刚要打招呼，却听到顾往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顾往说完这句话，脸上立马出现了懊恼的表情。
听到顾往说这句话，钟期猜测他刚才和周寒助理说的话不小心给顾往猜到了，钟期和顾往接触这段时间，他知道顾往不是个爱传小话爱八卦的性格，自然知道顾往不会把听到的传出去，但是看着顾往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心中一时勾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他故意看着顾往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
说完，他揶揄般笑着看了一眼顾往，然后和他擦声而过。
果不其然，顾往跟在他后面，跟了一会儿才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钟期转头看着他，无辜眨眼，道：“你不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你不会告诉别人什么呀。”
周寒看着钟期星芒闪烁的眼睛眨呀眨，那睫毛仿佛两把小刷子挠的人心里发痒，他不自主咽了咽口水，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钟期含笑：“我不知道啊。”
“钟期！！！”
钟期看着顾往的表情已经有些生气，赶忙哄道：“我知道，你又不是徐简。”
顾往诧异道：“徐简是谁？”
“……”钟期无奈道：“徐简，我们宿舍的，上次你俩吵架那个。”
顾往似乎回忆起了这么个人，听到钟期将他俩放在一起，老大不高兴了，他道：“我才不是那种无聊的人！”
钟期打算摆脱顾往去吃饭，因此敷衍点点头，道：“那当然，我们队长才不是这种无聊的人！”说着，他摆摆手道，“队长，我相信你，再见。”
钟期本来打算自己离开，却发现顾往依旧不罢休，与他并肩走在一起，问道：“你真和周寒是亲戚啊！”
钟期摆摆手道：“谁知道呢，毕竟——”他指了指自己，道，“毕竟我是个失忆的人。”
顾往道：“周寒和你的关系沈嘉信知道吗？”
钟期道：“不知道，反正我没告诉他，万一他和你一样，x喜欢偷听人讲话，偷听到了我也没办法。”
顾往的脸拉的老长，道：“我才不喜欢偷听，都说了是意外！我是忘带我的手表想回去拿，才不小心听到的！！！”
钟期道：“哦，既然你要去拿手表，为什么又跟着我离开艺术楼？”
顾往白了他一眼，道：“谁跟着你！”
说着，转头就走了。
顾往往前走了两步，小心回头看了一眼钟期，却发现他小跑着朝食堂走了，一次也没有回头看他！
吃吃吃，就知道吃，饿死鬼投胎吗？！！！
他看着钟期的背影，想起上次钟期匆匆从艺术楼楼上跑下来的样子，他本来以为他找导师是想要爬床，但既然既然周寒和钟期是亲戚，那他当时肯定误会钟期了……
他想起第一次见钟期的时候，钟期在和一帮制片人喝酒，既然他背靠周寒这棵大树，还用得着去外面应酬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吗？
是不是他当时也误会了钟期？
钟期是被那些个油腻的制片人灌醉了，所以才做出那样的事……毕竟，钟期长得比较危险，容易被人惦记。
顾往若有所思，说起来刚开始钟期和他还住在同一个寝室呢，哦，还有沈嘉信，他当时比沈嘉信先到，钟期是先和他搭话的，但是当时他因为那天在餐馆发生的事情，特别讨厌钟期，所以无视了他的示好。
而沈嘉信，就是从那天起，和钟期成了好朋友。
……
什么好朋友……钟期都没告诉沈嘉信，他和周寒是亲戚的事情。
想到他知道沈嘉信不知道的钟期的秘密，他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子莫名其妙的轻快来。
……
那天他通过周寒的助理拒绝了周寒之后，周寒就没有再来找过他了。
节目已经开始在平台上播出了，这就意味着观众投票通道已经开启了，一公之后第一次投票通道就要关闭了，会淘汰后面40位练习生。
虽然钟期名气不大，但是比起那些新人练习生，钟期因为演过网剧的缘故，还是有几个粉丝的，因此第一次投票淘汰的机率不大，但他要的不仅仅是不淘汰，而是一直保持A班的成绩。
因为上次周寒说他表情不对之后，他就一直对着镜子练习自己的表情，务必一定要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最完美的程度。
钟期毕竟车祸出院不久，也许是因为最近练习太繁重了，他有时候体力消耗过高额，就会产生晕眩感。
但钟期并没有当一回事，顾往对他的感觉没错，钟期骨子里是有股狠劲的人，他并没有因此减少自己的训练强度，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身体不舒服的事，毕竟一公在即，他们组的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尤其是贺京，害怕自己被淘汰，每天练的如火如荼，他如果这时候在队里说自己晕眩的事情，恐怕会动摇军心。
没想到最先发现他身体不舒服的人竟然是顾往，这天是最后一天小组练习了，他们对着镜子练习表情，顾往帮他们看表情，看完之后给每个人都提出了小建议，只有看到钟期的时候，他说：“你看起来脸色很差，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顾往似乎觉得这句话太像关心了，他继续道：“要是练习太拼命病倒了，最后没能上台，一切都是白费！！！”
沈嘉信闻言，似笑非笑看着顾往道：“队长，马上就要上战场了，你这样泼冷水怕是不好吧。”说完，他才记起了摄像头的存在，调整出一个无奈的笑容，道，“我们需要的是鼓励呀！”
顾往没理他，对钟期道：“你去休息吧，你现在表情和舞蹈都是你目前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钟期道：“谢谢队长，我再拍一遍就去。”
