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不不不不——”温阮触电般松开他的衣领，双手摇晃得跟雨刷似的，着急忙慌地否认，“我没有那个意思！”
男人薄唇淡抿了下，微微弯腰，饶有兴趣地轻笑了声：“那你什么意思？”
“我……”她躲闪着视线不敢跟男人对视，心虚地拽紧衣角，腿都有些发软。
其实她就是那个意思。
就是觊觎他的肉|体，馋他身子。
平时在微博追星的时候疯叫到鸡笼都关不住，电脑硬盘里还有一堆他色/气向的修图，甚至深夜在粉丝群群聊的时候也会开点车……
谁还不是个小色批啦……
但眼下，她面颊烧得滚烫，心脉里的血液因害羞来回冲撞，恨不得把自己叠巴起来塞进地缝里。
纪言之正微俯着身，领口还敞着，目光顺着锁骨徐徐而下，暗影处弧线流畅的腹肌被薄衫虚掩，欲盖弥彰。
她的心跳抑制不住地加速。
她也不是有意往下看，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四下慌乱的视线禁不住偷瞄一眼，再一眼，浮想联翩。
这身材似乎比她们想象中要更好一些……
直到男人的目光落在她抖颤的眼睫上，不紧不慢地开口：“流鼻血了。”
“？？？”
低沉沙哑的嗓音像是一记重锤敲响她脑海内的警钟。
温阮倏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用指腹蹭了下鼻端，垂眸检查。
没有啊。
又蹭了下另一边。
也没有。
甚至鼻腔里都没有血液流动的感觉。
“哪里呀——”
温阮不解地抬起头，迎面撞上纪言之促狭的眼神，桃花眼慵懒地敛起，眸底藏着浅淡的笑意。
啊？
什么嘛……
这人怎么这么坏！
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她又气又委屈，但想到是自己不礼貌在先，还是把那点不服气咽进肚子里。
“唉——”她轻叹一声，蹲下身来将地板上的三颗纽扣捡起来，白嫩的掌心摊开朝上，露出一脸老实巴交的认错姿态，呢喃道，“对不起，我赔给你吧。”
纪言之直起腰来：“怎么赔？”
“我转账——”温阮兴冲冲说到一半，又想起手机被选管统一收走的事情，眸光黯淡下来，重新组织语言，“先欠着，等我比赛结束，再转账给你。”
“万一你赖账怎么办？”
“不会的，我发誓。”她紧抿着唇，满脸坚定地竖起四个手指，发现多伸了一个后，又默默地将尾指缩了回来。
男人嘴角弧度柔和，曲起食指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眼底笑意更甚：“笨。”
他说完，修长的手指襟了下领口，随口问道：“吃饭去吧，不饿？”
温阮揉了揉被他敲的地方，跳了这么久也没感觉到饿意，被他一说，舌尖开始分泌唾液。
她捂着发出抗议信号的胃部，舔了舔唇：“你吃饭了吗？”
“没。”他垂着眼睫往外走。
温阮巴巴地在身后跟着：“那你要去食堂吗？”
纪言之失笑：“你觉得我去食堂合适？”
食堂现在都是练习生在就餐，他去肯定会造成骚动，更何况节目流程里也没有这一项。
她担心他不按时吃饭胃病会犯，又急忙歪着脑袋问他：“那你助理胖子已经帮你买好饭了？”
听到这儿，纪言之倏地顿住脚步。
紧跟在他身后的温阮猝不及防，一下子撞上了他的后背。
“唔。”
她揉着被撞疼的鼻尖，五官微皱，掀着眼帘瞧转过身来的人。
男人微眯着眼，眉峰微挑，开口的语气里略带几分审视：“你怎么知道我助理叫胖子？”
小有名气的经纪人会被网友熟知很正常，而像是助理这种经常替换的职位，除了粉丝之外，很少有人会了解。
揉着鼻端的手忽然一顿。
察觉到自己似乎暴露了些什么，她懊恼地咬了下舌尖，慌慌张张地补充：“……我冲浪的时候偶然看见的。”
纪言之环着胸沉默地凝视她，身形修长笔挺，幽沉的眼眸中似有雾云翻滚。
被他用深邃的目光紧盯着，温阮感觉自己仿佛做错了什么似的，乖巧地背过手去，软声嘟嚷：“真的。”
男人薄唇紧抿，一眼不眨地看了她几秒，忽然偏头低笑了一声。
她稍退两步，有些不明所以。
只见男人敛起桃花眼，修长的指尖微曲着夹住她微红的鼻端，慢条斯理地勾唇：“你不仅会钓鱼，还会冲浪呢？”
温阮：“…………”
她脸颊又烫了，羞恼地瞪了他一眼，腮帮子气鼓鼓地像只小河豚。
看到她一副吃瘪却不敢回怼的模样，他心情格外愉悦，又怕真把小姑娘欺负哭了，捏了两下她的鼻子，语气不自觉地温和：“还疼吗？”
温阮这才发现两人的动作有些亲昵。
她慌乱了一秒，下意识地偏头躲开纪言之的触碰，故作镇定地摇头：“不疼。”
