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理会呆愕了的洛煌,无情地将他从自己身上推落地,站起身。“永…”洛煌不知所措地坐在地上,错愕地昂视着表情淡漠的永相随。
“我想你并没有忘记,我不爱你的事实,”他毫不在乎地扯开洛煌的伤疤,无视洛煌淌在血的心,续道∶“我只不过是看在过去的情份上而救你,请你别带有任何希望…或奢望什么。”
如雷轰耳,他整个人也呆住,表情一下子变得空洞。没错,他们已经分开了,而分开的理由是永根本从未爱过他,亦是自己要离开的。
可是…可是…名义上,他们还是夫妇啊!永怎能…怎能…此时,永相随拿出一张纸,说∶“或者,因为我们之间还有[关系],所以你仍是放不低。”
闻言,洛煌浑身颤抖,目光呆滞地望住永相随手中的那张纸,心里猜到那张纸是什么,不安笼罩着他,他想冲上前抢回那张纸,但身躯却始终动也不动,任他如何使力也没有移动半分。
“不要!别…”他的呐喊阻止不到永相随的举动,只见永相随将手中的纸撕成零碎,手一挥,将每张碎纸细小不一的撒在半空,接着像花瓣般徐徐地飘散下,逐张逐张缓慢地降落在地上,也降落在二人身上。
“不…“坐在碎纸飘下着的空间,洛煌无助茫然地伸出两手想接着每一张飘下来的碎纸,然而,碎纸不是从张开的手指缝间穿过,便是从手边飘过,就像是意味着俩人的关系,不管他如何希冀紧抓住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徒然。
泪水滴答滴答的滴在地上。“当初是你说要走,既然这是你希望的,那你就应该死心,彻底地死心。”
站在飘散的碎纸下,永相随淡然地道∶“撕毁了结婚证书虽不代表什么,但却足以代表我们之间的所有关系也像这些碎纸般撕成一片片…”
他打开窗,一阵风把地上与仍在半空中的碎纸吹散,甚至吹走。“不要!”洛煌心神俱碎地厉喊,他跌跌撞撞的想冲去窗前阻止无情地飘走的碎纸。
“煌,没用的,它们不应该留下。”永相随戴上墨镜,转身。“就如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留下…从今以后,你我只是个陌路人。”说罢,他迈步离开。为什么…为什么第二早醒来,事情竟演变成这样…洛煌痛哭出声,手紧紧抓住几张碎纸。
“永相随!你好狠心!不仅撕毁了结婚证书!不仅撕毁我们之间仅有的关系!更将我的心完完全全地撕成碎片!你好狠心!永相随!你好狠心啊!”爱得越深,恨也越深!尽管用尽所有心力去爱,但面对于永相随的无情,自己的爱情却被人不当一回事,那种心被扭曲的痛、那种万念俱灰的苦楚,爱渐渐地转做恨。***
爱,可以带给一个人甜蜜的幸福,为生命增添了七彩滨纷,让人尝到一种生生世世也希冀霸占的甘美与偷悦,那种甜蜜蜜的感觉沁入生命里,使人快要溶化在其中。
爱是恁地甜美,但相反,也可以是恁地苦涩。得到的爱是幸福的,得不到的爱却是痛苦。一旦不能拥有那种甜沁入心的感觉、不能拥有想得到的爱情,人的心便会从为所爱着想的伟大情操,沦陷至被恨意蚕食。
爱情,可以令一个人容光焕发,每天挂着幸福愉快的笑容;同时,爱情也可以摧毁一个人,一颗想爱人、也想被爱的心从此被黑暗笼罩住,被酸涩与苦楚占据心的一部份,更甚者会被恨意侵占所有心神…
洛煌,一个曾在商场上占有一席位的男人,其出色的表现及爽快果断的手法博得众多有名的财政家的认同,是一个事业成功的男人,一个因成功而霸气的男人。
然而,那又如何?他再怎么成功、再怎么的霸气,在于爱情上,那些东西根本就不重要,爱情就是一颗心只为所爱着想,其它东西只是付属品。
洛煌就是如此,以没有杂质的爱全心全意地爱着那个人,为了所爱的人,他付出并放弃了很多,全是为了所爱,他不求什么,只求那个人能给他想要的爱情。可是,结果原来全是他的一厢情愿,他付出的爱换来的是什么?无情的对待!
