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晚,只有葛苇、安寒和顾晓池三个人吃饭,顾晓池做的菜挺家常。
芹菜炒牛肉,清炒猪肚菇。
葛苇洗了手,坐到餐桌边。
还穿着刚才的黑衬衫、牛仔裤,抽了一张纸,想在吃饭前把嘴上的口红擦掉,又歪着头,摘下了两条珍珠耳线,随手放在餐桌上。
安寒悄悄的瞟葛苇。
其实她有点不敢正眼看葛苇,葛苇虽然摘了耳线、擦了口红,可她没用卸妆油,嘴唇上红色的印子还在,整个人看起来跟刚才直播时,没什么区别,还是艳光逼人。
刚才还是屏幕里遥不可及的大明星,这会儿却坐在自己对面、晃着脚等开饭。
安寒觉得?这一幕好不真实。
顾晓池最后过来的,给她自己和安寒各端了一碗米饭,又给了葛苇一个空碗,坐到葛苇身边。
安寒问:“葛影后不吃米饭么?”
葛苇马上说:“想。”
顾晓池看了她一眼。
葛苇又说:“但怂。”
她笑笑解释:“晚上吃米饭太胖人了。”
媚眼如丝的瞟了顾晓池一眼:“这人就是被派来监视我的,内奸。”
“偏偏我还愿意听她的话。”
葛苇明明说的是普通话,也不是吴侬软语,偏偏尾音上扬,又带点暗哑,带着勾子似的,魅惑到血液里去。
安寒听的骨头都酥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餐桌底下传来,安寒悄悄往餐桌下面瞟。
葛苇跷着二郎腿,穿着拖鞋的一只脚,在顾晓池放着的左腿上绕啊绕的。
像水蛇,像柳枝,像缠上就再也摆不开的妖精。
安寒看的脸都红了,抬头看一眼顾晓池,却面色如常的在那儿给葛苇夹菜。
于是安寒懂了,这种黄金狗粮,是人家的日常。
安寒咳嗽一声,换了个话题:“葛影后也会胖么?我还以为就我等凡人会胖呢。”
“会啊。”葛苇一边吃顾晓池刚给她夹的芹菜牛肉丝,一边说:“你要是怕胖的话,可以多?吃芹菜,好拉粑粑。”
安寒:……
顾晓池:……
现在安寒敢正眼看葛苇了。
葛苇刚开始嚷嚷着饿,吃了小半碗菜,缓过来了,开始跟安寒聊圈里那些事儿,报了一三个字的女明星名字,问安寒:“你知道她嘛?”
“嗯嗯。”安寒猛点头,手里的筷子都捏紧了。
来了,一手新鲜猛料,它来了!
葛苇说:“她分手那事儿,假的,避风头用的,其实结婚证都扯了的,两人的财产也早都捆绑在一起了。”
安寒的眼睛都快瞪成乒乓球了。
葛苇又报了一个男演员和一个女演员的名字,问安寒:“知道他们嘛?”
“嗯嗯。”安寒心想谁能不知道啊,这么红,还经常以恩爱夫妻的形象上各种节目。
“早离了。”葛苇拈了根芹菜丝扔进嘴里:“不过应该不会这么早官宣,他们还有好几个合同,以夫妻档名义签的,不然要赔一笔巨款。”
安寒的眼睛都快瞪成排球了。
葛苇讲着讲着,一拍桌子:“这不对味儿啊!”
她笑嘻嘻的看着顾晓池撒娇:“北鼻,炸盘花生米来呗?”
安寒觉得?自己的双眼也瞪不成排球了:“北北北……北鼻?!”
顾晓池解释:“她平时不这样叫我。”
就为了一盘油炸花生米,堂堂影后,瞧她这点出息。
结果顾晓池还冷漠拒绝了她:“不行。”
还油炸,这大晚上的,疯了吧。
葛苇嘀咕:“讲八卦嘛,不就得花生米再配二两二锅头,才对味儿。”
安寒跟着一拍桌子:“我有!”
顾晓池惊了,眼睁睁看着安寒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包蒜香花生米,两小瓶二锅头,放到了餐桌上。
见顾晓池盯着,安寒有点心虚:“这花生……炒的……比油炸的好点儿。”
见顾晓池还在犹豫,她又一拍桌子:“你不是说这顿饭是为了报答我么!”