顾往皱眉。
中期笑道：“我知道我最近脸色有点不好，那不是，食堂的饭难吃嘛。”
顾往干巴巴道：“你想练就练吧。”
钟期这段时间因为练习舞蹈昼夜不停，生物钟严重被伤害了，就算顾往将他赶回宿舍，他也睡不着，宿舍里徐简又阴阳怪气给他添堵，他索性到操场去跑步了。
练习生们的一公录制安排在H市电视台一个剧院里，一公录制之前他们要去彩排一下，说是彩排其实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试试舞蹈走位，毕竟一公的表演是抽签制的，现在还不知道上场表演的顺序，因此他们就到现场走了个位，很快就回到了学校。
这天晚上，钟期虽然很累，但仍旧睡不着，一直到早上天快亮的时候，才眯了一会儿。
早上他们坐大巴车过去，是按照组集合的，钟期的脸色真的很差，就连沈嘉信也发现了，他问道：“钟期，你还好吧？”
一晚上没睡好，钟期的头嗡嗡响，脑袋也重的很，他努力挤出一个笑，摆摆手道：“没事，就是我有紧张，昨天晚上失眠睡不着。”
沈嘉信才要开口说话，就听到一个人抢在他前面道：“没什么好紧张的，你这段时间的努力今天在舞台上会给你回报。”
钟期转过头，顾往这家伙，就算说鼓励的鸡汤，也是一副高冷的表情。
今天一公，大家首先是队友，其次才是对手，顾往这段时间确实帮了他很多，因此听到顾往的安慰，钟期转头看他道：“谢谢队长，今天我就抱队长大腿了，队长带飞。”
钟期的狗狗眼含笑看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他在满心信赖的感觉，顾往看着他这样的眼神，后退一步，道：“自己努力，关我什么事啊。”
说完，将视线移到一边，不在理会钟期。
钟期暗暗发笑，调戏顾往这家伙怎么这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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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公采取三大组，组内两两掰头决定考核胜负，组内掰头之后，全组再选出一个最佳，这个最佳组合和其他两组选出的最佳组合进行现场投票，决定谁是全场最佳，两两对决胜者可以额外加十万票，组内最佳可以加上三十万票，全场最佳可以加上五十万票。
一公是有观众的，最佳由现场观众和导师共同投票选出最佳，导师一票顶观众十票。
《偶像101》一公考核，最先开始考核的是舞蹈组，其次是Vocal组，最后才是rap组。
组内考核顺序由每个队长抽签决定，顾往抽到了第2组。
顾往抽签下来的时候，组内每个人都非常无语，顾往非洲人实锤了。
既不是第一个开场，也不是最后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第二组出场，如果不够炸场的话，肯定就被人遗忘了。
第一组上场的时候，他们第二组就被节目组赶着去后台化妆了。
化妆间里人很多，钟期和顾往的化妆正好挨在一起，顾往看着钟期越来越差的脸色，问道：“你还好吗？”
钟期的嘴唇发白，脑壳嗡嗡地疼，耳鸣严重跟防空警报似的，他努力对顾往笑了笑，道：“没问题，你放心吧，表演肯定能撑下来。”
顾往皱眉道：“一公只要不晕倒，你就必须上，但现在就没必要逞强了，你还是闭上眼睛养养神吧。”
钟期笑了一声，他觉得顾往的关心挺有意思的，非常有分寸感，他漫无目的地想，顾往家里家教肯定很好。
化完妆之后，他们组就在外面后场，第一组表演完之后就到他们了。
从后台能听到粉丝们热烈欢呼的声音，这被人热情期待的欢呼就是沈嘉信最喜欢最想拥有的，他感觉自己有些紧张，那种紧张是怕自己不配拥有这些欢呼的紧张。
他慢慢放缓呼吸，调整心态，突然他感觉旁边有人靠了过来，转头就看到钟期拉着他的胳膊，将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化妆都掩盖不住他眉眼间的疲惫，他听到钟期说：“借我靠靠。”
沈嘉信悄悄问道：“你没事吧。”
钟期难受摇摇头。
钟期现在的状态特别差，沈嘉信不知道他能不能完成舞台，他知道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劝自己的朋友去休息，但舞台上如果少一个人，那他们舞蹈的走位会出大问题，那他们组这十天日以继夜的练习都白费了！
沈嘉信嘴巴动了动，说不出让他去休息那种话，只能发狠般搂住了钟期的肩膀，恨不得让他把整个身体都靠在自己身上。
顾往看了看极不舒服靠在沈嘉信肩膀上的钟期，移开目光，手无意识握紧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马上放松了。
正在沈嘉信踟蹰的时候，主持人突然喊道：“第二组表演开始，我们欢迎第二组表演的练习生们！”
主持人这句话说完，沈嘉信突然感到肩膀一轻，钟期已经站直了身子，他的眼神已经恢复清明，身体也蓄势待发，精神抖擞地走上舞台，好像刚才靠在他的肩膀上的虚弱，只是一种错觉。
舞台上音乐响起来，沈嘉信顾不得想那么多，最重要的是舞台表演，他摈除杂念，完全沉浸在舞蹈里。
舞蹈结束之后，现场观众反响非常热烈。
眼前仿佛就是沈嘉信魂牵梦萦的场景，还没等他享受够舞台的欢呼，他突然感觉身边有什直直倒下去，下意识转头，就看到钟期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晕倒了。
但万幸的是他没有摔倒在舞台上，因为顾往迅速接住了他。
看完舞蹈之后，周寒对钟期的舞台很满意，下意识去找他，却看到钟期脸色苍白，还没等他看出什么，钟期眼神一番，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周寒看到钟期嘴唇动了一下，那唇语分明是：“哥哥。”
周寒看着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