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的电子女声话音刚落,白天脑海中的四次元口袋像拉花礼炮一样从里面喷出五颜六色的彩带和纸屑,伴随着熟悉的大乐/透中奖的背景音乐。
这次的副本奖励是一个泛着柔和白光的立方体,一出口袋就开始不停翻滚旋转。
道具:【时空魔方】
珍稀度:超稀有。
用途:可在一定程度上操纵时间和空间的魔方,CD9天!
备注:人们总想成为时空的主人,却往往无法承受随之而来的代价,白天也是。
这次的道具说明难得的没有耍流氓,而且这还是白天接触到的第一个被系统定性为超稀有属性的道具。
操纵时空……人真的能成为时空的主人吗?
白天微微皱起眉,还有备注上的那一条无法承受的代价……都说了是无法承受的代价,还给他这个道具干嘛?!
白天并没有将【时空魔方】拿出来细看,而是直接收入了四次元口袋里。
“各位乘客请注意,由于突发事件,列车将暂时停靠越城市站,为了乘客们的安全,请在座位上耐心等待,切勿随意走动!AttentionPlease……”
白天睁开眼的时候耳中正好响起乘务员强作镇定的播报声,他的目光仍落在车窗外的夹竹桃上,铁轨的摩擦让失去动力的高铁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乘务员的播报刚响起没多久,车厢里就开始骚动起来,不过这时候人们都还只是小声抱怨几句,相信高铁很快就会重新启动。
白天转头看向身旁的叶昭,对上后者深邃的眸子。
别人或许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突发事件是什么,但他们很清楚,列车长和司机戴斌没能从副本里活着出来,这就意味着他们在现实中也很快就会死去。
根据现在的高铁动力系统设计,为保证司机的注意力,需要他们每30秒踩踏板一次,否则列车就会自动停车。
高铁最终在离越城市火车站大概还有两三百米的地方停下,停车后,空调也随即停止了制冷,夏季天热,车厢内空间不大,人又多,不一会整个车厢变得跟蒸笼一般。
没多久,有人就坐不住了,三三两两想去厕所洗把脸,一拉门,才发现厕所也自动锁住了,一时间埋怨声,咒骂声,小孩的哭声响起,乱成一团。
“啊!有人晕倒了,有没有医生啊?工作人员有没有啊?”乱哄哄的嘈杂声中忽然响起一个惊慌失措的大喊。
有好事者呼拉拉围了上去,白天和叶昭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顿时都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也往那里走去。
白天看到被围在中间的那人,一眼就认出是【魔方大厦】副本里那个被留在一楼,后又出现在七楼把自己凌迟的胖子。
乘客里正好有是医生的,这时分开众人,掀了掀胖子眼皮,摸摸颈动脉,叹口气摇头道:“快通知列车工作人员,人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
“怎么会忽然死了,刚刚不是说晕了吗?”
“……”
“我做了十几年内科医生了,人死没死我还不清楚?!”
那医生似是被人们质疑的口气惹恼了,也不再多说直接挤出包围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原本还在七嘴八舌议论不停的人群见状立马作鸟兽散,对于死人普通人总是觉得晦气又害怕的。
不一会就有人通知了乘务员,高铁上对忽然暴毙身亡的乘客有专门暂时安置尸体的地方,来的两个乘务员都是年轻的小伙子,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嘴里还不停小声嘀咕着什么,路过白天身边正好被他听到。
“今天这班车是怎么回事,接二连三地死人,这都十几个了,连列车长也……”
“嘘,别说了,你还想不想干了!”另一个急忙制止他,顺便朝白天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
也有人见好不容易有工作人员过来,立马凑上去询问高铁什么时候重新启动,俩小伙哪知道这些,只用官方的说法回答了他们,搬着胖子的尸体很快离开了。
“天哥!叶哥!”
乘务员刚走没多久,车厢里再次闹哄哄起来,然后来了个白天没想到的人。
阮小水看到两人眼中一亮,一只手抱着个小孩,另一只手拨开人堆使劲往他们那边挤。
白天看了看那小孩,正是在副本里遇到的小姑娘米莉。
“你们果然也在这辆高铁上。”
阮小水兴奋得不行,一屁股在两人对面的空位置上坐下,让小孩坐在他腿上,见白天看向小姑娘,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有些低沉道:“这小姑娘和她妈妈正好跟我一个车厢,她妈妈突发心肌梗塞……死了。”
白天对上米莉跟其他同龄孩子完全不一样的黑沉沉的大眼睛,小姑娘不哭不闹,只一张小脸紧绷着,仿佛还在副本里一样,或许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妈妈回不来了吧。
“这孩子谁都不让碰,我只好先带着了,我打算等下了车让派出所帮忙查查她爸爸的电话。”阮小水叹了口气,猥琐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怜惜,然后又问白天道:“天哥,你们这是要去哪?”
