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自己的男朋友亲自来学校里走了一圈,姜周觉得拒绝别人都硬气了许多。
很快，医学系小院花的确名花有主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众人皆知。
某天上午实训过后，姜周和一众同学一起去食堂吃饭。
“有一说一,周周男朋友超——正。”
曹文云比了个大拇指,表情严肃。
听见这个形容词相容苍澈,姜周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微妙。
“哪个学校的？”有人好奇问了一句。
“他工作了，”姜周回答道,“人在工地上上班，弄模板废料的。”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事儿，不约而同地朝姜周看去。
姜周愣了一愣：“怎么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啊？”那个女生小声地问道。
“他家在我高中旁边，偶然认识的。”姜周察觉到了她们的目光,但是却也没有闪避。
“我男朋友家境不好，他自己挣钱自己花,我觉得挺好。”
“是啊，”曹文云立刻接话,“我也觉得,有责任心的男人最?好。”
周围其他同学也跟着说道：“嗯嗯，这种男人比那些凤凰男好多了…”
他们七嘴八舌地聊着，很快就换了话题，姜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反正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
自己爹妈都不支持她,她不还照样按着自己的想法来。
这个世界上能阻止她的,也就苍澈这个当事人了。
只可惜，这个当事人已经被她拿下了。
没什么能阻止的了。
-
吃完饭回到寝室，姜周准备睡一会儿,下午还有课，不睡困得慌。
她躺床上给苍澈发?了条信息，说今天中午食堂的菜咸了，她回来喝了好几杯水。
苍澈没有回复，姜周也没等。
十二点半寝室保持安静，一点半闹钟准时响起。
四个女生乱着头发，一起洗脸刷牙。
电动牙刷发出“嗡嗡”的声响，姜周举着手机，点开苍澈的信息。
-多喝热水。
姜周翻了个白眼，翻完之后笑了笑。
“刷个牙表情都这么丰富？”室友问她。
“被我男朋友气的，”姜周簌了口，闲来无事就多说了几句，“我说我中午吃饭吃咸了，他就让我多喝热水。”
“直男本男了，”室友哈哈大笑，“不过?今天食堂的饭的确是咸了点…”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姜周和苍澈每天都保持着白天信息交流，晚上视频通话的习惯。
偶尔视频因为事情?耽搁，第二天也会及时补上。
虽然之前姜周打过?预防针，说是异地恋不能长久，可是现在看来，感觉这样也还不错。
毕竟双方有来有往，比当初她一个人单箭头好上不叫太多。
姜周不再一味的追逐，甚至有时候还能耍点小脾气。
“你已经两天没回我信息了。”
她今天找了个机会，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苍澈抱怨。
“昨晚说了晚安。”苍澈笑着提醒她。
“信息不算，”姜周打断苍澈“再说那时候我还睡着了，更不能算了。”
苍澈低沉的“嗯…”了一声，暂时想不出什么补救的方法。
“才多久啊！”姜周感叹道，“苍某人，你变了。”
她这话说的笑中带闹，夸张的语调显示着十足十地耍赖：“你在外面有姐姐了吗？”
“什?么姐姐，”苍澈笑得不行，“我这边连个蚊子都是公的。”
“那你跟公蚊子鬼混都不跟我说话，”姜周又道，“你冷落我。”
姜周本就有大小姐脾气，和苍澈在一起后被惯得越发?明显，时不时就要无理取闹一番。
不过?还好，她不会随时随地闹起来，就算闹起来了，自己也没当真。