顾晓池叹了口气:“好吧。”
葛苇对着安寒笑逐颜开:“装备带的这么齐,你可真是专业听八卦的!”
吃着花生米,喝着小白酒,这味儿一下子就对了。
安寒问葛苇,一当?红女星跟年下小狼狗恋爱的事:“是真的么?”
葛苇把一颗花生米搓了红衣丢到嘴里:“是呀,婚都定了。”
安寒又问葛苇,一整容女明星当?小三的事:“是真的么?”
葛苇又抿了一小口二锅头,满足的一咂嘴:“是呀,原配应该快离了。”
反正一顿饭吃下来,安寒的双眼再没缩回过正常大小。
背上书包离开的时候,安寒意犹未尽:“晓池,你报答我的这顿饭,简直是满汉全席!”
显然说的不是餐桌上的菜。
葛苇笑嘻嘻:“以后多来听八卦啊!”
惦记上人家的蒜香花生米和二锅头了。
顾晓池和葛苇换了鞋,送安寒下楼,也为了让葛苇消消食。
两人的手在电梯里一直牵着。
走出电梯的时候,难得遇到一邻居,远远的走过来,两人的手,又不着痕迹的放开。
轻飘飘的一滑,原本紧牵着的两只手就散了,关在屋子里的那些亲密,在月光下再没有一点痕迹。
两人隔着一人以上的距离,像陌生人。
顾晓池轻轻呼出一口气。
月光晒在背上,她觉得?有点儿凉,葛苇身上酒香混着茉莉花茶的香气,幽幽的很遥远。
葛苇身份的特殊性摆在这儿,如果顾晓池不想自己的世?界被打扰,就必须隔着这样的距离。
不近不远,尴尴尬尬。明明葛苇就在身边,可抬起手,又是触不到的距离。
******
送安寒出小区以后,二人回家。
葛苇是有点醉了,她不止喝了安寒带来的二锅头,兴致起来以后,还喝了好多家里的洋酒。
顾晓池看了几眼,没再拦她。
总觉得?葛苇有点买醉的意思。
葛苇回家后跌跌撞撞换了拖鞋,坐在沙发边吃荔枝。
那本来是顾晓池给安寒准备的,这会儿她倒吃的很起劲。
顾晓池没拦她,沉默的走过去,坐在葛苇身边,把葛苇的小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手里拿着一盒青草膏,把葛苇的拖鞋脱了,给她擦着脚踝上的蚊子包。
葛苇笑嘻嘻的,剥了一颗荔枝含在嘴里,往顾晓池嘴边凑。
荔枝的果实,洁白晶莹,在客厅白炽的灯光下照着,像是半透明。
灯下看美人,也不知是荔枝更新鲜,还是美人的皮肤更柔滑,嫩得好像能掐出甜甜的汁水来。
葛苇喝多?了,存心勾引顾晓池,荔枝塞到顾晓池的嘴里,一人一半咬着吃。
到这里还是正常操作,可接下来,葛苇没把荔枝核吐出来,一下子含在她自己嘴里,一下子推进顾晓池嘴里。
舌头柔软的痴缠间,偏偏有一个硬核,一刺一刺的,带着刺激的意味。
两人的舌头抵着,想把荔枝核推出去,就得用力,反而贴的更紧。
一来一去,你进我退。像太极,像跳舞,像恋爱。
要不怎么说葛苇是得了道的妖精呢。
亲着亲着,就坐到了顾晓池的膝盖上。顾晓池手里的一盒青草膏,早不知什么时候就掉在了地上。
葛苇半咬着唇问:“想么?”