“你想干什么?”白天顿时心生警惕。
“不干什么,就是,嘿嘿,就是想抱抱你们大腿嘛。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同个地方的人被拉进同个副本的概率比较大啊,下次进副本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还是跟着你们比较安全一点。”
小个子算盘打得噼啪响,不过白天并不打算跟他组队,虽说他们在上一个副本里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了,但终究不是知根知底。
如果是齐帅的话,他肯定愿意把人带上,阮小水的话,呵,还是算了吧。
“我怕不安全。”白天瞥了他一眼,就不再说话了。
阮小水见状摸摸鼻子笑得讪讪的,还想再说什么,看到对面叶昭冷着一张脸,顿时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不过他还是坐着没动,看来是还未彻底死心。
距离高铁停下已经过去三个小时,车厢里越来越闷热,人们的情绪也越来越躁动,终于有人开始砸车窗了。
而且显然这样的事情并不仅仅发生在白天他们车厢,乘务员焦急地来回跑,到底还是人力精力有限,一个不注意还真让人把一扇车窗给砸出个大洞。
“卧/槽,什么人啊这么勇猛!”阮小水好奇地伸长脖子。
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男人,很高,剃着寸头,眼神中带着戾气,白天下意识看向他的双手,却发现他手上什么工具也没有,仿佛是徒手将车窗的钢化玻璃砸开似的。
那人似乎感受到白天的视线,准确地望过来,对上他的目光竟然还笑了笑,笑容里带着邪气和煞气。
“这个人杀过人。”叶昭站起来挡在他身前,脸上表情同样阴沉。
“卧/槽,叶哥你认真的吗?现在是法治社会了,高铁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危险分子。”阮小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注意到场合还是压低了嗓音。
叶昭在国外生活了五年,那里在某种程度上说,比国内要乱得多,也更加不安全,毒/品,黑/势力,高强度犯罪,就像影子一样随处可见,因而使得他在这些事情上格外敏感,这会他说那个寸头杀过人,白天一点也不怀疑。
寸头在列车工作人员赶过来之前敏捷地跳出车窗外,像一只黑夜里奔跑的豺狼迅速消失在铁轨旁的夹竹桃丛中。
眼见有人跳车离开,其他乘客哪里还坐得住,争先恐后地纷纷效仿,人潮如浪潮,一时间场面就失控了,推搡,踩踏,不少老人小孩都遭了殃。
白天眼睁睁看到隔着长长的“人蛇”,一个三四岁大的男孩被人流推倒在地上,细嫩的小手按到碎玻璃,血流如注,疼得嚎啕大哭,然而他的父母早已不知被挤到哪里去了。
白天忽然觉得有时候现实中也并不一定就比副本里好多少,人人自私,鲁莽,愚昧,没有坚定的善念深植在他们的思想里,这样的人的一生就像被阳光晒成粉末的细沙,风吹就散,死后什么都留不下。
等一个小时后高铁车队那边派来新的驾驶员和维修技术人员将车厢门打开,整辆高铁上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
白天和叶昭从车厢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半多,走到越城市火车站正好三点,本来打算重新买票,不过售票处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们今天去南市的车票已经全部售完,最早的要到明天早上七点。
越城市是个小站,去南市的高铁车次本来就不多,何况这次又有临时停车,大把的人需要重新买票,白天倒也不是特别意外,与叶昭商量了一下,两人决定在越城市住一晚,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五十分的票。
阮小水抱着米莉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见他们离开,立马凑到售票窗口跟工作人员说要去那两人一样的地方,时间也一样。
叶昭早发现阮小水鬼鬼祟祟的样子,站在不远处朝白天抬了抬下巴。
“算了,他也不过是为了能活着。”白天转过身,淡漠的语气像是在说阮小水也像在说自己,叶昭看着他清瘦修长的背影,闭了闭眼。
此刻的他们还不知道很快将会迎来一场始料未及却意义深远的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