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

作者:三千风雪

“我没看见。”明桃狡辩:“我是近视眼。”

蒋望舒挑眉,停顿了很久,笑了声:“那哥哥可是看见了。”

明桃心想你看见了什么?

想起音乐教室里莺莺燕燕的漂亮小姑娘,明桃头一次在乎起自己的外貌。

以前怎么没觉得,附中的校服这么难看?

她怎么不像别人一样,稍微把校服裤子改得贴身一点,至少不要像这样肥大。

思绪一下就打不住,明桃继而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偷懒忘记洗头发,刚才被蒋望舒揉了一把脑袋,顿觉后悔万分。

“哥哥看见什么了。”

“看见明桃打针的时候吓得花容失色。”

……他当时果然嘲笑自己了!

明桃抬起头:“你承认你嘲笑我了?”

蒋望舒一愣。

明桃闷声道:“我那么疼,你还嘲笑我。”

“没有吧。”蒋望舒哭笑不得。

“你有。”明桃反驳:“你就是有。”

小姑娘今天似乎心情不好?

蒋望舒弯下腰:“那哥哥请你吃东西,给明桃赔罪行吗?”

阳光附中下午五点半放学,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

明桃思考了一瞬:“哥哥,你想去我家蹭饭就直说。”

蒋望舒:……

卢菲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从震惊中回过神,拉着明桃的衣角:“这是你哥哥啊,你怎么不早说?这么帅!”

明桃解释道:“是我妈妈朋友家的儿子。”

蒋望舒不知道怎么听到了小姑娘压低声音说的这句话,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开口:“昨天还叫人家好哥哥,今天就成了朋友家的儿子了。”

明桃一顿,耳根发烫:“谁喊你好哥哥了?昨天我们才没有见面。”

准确来说,已经一学期没见面了。

附中快要放假,大学生应该比她们提前放假。

听老师讲,大学生总是要比他们初中生轻松一些。

卢菲还想说什么,迟枣枣神不知鬼不觉的冒出来。

“明桃。”然后转头看着蒋望舒:“哥哥好。”

蒋望舒对迟枣枣有点印象,是明桃的……好朋友?

迟枣枣挽住卢菲的手臂:“我找卢菲吃饭。”

卢菲:……?

我什么时候说好跟你一起去吃饭的?

然后她这么说出来了。

迟枣枣拖着她走:“你忘啦?你中午和我说的。”

“我中午哪有——”卢菲话音渐行渐远,最后的一点音色消失在空气中。

明桃:……

她心里,怎么有一种,好像被迟枣枣,看穿的错觉。

半个小时后,明桃抱着一个红豆鲷鱼烧,慢吞吞地啃。

蒋望舒提醒道:“里面的红豆很烫。”

明桃的肩膀被书包压下去,蒋望舒顺势提起她的书包,吓了明桃一跳。

“还挺重。”蒋望舒掂了一下:“里面装的都是书啊?”

明桃点头:“有今天的回家作业。”

蒋望舒:“你写作业也不用把所有的教科书都带回家吧?”

明桃看了她一眼,面不改色地说:“这里只有回家作业。”

半晌,两人都没说话。

蒋望舒十分惊讶,看了眼书包:“现在初中生内卷都这么严重了?”

明桃没听懂,问道:“什么叫内卷啊?”

“就是你要做很多作业的意思。”书包沉甸甸的,蒋望舒道:“哥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多作业。”

“可能这就是哥哥成绩差的原因吧。”明桃吐槽了一句。

蒋望舒脚步一顿,笑了声:“嗯。没错。”

明桃觉得他这声笑得怪阴险的,忽然想起,她还不知道蒋望舒读得什么大学。

听陆阿姨说,是在建京读书,建京的大学,没几个是差的。

那他高中的成绩应该是挺好的。

明桃感觉自己搬着石头砸了自己脚了。

有点儿不愿意跟蒋望舒搭话。

蒋望舒歪着头看她:“怎么不理哥哥了?”

“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明桃一本正经:“不然嘴巴上就会沾着红豆沙。”

“还挺爱美。”蒋望舒笑了声,忽然想起明桃这个年纪,正式早恋爆发的时期。

对于她来说,谈恋爱还过于早了。

但自己似乎也没有这个立场去管小朋友。

只是性格使然,让他把明桃当妹妹一样管教。

蒋望舒状似无意道:“不会是早恋了吧?”

明桃差点儿被鲷鱼烧噎住。

早恋到没有,暗恋是有一个的!

她吓得浑身僵硬,走路姿势都有点不自然,更加转头看向蒋望舒的方向。

见到明桃古怪地反应,蒋望舒蹲了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被他误打误撞猜对了吧?