凭什么他的爱要被那个人踩在脚下如一堆污秽多余的烂泥?他恨!终于明了到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如何竭力也不会得到那个人的爱…既然如此,恨他比爱他来得更好…对!恨那个人吧!摧毁那个人吧!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洛煌…其实只是个得不到他想要的爱情的可怜人…不!
应该说,世间上所有得不到想要的爱情的人,都是个可怜人。他们付出的爱情全部也没有回报,没有途径渲泄的痛楚与酸苦占据了他们的爱,使他们的爱情歪曲、使他们的心扭曲,无法承受的痛苦唯有恨才能让他们得到解放,所以…恨吧!
***洛煌恍恍惚惚地呆坐在[自己]的家中,呆滞空洞的眼眸没有焦距地停留在眼前的一张大约有两米高的特大海报,似是凝望,又似是借着海报中那道被摄下来的身影,遥遥远望不知道在何方、不知道正在做什么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飞逝,他始终维持着灵魂仿佛离开了躯体般,没有动过一根指头,没有将虚无的视线移开,眼睛也没有眨过一下。
倘若他不曾被打扰过,也许他会就这样坐到天荒地老…叮当!叮当…挂在墙壁上的时钟两针指向下午十二时,发出十二次的[叮当]声,为寂静的空间带来声音,亦令一直在发呆的人蓦然惊醒。
对…蓦然惊醒…从一场一厢情愿的恶梦中蓦然惊醒…他又再凝望住特大海报中的人。海报中的男人站在高处的栏杆上,两手左右伸长,大大的张开,高颀的身影形成一个[大]字,站在栏杆上感受着风的流动。
任何人看到他这么危险的动作都会禁不住为他流下一把冷汗,担心着他会否一个失稳从高处堕下来。
然,海报中的男人或许明白这样的举动会使人为他担忧,于是他嘴角勾起,掟放出一抹沉稳自信的微笑,就像拥有魔力一般,带给人安心与信赖。
洛煌站起身,痴痴地、迷恋地凝视住海报中人,然后缓慢地步近那幅特大海报,抬起手触摸着海报中那俊美得令万物为之疯狂的男人,细细地爱抚着…
蓦地,他将海报一把扯掉,猛力地将海报丢在一旁,接着发疯似的将墙壁上的其它海报也全扯掉;将摆放着录影带与唱片或VCD、DVD什么的架子推在地上,使房间发出[劈咧啪啦]的巨响,他无视散乱的物品,看似毫不在乎地踩过地上的狼藉,来到书架前,并将摆放着无数相簿及写真集的书架推倒,随手拿起一本相簿,揪起里面的照片,一张张地将它们撕毁。
“你别以为我没有你不行!你算什么?你算什么!?是我先离开你的!我没有你也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我的生命不是只能围着你团团转的!”
他发狂地大叫大喊,手中的动作不曾停下,一张一张地撕掉相片,就如撕掉他对相片中的人的爱“你以为我很希罕你吗?你以为你是谁?只是一个烂人而已!一个不值得让人真心对待的烂人!”
