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蘑菇,二少爷,你们在哪儿呢?”门外传来一阵呼唤声。两个小家伙赶忙停止了斗嘴,跑出门去。
“我们在这里呢,小狗子,什么事情呀?”宸浚嚷嚷着。
“二少爷,快来跟我们玩蹴鞠吧。”一个灰衣小孩,面色黝黑,闪着健康的光芒,脚下踏着一个蹴鞠,后面还有两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我估计着,也是庄中下人的孩子。
“好啊,来啦!!”宸浚话音未落,就一溜烟的冲了过去,小蘑菇也不甘于后,加入了他们的阵营。
阳光下,孩子们挥洒着自己的汗水和热情,享受着属于他们的快乐童年,让我好不羡慕。正准备转身离开,灰衣少年脚下的蹴鞠竟不偏不倚的朝我飞来,打中了我的背脊,他愣住了神,站在原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赶忙冲他笑了笑,说了声没事。
捡起蹴鞠准备踢回去,却突然发现,这个蹴鞠好面熟呀!
是椰子!!!居然是颗椰子!!我欢呼着跳了起来。他们一脸疑惑的望着扑腾的我,我赶忙将椰子搂在怀里。
“这个椰子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我望着小狗子。
他回头看看另外两个孩子,一脸无辜的表情:“椰子?什么叫椰子啊?”
看到我抢了他们的玩具,几个小家伙都围了过来。我赶忙陪笑脸:“这个可不是蹴鞠哦,是很好吃的东西呢,先给姐姐吧,等下姐姐做好吃的椰子酥给你们尝尝。”说完就撇下他们,开开心心的重新杀入厨房。
宸浚也走了过来,在身后冲我说:“这个蹴鞠是王大娘的儿子在莲雾山捡来的,云初姐姐你要干嘛?这可不是稀奇玩意儿,莲雾山上可多呢。”
古代的灶台就是麻烦,弄了半天,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引着火,大夏天的烧柴,热的我想跳进冰潭里。一边忙着在灶台后面添加柴火,一边又要顾着前面蒸的酥饼。
“你在干嘛呢?”门口传来的声音,让我惊出一身汗。
“呃,宸兮?你怎么来了?”我抹了抹满头的大汗,本想跟他一个惊喜,让他尝尝我最拿手的椰子酥,偏偏却被他瞧见我此刻窘迫的模样,袖管挽至胳膊处,领口微敞,汗水沿着发迹滑落,粘着几缕发丝。
他没有答话,而是径直朝我走来,立定在我面前,看着我,突然抬手,抚上我的脸颊,我紧张的像是心都要跳出来了,这是他第一次摸我的脸呢。咦?他在擦什么?我略低下目光,看到他的右手黑乎乎的,像是炭灰!
完蛋了,亏我还自作多情呢,原来他是帮我擦掉满脸的炭灰呢,我现在的样子,定是狼狈极了吧。
我微微别过头,感到脸上的温度迅速上升,哎,不过估计现在满脸黑灰的,他应该是看不到我的脸红吧:“我自己擦就行了。”伸手胡乱的在自己脸上擦拭着,这才发现,我的手更是又黑又脏!真想立马挖个地洞钻进去,他那深邃的褐色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执起袖管,小心翼翼的替我擦拭起来,一股熟悉的沉香味道在我鼻尖流转,好闻的紧。
“我在做椰子酥,等一会就可以吃了。”我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等下拿去给你吃,可以吗?”
“好啊!”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依旧那么轻柔。“好了,这下干净了。”
我望着他灰黑的袖管,很是不好意思。“呃,你的衣服脏了,我帮你洗吧?”
“不用了,庄里有浣衣房。你且忙着吧。”说完冲我微微一笑,就离开了。
我傻傻的站在原地,抚上自己的脸颊,仿佛面上还有他指上的余温。回味着刚才的一幕,四周原本的椰香仿佛都不存在了,空气之中,只有淡淡的,醉人的,沉香!!