纯粹就是玩玩。
不当真的。
苍澈也知道姜周的小性子，虽然明白自己女朋友并不是真的生气，但还是兢兢业业地解释：“最?近在忙，等到这个暑假回临城带你玩行不行？”
“你什?么时候都在忙，”姜周哼唧了几声，言归正传，“忙得还顺利吗？”
“还行，”苍澈说，“就是有点担心苍小寒。”
自从他开始天南地北乱跑，苍寒就沦落为彻底没人管的小孩。
每天自己上学自己放学，自己写作业自己洗衣服。
苍澈曾经想过在家里雇一个保姆，可是陈叔却强烈反对，压根不让人进门。
最?后还是苍寒表示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苍澈即便再不放心，也只能放任他一人在临城。
“余大哥不是帮忙看着吗？”姜周安慰他，“还有妍妍姐，没事的。”
“妍妍姐？”苍澈诧异之余带着笑，“叫得这么亲？”
“那是，”姜周觉得自己还挺美，“上次妍妍姐来宁城，还来我们学校找我玩呢。”
“那次啊，”苍澈似乎想起来了，“她还发?了朋友圈，带定位的，可把她美死了。”
“精选了九张照片，”姜周说，“我好看不？”
“好看。”苍澈笑着说。
“我这么好看的脸，”姜周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小脸蛋，“你看不到真是可惜了…”
“咦…”姜周的室友之一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周周，你男朋友跟你打?电话真是煎熬。”
“酸死我了酸死我了。”另一个室友配合着狂搓胳膊。
“你们烦死啦！”姜周脸上红了一片，“等你们打电话我也要在寝室恶心你们。”
“没关系，”室友笑嘻嘻地说，“我朋友不嫌弃。”
“那我男朋友也不嫌弃，”姜周立刻质问电话那头的苍澈，“你嫌弃我吗？！”
苍澈被姜周寝室这一通动静乐得不行：“没有嫌弃。”
他哪里敢。
快到周末，姜周准备这星期回一趟临城。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苍澈随口的一句话，导致她有点挂念苍寒。
也不知道这小孩子一个人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周五下午没课，姜周上午放学就回寝室收拾东西，匆匆吃了顿午饭，直接去了高铁站。
到达临城已经是晚上六点，初夏天黑的晚，这会儿还亮着。
姜周拖着行李箱，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就这么直接卡着点去了苍寒课下去的辅导机构。
小李老师因为她的到来很是惊讶，姜周笑着说了来意，换得了对方几声尬尴的笑。
“你们，还真是…”小李老师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
姜周笑了笑：“李老师，你也不用为我可惜，我当初追我男朋友追了几年才追到呢。”
小李老师惊讶地“啊？”了一声：“你追的？”
姜周点点头，发?出一声毯子：“太不容易了。”
小李老师：“……”
她实在是不明白姜周这样的女孩子为什么要去追着一个有孩子的男人跑，之前和她一起的杨老师难道不好吗？
六点半下课，苍寒走出教室看到姜周愣了一愣。
“姐姐。”他不确定道。
“哎！”姜周应了一声，抬手揉揉苍寒的头发，“又长高了！”
七八岁的小孩正长身体，几乎一天一个样。
姜周只是几个月没见，感觉苍寒又窜了一个头。
“走，”姜周拎过自己的行李箱，拉住苍寒的小手，“今天姐姐带你恰饭！”
她们去了苍寒喜欢的那家粥铺，按着看样子把菜式都点了一遍。
苍寒饭量见长，和姜周两个人就把菜给吃完了。
只是他依旧沉默，不爱说话，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和他老爸还真是两个样子。
“在学校里交到好朋友了吗？”姜周觉得有必要关心一下自己这个准儿子的心理健康问题。