因为喝了酒,眼里沁着水光,眼波流转,顾盼生姿。
她拉着顾晓池往沙发上倒,她的背压到了沙发上的遥控器,电视一下子开了。
说来也巧,虽然没空看屏幕,电视里传来的那个声音,顾晓池再熟悉不过。
清冷的声线,还带着点稚嫩,在说电影里角色的台词:“好久不见。”
是乔羽。
不知是不是因为乔羽突然宣布隐退的关系,最近电视里,好像常常放乔羽以前演的电影。
今晚放的这部,是老片子了,乔羽大学刚毕业时演的。之前顾晓池也看过,乔羽演一堕落的歌女,穿一件被烟灰烫出小洞的黑色蕾丝衣,在不入流的KTV里等一个便衣警cha。
顾晓池的动作明显滞了一下。
葛苇问:“你想谈谈么?乔羽。”声音很轻。
顾晓池沉默。
然后摇头。
于是葛苇知道了,乔羽,也是顾晓池心里的一个坎。
真相揭晓,迷雾退散,感情上的那道沟壑,反而更明显。
曾经最特别的人……如果没有揭露真相,特别,会一直战胜喜欢吗?
顾晓池问不出口,葛苇也不知道怎么用语言解释。
两人沉默的分开。
顾晓池从葛苇身上翻下来:“好热。”
“一身的汗,我先去洗澡。”
明明客厅里的空调大开着。
顾晓池穿着拖鞋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像踩在葛苇的心上。
她仰躺着,保持着刚才被顾晓池压倒的姿势,睁着双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一片白,什么都没有,像大雪覆盖的迷宫。
连阵形都看不清楚,怎么走得出一条出路。
******
顾晓池洗完澡以后,又叫葛苇去洗。
葛苇洗澡的时候,冲湿了头发,盯着淋浴间的玻璃。
以往两人一起洗澡的时候,喜欢在这玻璃上写写画画。
写过“傻”字。
写过“我也喜欢你”。
还画过一只猫,不太像,最后改成了一头猪。
今天顾晓池自己洗澡洗了很久,显然洗澡的过程中,发了很久的呆。
这会儿葛苇盯着的玻璃上,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线,是顾晓池刚才洗澡的时候,用手指画的。
绕在一起,像葛苇刚才的想象,一个找不到出口的迷宫。
葛苇看了很久,伸手把那堆线涂了。
洗完澡走进卧室的时候,顾晓池已经上床了,靠在床头上,也不知在想什么。
葛苇问顾晓池:“你还看书么?”
顾晓池摇摇头。
葛苇伸手把灯关了。
卧室里突然陷入一片漆黑,只听得到空调的声音。
顾晓池的呼吸很轻,轻到听不出她睡着了没有。
应该没有吧,葛苇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两人背对背的睡着,默契的谁都没有再提起,因乔羽的声音突然出现,刚才戛然而止的那场亲密。
******
第二天早上起床,葛苇像往常一样挂在顾晓池的肩膀上。
昨晚的那场尴尬,好像随着夜色,在太阳升起的时候消失了。
不过引起那场尴尬的结,两人也都没有再提起。
顾晓池在厨房准备早餐,今天葛苇要进组。
俞导的新戏制作很大,还在拉投资的阶段,至少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才开机。
这几个月,葛苇先进陈导的组。
陈导的上一部电影有点往商业片那边靠,但她骨子里是那种很严肃的老派导演,总想拍回文艺片的路子。
接着的这部电影,是早就定好了的,算是拍完商业片之后,陈导给自己的一次犒赏。
没打算挣钱,甚至能不能上院线都不知道,可能最好的结果,就是看看在国外的电影节能不能得奖。
陈导也不在意挣不挣钱。电影投资也不大,拉到一个投资商就能拍,陈导还挺开心的。
之前葛苇就跟陈导说过,以后她有需要的时候,零片酬的戏自己也接,这回陈导也没跟葛苇客气,找到她问:“零片酬不至于,不过钱挺少的,接么?”
葛苇笑的挺痞:“够买两包辣条就成。”
不过陈导找葛苇,可不是因为她要报答自己所以便宜,而是因为除了葛苇,她想不出圈子里还有任何一个其他女演员,能演出这部电影的感觉。
陈导和俞导,两位都是女性导演,恰好也是圈内拍女性题材最好的两位导演。
这次陈导的新戏,也是女性题材。女一号是一个被生活压得?抬不起头,一路堕落到酒吧卖唱的女人,女二号则是严肃正经的大学教授,被同事拉到酒吧庆祝时无意结识了女一,两人互相救赎的故事。
顾晓池上一部戏跟陈导合作的也挺愉快,这次陈导的预算请不起John这种国际大咖,戏里的服装也不复杂,就直接交给了顾晓池。
顾晓池跟葛苇一起进组。
早上在厨房准备早餐的时候,顾晓池煮蛋,葛苇挂在她肩上:“煎蛋行么?”
