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纪言之贴附她?的掌骨略带冷意,丝丝冰凉的触感从脸颊传递到心口,心跳在一瞬间错拍。
温阮慢吞吞地将小手缩回来,卷翘的睫低垂着,辩解的声音轻不?可闻:“太、太热了。”
她?嗓音原本就软乎乎的,此时又带了点嗡里嗡气的鼻音,像小奶猫睡意朦胧时的呢喃,惹得?人心尖柔软。
男人唇角轻勾,眼底透着似有若无的倦懒。
他?漫不?经心地偏开手,修长的指尖捏住她?发烫的耳垂,心不?在焉地摩挲了两下。
软软的,圆润精致,揉捻起来带了点舒适的肉感。
察觉到他?的触碰,小姑娘身体紧绷的像是拉满的弦,声音带了点哑意:“怎么了?”
他?轻笑,指腹来回拨弄着:“肉挺多?。”
“……”
她?鼓了鼓腮,不?知道该羞愧还是瞪他?,干脆抓住他?的两只?手腕将其拉扯下来,揪住毛巾动作利索地从他?身侧挤了出去。
离开了那个?巨大的蒸笼,屋外的空气清新舒爽,她?像只?濒临窒息的鱼儿,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左侧的耳垂还带着被揉捏后的微痛感,内里敏感的神经剧烈地跳跃着,浑身都酥软了。
出神间,纪言之从她?身后擦肩而过,长腿径直迈到半开放厨房的橱柜前,将感冒颗粒撕开倒进杯子里,灌满热水。
他?抬眸瞥了眼小姑娘蹙眉的神情,轻哂道:“甜的。”
温阮眉心一松,心烦意乱地用毛巾揉乱长发,喃喃低语:“谁说我怕苦了…”
她?抿了抿唇,恍然察觉到脚脖被毛耸耸的东西不?停地扫着,垂眸一看,“七分之四”像个?圆滚滚的肉团子似的用脸颊蹭着她?的脚踝,乖巧地“喵呜”一声。
那白花花的猫爪跟棉花糖毫无差别。
她?惊喜地蹲下身呼噜了几下它的绒毛,弯着眉眼笑道:“你给它洗澡了?”
“嗯,还挺乖的,”纪言之懒洋洋地信步走?来,将水杯递给她?,眼神示意,“所以你也要乖乖吃药。”
她?鼓了鼓脸颊,接过水杯来憋着气咕咚咕咚几声,一饮而尽后,粉嫩的小舌头将唇角残留的最后一滴也卷掉。
“好啦。”她?扬起脑袋来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像是给予奖励似的,他?微俯下身,温热的掌心落在她?的发顶轻揉了揉,这次没了毛巾的阻挡,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女柔软顺滑的发质。
身上带着刚沐浴后的甜香味儿,葳蕤的灯光下白皙嫩滑的脸蛋泛着娇俏的红晕。
“吹一吹吧。”他?用指尖理了理几缕纠缠在一起的长发,眼神示意了一下搁置在沙发一角的吹风机。
刚才他?给猫吹完毛发之后就随意放在那儿了。
小姑娘认真地点点头。
“七分之四”在她?掌心里乖巧地蹭了蹭,毛耸耸的爪子又扒拉着她?的手腕摇来摇去的,温阮被猫咪逗笑,指尖伸过去挠痒似的逗着它的下巴。
餐厅里暖橘色的琉璃灯落满温柔,蹲在地毯上的人和猫笑吟吟地乐成一团,纪言之也忍不?住掩唇低笑起来。
望着此情此景,他?心底恍惚间生?出一种家的感觉。
久违的温暖与安宁。
他?苦涩地勾了勾唇,转身仔细检查了一下屋内暖气的温度,又折回来懒散道:“我去洗澡,你记得?把头发吹干。”
“……好。”
她?将脑袋深埋下去,下巴快要戳到锁骨。
等浴室的门“啪嗒”关紧,温阮又火速捧住自己?的脸颊。
这怎么能让人不?胡思乱想嘛……
夜色深幽如?墨,孤男寡女一猫共处一室……
但凡她?流氓点,就要忍不?住去勾|引纪言之了。
想到这儿,脑袋里突然冒出两个?小人来,一个?是头顶金色光环的小天使,一个?是手拿三?叉戟的小恶魔。
小恶魔勾唇邪笑,露出两颗牙齿:“快点扑倒他?!侵.犯他?!还等什么,那不?就是你朝思暮想的肉|体吗?”
另一只?小天使义?愤填膺地说:“醒醒!你作为粉丝怎么能生?出这种想法呢!快离他?远点!”
于是两人便在她?的脑海中打了起来,小恶魔占上风时,揪着小天使的头发说了句:“快点色|诱他?!”
色|诱???
温阮慌乱地捂了下胸口。
小天使又狠狠给了小恶魔一击,匆忙说:“不?要再拿你没有的东西做梦了!”
“……”
她?脸红都垂下眸,顺着微敞的领口瞥了眼衬衫里的风景……
确实,硬性条件达不?到,谈什么扑倒。
她?惆怅地瘪了瘪嘴角,将小恶魔打飞后,抱着猫慢吞吞地坐到沙发上,生?无可恋地捧着吹风机呼呼乱吹。
窗外的雨势愈演愈烈,而屋内暖意氤氲,猫咪乖巧的趴在她?的腿间,湿软的小舌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她?的指尖。
强劲的风将她?的长发群魔乱舞,她?感觉脸颊烫意强烈,身上也带着灼人的热。
是不?是屋内温度太高?了?
她?昏昏沉沉地想着,将吹风机关闭之后,头脑迷糊地倚在沙发上,太阳穴传来隐隐痛感,脑海里繁错的思绪像是被搅乱一般冗杂。
视野一片模糊,眼皮如?同坠了千斤顶般沉重,她?就这么靠在背椅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看到了几年?前,发烧昏倒时视野闪过的景象,破旧的黄昏泼洒在狭窄潮湿的小屋内,一道修长模糊的身影站在她?面前,眉心焦急地蹙着。
“你怎么了——”
似乎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
她?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她?身处曾经在山区支教时居住过的那个?十几平米的简陋小屋,室内阴凉,每到下雨的时候屋内都会飘散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霉味。
一开始她?跟个?别调皮捣蛋的孩子们相处的并不?好,她?时常受欺负,晚上一个?人偷偷躲在被窝里哭鼻子。
或许是她?声音太吵,每当她?哭的不?能自抑时,隔壁那个?未曾谋面的奇怪邻居就会用吉他?弹一些抒情的曲子。
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思绪跟着清脆细腻的吉他?声飘忽,心里那点委屈不?觉间全然消散。
久而久之,她?便把那人当做倾诉的对?象,两人房子除了墙壁之外还隔着一道年?代已久的木门,她?经常蹲坐在木门前跟他?聊天,对?方?不?会讲话,偶尔会波动琴弦回应,偶尔会写纸条给她?。
温阮从不?问他?的过往,只?会跟他?聊孩子们的趣闻,有时也会做些小点心放到他?的门口,敲门后就匆匆离开。
她?知道对?方?或许有难言之隐,便尽量礼貌地不?去打扰。
直到某日她?起得?早,出门时山间还是雾意朦胧一片,邻居恰巧晨练回来。在隔壁屋门紧阖之前,她?用余光意外瞥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只?是在门缝里窥探到了那么一瞬间。
之后的时光里,她?总是反复梦到这样一个?场景。
那背影像极了纪言之。
作者有话要说:略短,3.7下午三点之后再更新一章,会尽量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