苍寒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在学校有人欺负你吗？”姜周又问道。
苍寒依旧摇头。
“那你在学校开不开心？”
苍寒顿了顿，然后缓慢地点点头。
“真开心吗？”姜周停下脚步，蹲在苍寒面前，“不许撒谎哦。”
苍寒看着姜周，垂下了眸子：“嗯。”
“不开心吗？”姜周捏捏苍寒的小脸，“因为爸爸不在家吗？”
“没有。”苍寒否认道。
“想爸爸啦？”姜周继续逗他，“我让爸爸回来好不好？”
苍寒看着姜周，小男孩面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有了点笑。他抿了抿唇，又把那点笑抿了回去：“不用。”
姜周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
她看着苍寒，眼底带着些许心疼。
“苍小寒，”姜周拉过?苍寒的手，“是怕姐姐把爸爸抢走吗？”
五月初夏的傍晚带着清爽的凉意，姜周捏着苍寒的小手，低头揉了揉他的掌心。
“不会哦，”她轻声道，“姐姐会和爸爸一起疼苍小寒的。”
苍寒摇了摇头，也放轻了声音：“我可以不要爸爸。”
姜周一懵：“啊？”
苍寒也捏捏姜周的手：“姐姐别不要他。”
-
把苍寒送回家时，陈叔也在。
老人家看都没看姜周一眼，依旧摆着那副臭脸。
姜周一句“爷爷”噎在嘴里，在开口的前一秒换了句称呼：“陈叔！”
陈叔拿着钳子的手一顿，看向?姜周时诧异无比：“我当你太爷爷了！”
姜周吓得一闭眼睛：“那，那伯伯！”
叫爷爷的话，那不就和苍澈差辈儿了吗？
苍寒这里叫姐姐，那可以糊弄，可是老一辈的话，姜周还是想跟着苍澈把称呼改一改。
“乱攀什?么亲戚！”陈叔怒道，“别站这挡光！”
姜周把苍寒往里一推，赶紧跑了出来：“那伯伯再见！”
陈叔气得用钳子“哐当”一声锤在铁桌上：“谁你伯伯！”
“我明天来接苍小寒上学！”姜周站在棚子外喊道，“伯伯我给你带早餐呀！”
“不用！”陈叔大声道。
姜周就当没听见：“伯伯再见！”
逃似的出了巷子，姜周转身去看这个熟悉的巷口。
也就前几年，她整天跟个望夫石似的，只要路过，眼神一定会往这边瞟。
只可惜瞟来瞟去也瞟不见人，每天蔫蔫的像个怨妇。
以前她觉得阴森森的巷子，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行李箱在地上发?出“嗬啷嗬啷”的声响，姜周拿出手机，给周虞打?了个电话。
“妈，我到家啦！”
-
姜周突然回家打的周虞措手不及，她临时去买了蔬菜，急急忙忙做了晚饭。
“要回来也不说一声，”周虞给姜周盛了满满一碗米饭，“突然搞这一下子，我拿什么给你吃？！”
姜周看着一桌子的饭菜，愣是把“我吃过?晚饭”这几个咽了回去。
“我们两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吧？”她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以前她高考后也是两个人，周虞也没见着给她做这么多好吃的菜。
现在她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竟然得到了这种对待。
远香近臭吗，果?然是距离产生美。
“正好你爸明天回来，”周虞边吃边说，“吃不完剩着给他吃。”
姜周听后一愣：“我爸明天回来？！”
“你不知道？”周虞也愣了，“我以为你俩商量好的。”
“我不知道啊！”姜周一抓头发，皱眉道，“怎么这么巧啊？”
“你什?么表情？”周虞用筷子一磕碗沿，“平时你见你爸尾巴都翘天上，现在怎么愁眉苦脸的？”
姜周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我哪有愁眉苦脸。”
“哦，这次回家不是找你爸的。”周虞以为自己懂了，“你找你那倒霉对象的。”