半晌之后,一盘样子不佳,但味道上乘的椰子酥就弄好了,几个小家伙闻着香味,早就在门口排排坐了,我分了他们一人一个,看他们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真是很有满足感。
“喂,云初姐姐,你要不要给我大哥也尝尝?”宸浚咽下最后一口椰子酥,抹了抹小嘴问我。
我当然是很想拿给他去吃,但碍着有那么多孩子在,只能含蓄的说:“呃,那好吧,就给他也尝尝吧。”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你看你一身臭汗的,这个椰子酥还是我拿去给大哥吧。”宸浚接过我手里的盘子,自告奋勇的去跑腿,临了还不忘揶揄我。“我会问大哥喜欢不喜欢,还会数着他吃了几块,吃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呵呵。”说完就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他就拿着空盘子回来了,告诉我,宸兮全都吃完了,还说味道很香醇,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酥饼。
我内心欢呼雀跃着,赶忙跟几个小家伙道别,回到撷心阁,换了身衣衫就准备出门,想趁着下午太阳不那么烈的时候,去趟莲雾山,多采一些椰子回来,除了可以做椰子酥之外,还可以做些椰子汁,椰子糖,椰子饼或者椰子饭。原本还懊恼着来了古代成了什么都不会的“三无人员”。可现如今,发现了自己唯一的特长,居然还能受到大家的欢迎,内心的喜悦和满足,简直无法言语。
好不容易熬到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我带着一把小匕首和一个空包袱就出发了,宸兮从未限制过我的行动,所以自然没有门禁,我顺利的就出了逍遥庄。
问了路人才知道,莲雾山在往东十里的地方,我一路竞走前行,虽然热,但也不觉得累。莲雾山的风景与栖霞谷的很是不同,如果说栖霞谷是江南女子的话,那莲雾山就是北方汉子。天高云淡,层峦耸翠,松柏如林,空气宜人,能在此隐居做个快活神仙,也真是美事一桩呢。
我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欢快的走在山间小路上,四处找寻着棕榈树的身影。
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气,渐渐的阴沉下来,山道越来越狭窄,也越来越难走。别说棕榈树了,连片叶子都看不到,难道是我走错了方向?刚才一路兴奋,没有察觉这里逐渐的荒凉,现在环顾四周,冷不防的打了个寒战,呃,会不会有野兽啊?
正恍惚间,脚上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我下意识的尖叫着,心里喊着哦弥陀佛,千万别是蛇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脚上套着的东西就突然发力,猛的一抽,整个人头朝下,脚朝上的被倒吊起来。
我强忍着心头的恐慌,看了看四下,没有人!
看来不是遇到土匪,而是遇到捕猎陷阱了。真是倒霉啊,心里早就默念了无数遍天上诸路神仙,谁来救救我呀!!
阴沉的天气终于在一声闷雷之后,忍不住的暴雨滂沱起来,我浑身的气血,都直冲脑门,原本有些意识模糊,被这大雨一浇,反而清醒起来。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我低低的呼唤着,心里却知道,被倒吊在这里,获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谁会没事在大雨天上山呢。原本还想着,身体慢慢的晃荡,可以抓住一旁的树干,但这捕猎绳套,似乎年久失修的感觉,我稍一动,就猛的下沉了几寸,顿时吓的我不敢动弹,从头顶到地面,约莫有四五米的高度,一个不留神,就会一头栽在地上,小命呜呼。此刻正是进退维谷,只希望有人能路过此处,打猎的也好,砍柴的也好,游山玩水的也好。再吊个一时半会的,我恐怕就要开始流鼻血了。
突然,抬眼瞧见旁边的枝桠上,盘着一条三角头的蛇,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我暗暗祈祷着别过来,别过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一点点的沿着绳结朝我爬来,以前听人说过,遇到蛇的话,就立即站停,这样或许还能保命,如果擅动的话,只会引起它的攻击。
所以我大气也不敢出,只希望这个瘟疫快点移开。它吐着蛇信,我拼命的仰着头,想看看它有没有靠近,它与我对视了一番,似乎转身准备离开,我赶忙松了一口气。电光火石之间,它却猛的回头,冲我的膝盖就是一口,一时间,我没有任何疼痛或者瘙痒,以至于我怀疑它到底有没有攻击到我。在我失神的片刻,它也不知道去向了。
雨越来越大,视线也逐渐的模糊起来,雨水呛在鼻子里,又疼又难受,想咳嗽又咳不出来。大脑像缺氧一样,越来越混沌,我强迫自己不能睡过去,告诉自己宸兮还等着吃我做的椰子酥呢,一定不能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