“真早恋了?”此时,蒋望舒的语气已经没那么吊儿郎当,反而有些大家长一般的严肃。

“没有。”明桃无语:“谁早恋了!”

蒋望舒“嗯”了声,心想,明桃这小孩,一向乖得很。

成绩优异,性格也讨人喜欢,看起来也不是会对他撒谎的感觉。

“明桃,你还小。小小年纪要以学业为重,不能早恋知道吗?”蒋望舒一本正经。

明桃反而叛逆起来,有点不高兴:“不要早恋的话,难道就跟哥哥一样,这么老了还找不到女朋友吗?”

她嘟囔道:“以后就会成为相亲市场的玩物!”

蒋望舒低下头笑了起来,声音闷闷的,好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

明桃心想,这有什么好笑的。

就听见蒋望舒吊儿郎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谁告诉你哥哥没有女朋友的?”

明桃的脑袋像是被什么狠狠砸了一下,这一刻心都凉了。

她几乎连表情都快要控制不住,天崩地裂的模样。

蒋望舒叹了口气,继续道:“哥哥还真是没有女朋友。要不然明桃给我介绍一个?”

明桃感觉自己就像坐过山车一样,起死回生了。

心跳能感受到了,血液也开始重新流动。

她被无意识的戏耍了一番,情绪没有过度的就从伤心变成愤怒。

瞪着蒋望舒,声音脆脆的,拔高了还有没完全褪去的奶音:“哥哥你变态!”

蒋望舒:……

想起明桃的朋友——小朋友的朋友都是小朋友。

好像是挺变态的。

-

她下午吃了一个鲷鱼烧,晚上就吃得少。

明桃洗完澡之后不爱吹头发,她头发又长了不少,湿哒哒地挂在背后。

唐莺见状,把她抓到了房间里,摁在小凳子上。

吹风机呼呼响,明桃叹了口气,看着镜子里模糊的自己,忧郁地问道:“妈,我的脸是不是太肥了。”

唐莺手一顿,心想小姑娘读初中了,还知道爱美了?

难怪晚饭就吃了一碗,这是在减肥呢。

“我身高也矮。”明桃细数下来,自己竟然没什么优点。

“谁说的。明桃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小女孩。”唐莺揪了下她的脸蛋。

“哎。”明桃继续叹气:“问你也没用,你有亲妈滤镜!”

明桃开始在意起自己的长相。

上学的时候,偷偷带了一面小镜子,放在课桌上。

下课了就拿出来照一下。

看着班上的女生都剪了漂亮的刘海,她也忍不住蠢蠢欲动。

不过,马上就要读初三了,明桃迷信剪了刘海会影响到自己的视线,从而使得学习成绩下降的都市传说。

于是准备等到读高中的时候再剪,那时候,就当是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学校生活好了!

蒋望舒放假了,明桃往医院又跑的很勤快。

她的牙齿总是三天两头的“出问题”,连白航都觉得奇怪起来。

“我说明桃,你好好保护你这一口牙齿啊。”白航给她检查完毕,语重心长道:“我那么多患者,就你问题最多。”

明桃心怀不轨,当然不能说实话。

她每次都挑快中午的时候来,默默地等着蒋望舒从楼上下来找白航吃饭。

来得次数多了,她都能够精准的算出蒋望舒什么时候下楼。

今天却是意外。

明桃等了半天没等到蒋望舒下来,心中已经有了疑惑。

知道她看见白航跟口腔科门诊室其他医生去吃饭了,才有点慌。

……蒋望舒今天没来医院吗。

明桃猜测他不来医院的各种原因,郁闷地咬着手指甲。

跟白航一起的医生道:“你今天没去参加义诊啊?”

明桃竖起耳朵,认认真真地偷听。

“没啊。我要去了还能跟你吃饭。抽调的,去的都是外科那批,不过老宋去了。”

声音有点儿听不太清楚,但明桃还是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蒋望舒好像也去了,这次活动在运河上街那边。你说这种带薪休假的好事儿怎么就轮不到我?难道我没有为医院的建设做贡献吗?”

明桃脚步一顿,拐个弯就往门口走。

原本要回茶马花街的路线,瞬间调转了一个方向,直奔运河上街。

她跑得气喘吁吁,又怕自己一个人过去太明显。

半路给迟枣枣打了个电话,约她出来吃甜品。

迟枣枣在电话那头诡异地沉默着。

鉴于明桃做贼心虚,而且上次总觉得被迟枣枣看出什么。

她开口:“我请客!这你都不来?”

“来。”迟枣枣道:“不过要双倍。”

明桃:“你一个人吃得了那么多吗。”

迟枣枣神秘莫测:“当然吃得了。剩下那一份是封口费。”

明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