“什?么倒霉对象，”姜周一瞪眼，对周虞的这个称呼尤其不满，“他有名字，叫苍澈，你干嘛啊，说得这么难听。”
“哦，你就去找苍澈是吧？”周虞把碗一放，“不许去。”
姜周吃软不吃硬，一看周虞这样就想跟她吵：“我就去！”
可是这话说出来，她突然想起来苍澈这会儿又不在临城，她去找什么找。
“我都被你绕进去了，”姜周不满地抱怨道，“他不在临城，我这次回来不是找他的。”
“那你回来干什?么？”周虞问，“反正不是来看你老妈的。”
姜周被周虞这话一噎，愣是扒了几口饭才顺了顺气：“我来看苍小寒的。”
周虞斜眼看她：“你那宝贝儿子？”
姜周觉得这天没办法聊了。
她把饭扒了个干净，起身就把空碗送去厨房。
“你看你回来跟我说过几句话吗？整天就粘着你爸，”周虞坐在客厅又开始啰嗦起来，“都说女儿是小棉袄，我看生你不如生个电视，到家里遥控器一打?开，还能让我听个声。”
姜周从厨房出来，又坐回了餐桌边，就这么盯着周虞看。
“看什?么？”周虞端着碗，“你要把我碗砸了吗？”
“我喜欢跟我爸说心事是因为他尊重我，”姜周身体前倾，把胸口抵在桌沿，“你压根不尊重我，也不尊重我喜欢的人，所以我才不喜欢跟你说。”
周虞明显动作一顿，母女两人对视片刻，周虞放下筷子，把碗往桌上一摔：“我还没尊重你？我能答应你和苍澈在一起已经非常尊重你了！”
姜周眨眨眼，随后笑弯了眸子：“你答应了啊？”
周虞用她拿着筷子的手对着姜周脑门就是一敲：“我不答应也没见你分。”
“妈…”姜周缩着脑袋，手掌按着桌沿往周虞身上粘，“其实他很好的…”
“打?住！”周虞抖抖胳膊，把姜周赶到一边去，“我不想听。”
“你看嘛！”姜周瞬间直起身子，“我要跟你说话，你又不听了！”
“你跟我说话能换个话题吗？”周虞吃完饭，收拾收拾桌子去厨房。
姜周跟着她一起，把剩菜封上保鲜膜放进冰箱：“那就…换一个吧。”
她和周虞说了些在学校的事情?，两人收拾完饭菜就去客厅挨着看电视。
姜周拿了个盒装的冰淇淋，坐在周虞身边吃着。
“晚上吃什?么凉的？”周虞皱眉，“放回去。”
姜周没听她的，提了拖鞋窝沙发?上继续吃。
周虞在她肩上不轻不重地甩了两巴掌，却也没有接着拦。
“妈，”姜周用木勺戳着冰淇淋，垂眸有感而发?，“我今天才发?现真的有那种特别懂事的小孩。”
周虞一掀眼皮，不用想都知道自己闺女心里在想什么：“苍小寒？”
姜周点点头，话里带着一点失落：“他懂事得我好心疼。”
周虞嗤笑了一声：“你还知道心疼别人？”
姜周舀了一勺冰淇淋放进嘴里：“他总是能说出一些让我不知道皱眉回答的话。”
周虞用遥控器换了个台：“比如呢？”
“我今天问他是不是怕我抢走他爸爸，”姜周盯着冰淇淋发?呆，“我说不会的，我可以和你爸爸一起疼你。”
她说到一半，没有立刻接下一句。
姜周拿着勺子的手缓缓停下，然后抬眸看向?周虞。
周虞听她没有动静，刚巧转过?头来看她：“他说不怕你抢？”
姜周摇摇头：“他说‘我可以不要爸爸，姐姐别不要他。’”
周虞似乎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句出来，怔了一会儿才重新转过?头看电视：“他多大？”
“今年八岁，”姜周想了想，“要上三?年了。”
周虞看着电视，没有说话。
“苍澈现在不在临城，就他一个人在这，”姜周长长叹了口气，“妈，我觉得我小时候真的被你们宠的太厉害了。”
周虞立刻把头转过?来：“你才知道？！”
“所以啊…”姜周往沙发?上一靠，看着天花板陷入沉思，“我觉得我特别幸福，就想让苍小寒也像我一样。”
“像你一样？”周虞没好气道，“不听父母的话还皮得无法无天？”
“让他像我一样，回忆起小时候，是有人疼的！”姜周突然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道，“哪怕那个人不是他的亲生父母，是苍澈、是我、是余大哥、是妍妍姐，都可以。”