男人毫不在意地收回手，神情闲散：“胖子不在，去忙别的事了。”
“那你中午怎么吃呀？”
他扬眉，半真半假道：“饿着。”
温阮咬着唇考虑了一下，还是说：“要不我去给你买饭吧。”
他掀起眼皮，薄唇懒洋洋地虚勾着：“你请我？”
“嗯，”怕他多想，她又连忙补充说，“就当赔罪，弄坏了你的扣子。”
“你不会在菜里下毒吧。”
“……”
她努努嘴，小声腹诽：“我有这么心狠手辣吗？”
“难说。”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温阮涨红了脸，呲着牙像只奶凶的小猫瞪着他，愤懑不平：“老师——”
他拖长了气音呵笑一声，肩膀微颤着，低哑的嗓音磁性悦耳：“去吧，我在公寓等你。”
“等一下——”
见他要左转，小姑娘连忙伸手拉了下他的肘弯。
纪言之闻声垂眸，眼角微扬：“嗯？”
温阮将别在耳侧的发卡摘下来，眼神扫了两眼他锁骨处半阖的领口，慢吞吞地把掌心伸过去：“用这个夹住吧。”
她不能看的东西，也不能让别人偷窥。
发卡风格小巧简约，尾端镶嵌着一颗镂空的猫咪脑袋，一圈碎钻被日光映得璀璨。
纪言之的视线在她白嫩的掌心里兜了一圈，眼里噙着笑：“怎么夹？”
“你不会吗？”温阮眨眨眼睛。
“嗯，”他舔了下唇，毫无预兆地靠过来，撑着膝与她平视，嗓音压得又低又磁，“你教我。”
两人凑得近，鼻端萦绕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像是柠檬茶般清爽恣意。
心底刚压下去的那点悸动又浮了上来，被他用炙热的目光盯着，温阮感觉有热气沿着脖颈向上涌，喉咙不自然地发紧：“挺…挺简单的。”
“就把两端掰开……”
她长睫微颤，眼睛里溢满光，轻柔的嗓音像是猫爪般挠人心窝。
纪言之敛眉。
衣领被揪了一下，软糯的指尖触碰到他的锁骨，像是触感弹滑的布丁，软绵绵的：“把领口并紧，然后夹住。”
小姑娘又侧头靠近了点，灼热鼻息喷薄在他脖颈处，烫得他肌肤有些发痒。
喉结不自觉地微滚了下。
男人定定地凝视着对方，女孩身上如奶昔般香甜的气息紧裹着他。
像是把蛊惑人心的勾子，把他心底那块旖旎的柔软拨挑牵扯，连骨头都酥麻一片。
*
骄阳燎烈，清隽的日光穿透薄帘洒入地板。
纪言之修长的指尖夹着房卡轻轻一扫，掌骨慵懒的覆在把手上压了下，推开公寓的房门。
躺在沙发上叼着鸡翅打游戏的小胖闻声，从沙发后探过头，见到来人后倏地坐起身来，一脸欣喜：“老大你回来了。”
他把手机随手扔进沙发里，踢踏着拖鞋晃悠过来：“我把公寓都收拾干净了，家具都擦的锃光瓦亮的，床单也换成你常睡的布料，包君满意。”
纪言之扫了眼室内的陈设，微微颔首：“嗯。”
他微伏低身子，将拖鞋拿出来换好。
起身时，领口处碎钻折射的光影虚晃了下，掠过小胖的眼睛。
“哎这是什么？”瞥见纪言之衬衫上别的发卡，他面露疑惑，伸手就要去够。
他们工作室的人虽说是雇佣关系，但几个年轻人年纪相仿，平时跟纪言之像朋友似的打成一片，不会计较礼貌之类的问题。
可谁知小胖手还没碰到领口，就被纪言之毫不留情地拍掉，力道重到白胖的手背立马泛起一圈红印。
“诶诶诶？”小胖轻嘶一声，眼里委屈巴巴地扬着泪花，“老大你干嘛呀。”
纪言之懒得理他，冷觑对方一眼后，伸开长腿踱步迈进客厅。
他揣着口袋懒散地踱步到橱柜旁，打开冰箱拎了听可乐出来，修长的指尖轻扣在拉环上掀了下，沸腾的气泡声蔓延在空气里。
小胖跟屁虫似的跟在身后，不眠不休地说：“哪里来的发卡啊，这不是小女孩的东西吗？”
“嗯。”他懒洋洋地倚在案板旁。
小胖挠头：“你戴它干嘛？”
“好看。”
小胖：“？”
“可爱。”
小胖：“？？？”
他满脸问号地瞅了眼纪言之，小声嘀咕：“没发烧吧你。”
后者挑了下眉，眼皮掀开一个寡淡的弧度，冷笑：“你有意见？”
小胖嘿嘿笑着摇头：“没有，没有。”
男人蹙眉扫了他一眼，将衬衫袖口随意翻折上去，神色寡淡：“你吃了吗？”
“没呢，这不等着你呢吗，”小胖指了指摆在餐桌上的汤菜，摸摸肚皮，露出一副邀功的模样，“我买的都是你爱吃的。”
他轻啧一声，拧起眉来思索片刻后，淡道：“你端去外面吃。”
“？”
小胖满脸疑惑地看着对方。
“不叫你别进来。”
“？？？”
小胖一脸无辜：“为什么呀？”
他递过去一个冷淡的眼神，短暂地笑了下：“需要我把你丢出去吗？”
小胖被他的表情吓得屁滚尿流，哆哆嗦嗦地说：“不…不用了老大，无条件服从您的一切命令，您老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