“不行。”顾晓池义正词严的拒绝。
昨晚葛苇和安寒吃的那一堆花生红衣,还在垃圾桶里没来得及倒呢,这会儿还想煎蛋!
怕迟到,顾晓池煮完蛋,直接用保鲜袋装着走。
这段时间,刚好顾晓池每天可以接送葛苇,韩菁索性给蒋一涵放了个带薪假。
她们都觉得?蒋一涵仗义,本来一个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挺不容易,结果人家顿都没打一个,毫不犹豫跟着韩菁跳到经纬娱乐来。
问她为什么,她说的很简单:“菁姐,我就信你。”
韩菁觉得?橙果娱乐不是个干净的地方,她就相信。
顾晓池开着车,和葛苇一起来到拍摄场地。
影视城就在邶城边上,开车也没花多久。场地也不贵,本来就是现代布景,不过时代可能比现在略早,带点九十年代风,有一种复古的味道。
韩菁和小平已经到了,韩菁在忙着跟副导乔合同的一些细节。
陈导走过来给葛苇介绍:“这次的女二号……”
葛苇一笑:“陈导不用介绍了,其实我们比你以为的熟很多?。”
“贺淼,又见面了。”
贺淼点点头,笑的一脸天真无邪:“苇姐好。”
好像之前在美院跟葛苇闹了那么多?次别扭,全是程凌菲一人所为,跟她毫无关系似的。
葛苇接剧本的时候,就知道女二是贺淼了,韩菁问她:“还接么?”
葛苇想了想:“接啊。”
她虽然长了一张不靠谱的脸,其实特别靠谱。她知道女二为什么是贺淼,像陈导这种估计院线都上不了的片子,大投资商也不愿意投,贺氏集团一家揽下了,不外?乎是为了贺淼。
贺淼初出茅庐,又非科班出身,想在大投资的片子里当?个戏份很足的女二,基本没戏,选一个可能在国际上得?奖的文艺片,倒也是个很好的出路。
要是真赌对了得?奖了,那之后想接女二甚至女一,就容易得?多?。
葛苇知道贺淼演技肯定青涩,这片子要不靠她带一带,肯定玩完。
她觉得?陈导仗义,在她最难的时候帮了她一把,她不能眼看着陈导为了拉投资,进了一火坑。
韩菁也这样觉得?:“行。”
两人很爽快就把合同签了。
也是到那时,葛苇才明白那次在美院怼起来的时候,她还泼了贺淼一身酱汁,贺淼为什么那么容易就退让了。
毕竟大家马上要在同一个剧组,还要对戏,面子上要过得?去。
为了节约成本,葛苇到片场以后,参加了一个她从影以来,最简单的开机仪式。
就上了香,合了影,也没在多说什么,直接拉开架势开拍。
葛苇在那儿苦笑,韩菁也在旁边笑:“很是陈导的作风。”
开拍之前,陈导指挥人在布景,葛苇在一边休息,顺便再看看剧本。
顾晓池在一边给她剥蛋。
蛋煮熟后,顾晓池拿凉水泡过,这会儿蛋壳就很好剥。
她拿着鸡蛋,在葛苇的躺椅上磕了一下,伸着手指剥壳,一剥就是一大片。
葛苇本来拿着剧本在看的,但剧本她早看熟了,这会儿眼神就飘到顾晓池的手指上来。
细瘦,修长,指甲修剪的短而圆润,动作灵巧又轻盈。
顾晓池的手,是葛苇见过的所有女人里,长得最好看的。
看着顾晓池剥蛋,葛苇脑子里莫名想起了她道歉的那天,穿一身JK制服,顾晓池的手指也是这样。
葛苇吞了吞口水。
顾晓池抬头看了她一眼:“饿了?蛋马上就剥好。”
葛苇马上摇头:“没有没有,你慢慢剥。”
在心里痛骂自己:你这个lsp!
韩菁走过来,看到她准备吃蛋:“少吃点,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脸特别圆?”