这一大串名字听得周虞直皱眉：“你少认识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妈，我特喜欢你，”姜周凑到周虞身边，对着她老妈的脸“吧唧”就是一口，“我也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周虞十分嫌弃地把姜周推到一边：“干什么你，吃一嘴奶油就往我脸上擦。”
姜周笑得见牙不见眼：“我要学着做一个好妈妈！”
“……”
这一句话直接把周虞给说黑了脸。
“我一个二十不到的姑娘，要学着给别人当妈！”她气得没直接拿拖鞋抽她，“吃什?么吃！给我放冰箱去！”
姜周笑嘻嘻地把剩下的冰淇淋放回冰箱，屁颠屁颠回自己房间去了
-
隔天早上，学校边的巷子里，姜周拎着早饭如约而至。
陈叔正倒腾着他的修车棚，看到姜周过来把眼一瞪。
好凶哦。
姜周挺直了腰背。
“伯伯早上好！”她壮着胆子走进去，把饭盒放在一边的木桌上，中气十足道，“我自己包的馄饨！您看看好不好吃！”
可惜陈叔只是看了他一眼，接着就把姜周当空气，理都没带理的。
姜周咬着唇，有些不知所措。
她来接苍寒上课的，得穿过修车铺去院子里。
可是陈叔这门神似的一挡，她怕自己再上前一步就会被打出去。
姜周其实搞不懂，为什么陈叔会对她这么不满意，好像从高中开始，就不满意了。
是她有哪里不好么…
正想着，车铺后面的大门被打?开，苍寒从里面走了出来。
“姐姐。”他背着书包，脑后的头发还有些乱。
“哎！”姜周瞬间笑了起来，“我给你带了奶黄包，还有馄饨。”
苍寒走到姜周身边，把奶黄包接过来。
黄黄的小鸭造型，吃一口甜甜软软。
姜周拉过?一边的凳子，替苍寒打?开馄饨饭盒，十分热情道：“我自己包的，你看看好不好吃。”
苍寒走过去坐下，拿起勺子慢慢吃着。
姜周看着桌上的另一碗，到底还是的怂了。
她拿过桌上的韭菜盒子，纠结着要不要再给陈叔递过?去。
只是还没等她有动作，苍寒先她一步拿过姜周手上的韭菜盒子，走去陈叔身边递了过?去。
陈叔嘴里叼着烟，偏头看了苍寒一眼：“不吃。”
苍寒没说话，把韭菜盒子放在了陈叔手边的工具盒上，又回到桌边吃馄饨。
等到苍寒吃完早饭，姜周把饭盒收了起来。
给陈叔的那碗馄饨未动，姜周抿了抿唇，一并收回便当包里。
送苍寒去教育机构的路上，她悄悄问苍寒：“爷爷是不是不喜欢吃馄饨？”
苍寒摇摇头：“他会吃的。”
-
今天周六，苍寒要上一天的托管班。
姜周把人送到地方，又匆匆赶回家陪周虞买菜。
姜月城中午到达临城，正好回家吃饭。
姜周心里惦记着苍寒，午饭吃得心不在焉。
她本来还想着自己今天回来了，中午可以带苍寒吃点好吃的，晚上再带苍寒玩点好玩的。
可现在全部因为姜月城的回来泡汤了。
自己老爸难得一见，这次回家被她碰着姜周也开心。
但是和苍寒的时间撞到了一起，她就变得不是那么开心了。
午饭前，姜周又想到苍寒之前说的话，她更不开心了。
姜月城察觉到自己闺女的反常，便问了原因。
周虞抢在姜周开口之前作答，把昨天姜周跟她说的事交代得一干二净。
“那就把小朋友带回来吧。”姜月城提出了个解决办法。
此话一出，姜周和周虞两人的目光瞬间全投去了姜月城脸上。
“好！”姜周直接跑去玄关换鞋子，“我去接他！”
“老姜？”周虞跟着姜周出了厨房，“你干嘛？”
“小孩儿一个人挺可怜的，”姜月城笑了笑，“带回来看看。”
“看什?么啊？”周虞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跟我说你看什?么？！”
“砰”的一声，姜周把门给关上了。
玄关空空荡荡，只剩下被带起又静下来的风。
“小虞，”姜月城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已经投降了。”
周虞气得跺脚：“你就惯着她吧！”
二十分钟后，姜周在教育机构接到了苍寒。
她说了一路，兴奋了一路，也担心了一路。
手机上已经发?了无数条信息去家里的小群，无一不在提醒着自己爸妈要照顾苍寒的情?绪。