他泄愤似的喊叫着、怒吼着、悲吼着。可他的嗓音却越来越沙哑、他的眼眶越发剌痛炽热、他的眼睛变得模糊不清、他滚烫的泪水淌落得越多…
“你以为我很爱你、很在乎你是吗?!告诉你!我只是在骗你!看着你如何被我像猴子般耍,我的心情不知道有多痛快!我才不是同性恋!我只是在玩弄你!你以为自己很聪明是吗?你瞧!你现在还不是被我耍得团团转?!永相随!你瞧你自己有多愚蠢!竟然不曾察觉自己被一个小小的记者耍弄…”
忽然,洛煌顿住了言语的发泄,整个身体也僵住了,俊脸依然挂住两行泪痕,只是眼眸却呆呆地望住手中的一张照片。
这是…他和永在荷兰时照下的结婚照片…一滴在眼打转的泪珠无声滑落,颤抖着的手握住照片的两边,微一使力,照片的中央被撕开了一小截,但仍未能分开相片中亲密地站在一起的二人。
他的手抖得更厉害,泪水流得更凶,心脏宛若随着相片被撕开的一小截而跟着被撕裂。很痛…为什么他的心仍会为那个男人而痛?那个男人只会将他的心当狗肺,他根本就不值得再为他伤心!对!把照片撕掉吧!那个男人的一切不需要再留下!他不要再爱他!他要恨他!恨他无情的心!没错!撕掉吧!把这张结婚照片撕掉吧!为了证实他不再爱他,撕掉吧!
***男人背倚着床头,屈起一只滕盖,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床上。他微微低垂着头,额前的发丝略遮掩了那一双神秘莫测的眸子,使人误以为染上几丝犹如雾水的迷蒙;没有扣上的恤衫颔口显出令人眷恋不已的胸膛,增添了罕见的狂乱不羁。
此刻的他,全身散发着和往常神秘洒脱的气息全然不同的浪荡。男人好象完全察觉不到自己的不同,只是默默地拿着一张照片,凝视着照片中的二人,透过着照片,记忆的片段毫无预警的窜进脑海,耳旁萦绕着那人对他说过的每一遍深情不悔的语句。
我要成为你的地下情夫,我要住进这里,而你要支付我所有吃喝玩乐的费用,我要你养我!永,如果我…不…没什么了…永,唱首歌给我听好吗?我想听你在我耳边唱出来…
虽然现在开始转热,但晚上还是有点冷,盖住被子才不会感冒。我不喜欢你抽烟,那会掩盖你独有风的味道。不!我不要说清楚!我们这样子的关系不好吗?我…你这样还不叫狠心?你在抹杀掉我俩这一个月来的关系!
或许你觉得不算什么,但是我让所有对你的悲伤及痴情沉默到现在是为了什么?我只是想一直待在你的身旁啊!
其实我应该一早便知道,除了在做爱时才能感受到的热情,其它的时候你总是对我若即若离、忽冷忽热!就算是昨天你对我告白,但是我却觉得你理智得不得了,你让我觉得你很假!一直以来,你面对我的时候也是在演戏!
够了…真的够了…一开始也是我在强逼你,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你只不过在可怜我…我真傻,还以为只要接近到你,无论多大的伤痛我也能坚强地留在这里,但其实…原来我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坚强…我真的承受不了你给我的伤害…
我爱你,无可救药地盲目的爱着你。我跟你只要像现在这样就够了,只要你愿意让我待在你身边就好了!我这样就满足的…不要再离开我…我不想失去你!
永…还有我在你身边…我爱你…永…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你别再骗我好不好?我不是盲子!你刚刚的辛酸我又怎会看不见!?我是你的丈夫,你有什么事也可以和我说,你所有的悲与喜也能和我分享的啊!
将一切也揽上身,你以为你自己是圣人吗?你以为这样子很伟大、很为人着想吗?我告诉你!你这样只会令你身边的人更加为你担忧、为你悲痛!
你这样做根本就不能保护他们,反之真正伤害他们的人其实是你!对不起对不起…永,对不起…我不应该逼你的…对不起…别跟我离婚…永,别跟我离婚,我不会再有下次的…别跟我离婚…
永…我们就这样子在一起,一生一世,不分离,永相随,可好?可好…可好…可好…“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