“你这是妒忌!”葛苇举着顾晓池给她剥好的蛋,耀武扬威的:“你有么?你没有!气死你!”
韩菁“哈”了一声。
她叫小平:“过来嘛。”
小平拿着一个保温饭盒走过来:“忙完了?有空吃早饭了?”
韩菁点点头。
小平打开饭盒,露出两个黄澄澄的煎蛋,正是葛苇今早想吃、而顾晓池拒绝了的。
葛苇:……
韩菁得寸进尺,伸手点点自己的唇。
小平偷笑,她觉得?韩菁和葛苇好幼稚,明明看着都是特别飒的那种大女人,闹起来跟两小学生似的。
顾晓池也在旁边笑。
小平笑着把蛋分成几小块,拿筷子夹了一块,喂到韩菁嘴里。
韩菁故意说:“好油啊。”
还舔了舔嘴唇:“不过呢,油点更好吃,反正我又不是女演员,不怕胖,哈!哈!哈!”
葛苇一下子坐了起来。
吃的上面输了一头,撒狗粮方面还能再输一头不成?
她把自己手里拿着的鸡蛋,往顾晓池手里递:“你也喂我!”
偏偏这时,贺淼像这边走了过来。
韩菁对葛苇使了个眼色。
葛苇不着痕迹的把手缩了回来。
顾晓池很快的从葛苇身边走开。
像贺淼这种憋着坏的,愈发不能被她看出顾晓池和葛苇的关系,不然她指不定要怎么大做文章。
其实葛苇心里,觉得?这社会风气真是挺奇怪的,如果她跟女人睡觉、甚至包个女人当情人,大家都觉得?没什么,还觉得?她挺潮,之前乔羽拉着她炒CP,大家还乐见其成,一堆CP粉。
偏偏若她找个女人正经谈恋爱,要结婚的那种,社会上议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淹死她的话她倒不怕,但她怕打扰顾晓池的世?界,也怕连累韩菁。
顾晓池明说了不想公开。
贺淼走过来,面对葛苇,笑的挺讨好:“苇姐,吃早餐么?”
手里捧了很精致一盒子,里面是各种颜色的马卡龙。
葛苇只瞥了一眼,举举手里的蛋:“不必了,我有这个。”
“太朴素了吧。”贺淼笑的一脸纯真:“这马卡龙是文华东方大厨做的,不甜,挺好吃的,苇姐你尝一个。”
“不必。”葛苇重?新把剧本举起来,挡在眼前,看都懒得?看贺淼:“我就喜欢吃鸡蛋。”
贺淼一脸讪讪。
顾晓池退到片场的角落,远远看着贺淼在跟葛苇说话。
她把手里的另一个蛋也剥了,那是她给自己带的。
葛苇在吃蛋,她也在吃蛋,偏偏只要旁人一来,她们之间,就要隔出几乎整个片场的距离。
不像韩菁和小平,韩菁不生活在公众的审视之下,所以她和小平怎么样都没关系。
顾晓池看着韩菁和小平靠在一起的背影,觉得?手里的鸡蛋,怎么这么噎人。
还没找着水呢,就看到贺淼朝她这边走过来,问她:“你早餐也吃蛋啊?”
顾晓池看着她。
贺淼说:“苇姐早上也吃蛋。”
“是吗?”顾晓池开口:“那很巧。”
贺淼又问:“你刚才找苇姐干嘛?”
顾晓池:“商量点服装的细节。”
贺淼低头笑了一下,又抬起头,面对顾晓池的时候,她眸子里那种清纯的光消失了,变成一种带着心机的市侩:“别诓我了,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你跟我说了实话,说不定,以后跟她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顾晓池静静看着贺淼。
其实她不是不羡慕,像韩菁和小平那样,不用躲,不用避。
可她每次想到周骊筠独自在画室画画的情景,那样安宁美好,顾晓池就觉得?,那是她最向往的一种状态。
顾晓池舔了舔嘴唇。
她开口了:
“以前苇姐是资助我学费的资助人,是我开夜车打工的老板,现在苇姐是我工作剧组的女一号。”
“除此之外?,我们,不熟。”
一句话出口,有些复杂的情绪,像昨晚洗澡时的水汽,罩在心上。
一层茫茫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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