她怕自己揠苗助长，让苍寒感到不适。
相比之下苍寒反倒淡定了许多。
听到姜周要带自己回家吃饭后，也只是愣了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叔叔阿姨都很好的，你别怕。”
姜周说完，又觉得不对：“按理来说…你应该叫爷爷奶奶。”
这个好像更奇怪了，她撇了撇嘴：“算了，还是叫叔叔阿姨吧。”
姜周似乎比苍寒还要紧张，琢磨了一路不说，临到家门口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好，是不是太突然了。
可是她低头一看苍寒，小孩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毫无波动。
周虞虽然刀子嘴豆腐心，但是她就算刀，也不会刀到苍寒头上。
至于姜月城，人就是他叫来的，姜周就更不担心了。
“不怕的，”姜周揉揉苍寒的头发，像是也在给自己鼓劲，“冲！”
然而出乎意料的，之后的事情?异常顺利。
周虞听到玄关门响，便从厨房探出了个脑袋：“回来啦？”
姜月城和她一起打着下手，闻声也跟着来到客厅：“还挺快。”
两人语气相当友好，姜周心上猛地一松。
“叔叔阿姨好。”苍寒站在玄关，微微低头和两人问了声好。
正给苍寒拿拖鞋的姜周手上一顿，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你好你好，”周虞接过姜周手上的拖鞋，弯腰放在苍寒脚步，“快进来洗洗手吃饭吧。”
“谢谢阿姨。”苍寒弯腰换鞋。
姜周整个人往苍寒面前一蹲：“苍小寒。”
苍寒抬头看了她一眼，也蹲了下来：“姐姐。”
他换好鞋子，姜周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最?后她抬手揉乱苍寒的头发：“姐姐在，不怕。”
也不知道怕的是谁。
一顿饭吃得很是和谐。
周虞说苍寒太瘦，一个劲的给他夹菜，姜月城笑着拦她，让苍寒随意不要拘束。
他们冰没有刻意去找苍寒说话，而苍寒也恢复成了往日里沉默的模样，只顾着吃碗里的饭菜。
姜周单手撑着下巴，给苍澈发?了条信息。
-我今天把苍小寒带回家了。
-我爸妈都很喜欢他。
吃完饭，姜周拿了根棒棒冰，给苍寒掰了一半。
她屁股还没在沙发?上坐结实，周虞端着葡萄过?来开训。
“自己瞎吃就算了，还带着苍小寒一起，”周虞把葡萄往苍寒面前放了发?，“吃这个。”
苍寒放下手上的棒棒冰：“谢谢阿姨。”
“咦，”姜周戳了一下苍寒，拿捏着腔调道，“你不跟我亲了。”
“你自己亲去吧，”周虞拿过那半截棒棒冰，用食指狠狠一点姜周的太阳穴，“你以为小孩都跟你似的？指不定吃完就感冒了，就你这还要当妈呢，我看你当个鬼…”
姜周撇撇嘴，继续吃她的棒棒冰：“真凶。”
她转过?脸，看到苍寒递过?来一颗葡萄。
小孩子依旧没什?么表情，可是眼里却带着暖意。
姜周顿了顿，抬手接过葡萄，吃进嘴里：“真甜。”
苍寒下午两点要去上课，姜周准备送他过?去。
周虞给他的书包侧兜装了盒牛奶，嘱咐他天黑就别喝冷的。
苍寒听话地点点头：“谢谢阿姨。”
“哎，”周虞看着苍寒一副乖巧的样子，心都要化了，“真乖。”
“那是，”姜周趁机推销一波苍澈，“也不看看是谁儿子。”
周虞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姜月城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我是苍澈捡来的，”毫无预兆地，苍寒突然开口说道，“我不是他真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想写到苍澈出场，但是一直没写到，放在后一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