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五点?了,屋外的天?都蒙蒙亮了起来。
姜周睡不着?，也不让苍澈睡，她撇着?嘴装了半天?可怜,终于换得了对方的一声叹息。
“睡不着??干什?么?？”苍澈问?。
姜周思?考片刻：“我?再拆一个。”
苍澈打断她的话：“停。”
“刚才我都没仔细看就?被你扔了,”姜周抱怨道,“那一个多少钱啊？这不是浪费吗？”
苍澈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对套子这么?感兴趣？”
“提前…了解？”姜周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大概是我不懂吧。”
“这也用不着?你懂。”苍澈说。
“也是，”姜周换个思?路一?，豁然开朗,“你懂就?行了。”
苍澈：“……”
按理来说,是这样没错。
可是说出来，怎么?就?这么?让人无语。
“你会用吗？”姜周趴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盯着?苍澈看，“你不是，没有过吗？为什?么?不学一学？”
苍澈把被子蒙过头顶，总觉得姜周跟个小魔女似的念着?咒要他的命：“这不用学。”
“怎么?不用学？”姜周又问?,“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这句文绉绉的话把苍澈听?得一愣：“什?么?？”
“就?是说理论靠不住，只有实践才能出真知。”姜周耐心地和他解释着?,“万一这个东西和你?得不一样呢？”
苍澈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强行转移话题：“你不困吗？”
“你困啦？”姜周问?。
“困。”苍澈说。
“那你睡觉吧。”姜周也不勉强他。
苍澈“嗯”了一声，又开始睡觉。
没一会儿,他又听?见床边传来窸窸窣窣地声响，撩开被子一看,这小丫头又下床了。
“你又在干什?么?？”
像是情景重现一般，苍澈又在浴室把人逮了个正着?。
姜周抬了抬手上的盒子：“再拆一个。”
“别拆了，”苍澈拿过盒子放回原处,“你?知道什?么?，我跟你说。”
姜周被苍澈抓着?手腕带出浴室，她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对方往床上一扔，然后拎过被子盖好。
紧接着?，苍澈在她的身边睡下。
“嗯？”姜周在侧了侧身，“你要跟我一起睡？”
苍澈把被子掖在姜周颈下：“快睡。”
“我都没同意呢，”姜周侧过身，对着?苍澈道，“你这样是不是耍流氓？”
“那我能耍个流氓吗？”苍澈的声音很沉，语速很缓。
“那可不行，”姜周推推苍澈的胳膊，“我可是老实的好姑娘。”
苍澈笑了出来，他闭着?眼，抓住姜周的手按在怀里：“嗯。”
姜周抿着?唇，手指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苍澈的胸口。
她能感受到对方一呼一吸间胸膛细微的起伏，以及缓缓呼出的灼热气息。
屋里灯光昏暗，隐约能看见苍澈的下颚弧线。
姜周的另一只手闲的没事?，就?轻轻点?着?那条明?暗交界线。
从下巴点?到耳垂，再轻轻点?回来。
这么?来回了几次，苍澈忍不住开口：“你怎么?就?老实不下来。”
“我吵醒你了吗？”姜周连忙收回手。
“摸来摸去的，”苍澈把姜周的两只手都扣住，“我好危险啊。”
姜周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吗？那我让你更危险一点?。”
两人的角色似乎调了个个，而姜周甚至还乐得其中。
“别动，”苍澈按住姜周的半边肩膀，“不闹。”
他的脸离得很近，姜周轻轻往前凑一凑就?能亲上去。
“你知不知道有个人…”姜周在苍澈的脸上亲了一口，“叫…柳下惠。”
苍澈眯了眯眼：“……”
“咱们要不要，”姜周咬咬下唇，把自己往苍澈身前贴了贴，“实践一下？”
-
苍澈实在是有些扛不住。
尤其是姜周靠上来的一瞬间，他差点?没直接滚下床。
“你的反应也不用这么?大吧？”姜周捞了一把悬在床边的苍澈，“我又没干什?么?。”
苍澈撑着?上半身，看着?姜周几乎要扯到肩头的睡衣衣领，忍不住抬手把它扯了回去。
“我就?不应该定标间。”
姜周舔舔嘴唇：“那你应该定什?么?？”
苍澈长叹一声：“我应该定两个房间。”
姜周瞬间黑了脸：“你怎么?这样？”
“小屁孩，”苍澈弹了一下姜周的脑门，“再这样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我干什?么?了我？”姜周不乐意了，“我室友也有男朋友，也不像你这样啊。”
“这也能比？”苍澈重新躺回去，“每个人都不一样。”
“那你为什?么?这样？”姜周往苍澈身边挪了挪，“你对我没兴趣吗？”
“你才多大？”苍澈平躺着?，和姜周一起看天?花板，“别?这事?儿。”
“二十了。”姜周说。
“十九。”苍澈纠正过来。
“虚岁二十。”姜周坚持道。
苍澈不再纠结：“十九二十都是小孩。”
“那我什?么?时候才会成为大人？”姜周问?。
苍澈沉默了一会儿：“等我娶了你。”
姜周歪歪脑袋，枕上苍澈的肩膀：“那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等你毕业。”苍澈揉揉姜周的脑袋，“还有六年？”
“可以大学毕业的，”姜周说，“还有三年。”
“阿姨不会同意吧？”苍澈问?。
“我同意就?好啦！”姜周额前的碎发搔着?苍澈耳廓，软软的，发痒。
“小朋友恋爱脑，”苍澈把姜周的头发理了理，“我要是你爸妈，也担心。”
姜周哼哼唧唧睡回去，往被窝里缩了缩：“其实我也担心过。”
苍澈笑笑：“担心什?么?？”
“担心遇到别的人，不像你这样，”姜周叹了口气，心情像是低落了不少，“担心那个人要是真的坏，那我不就?完蛋了？”
苍澈笑了起来，引得胸膛震动：“你也知道？”
就?姜周那九头牛都拉不回的死心眼，遇到个坏心眼的，一头扎进去能把人气死。
“你听?我说完啊！”姜周一拍苍澈胸口，“如果?换一个人，我肯定就?不喜欢他了。”
苍澈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但?唇角依旧扬着?，像是消不下去。
“我眼光不至于那么?差吧？人渣也会喜欢吗？”姜周义正言辞道，“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因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遇到了你。”
姜周说了一半，自己好像也开始纠结疑惑：“怎么?就?像是绕口令一样？”
“没事?，继续说，”苍澈半眯着?眼，像是格外舒服，“我听?着?呢。”
姜周理理思?路，继续道：“其实你和我爸妈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我只会喜欢你，而你又是个好人，其实不用担心的。”
“你要是没遇到我呢？”苍澈突然侧过脸问?道。
“不是遇到了吗？”姜周搂住苍澈的手臂，也闭上了眼睛，“干嘛要去?那些没有发生的事?？”
“万一没遇到呢？”苍澈对这个问?题异常坚持。
姜周皱着?眉，像是?不出来要怎么?回答。
天?已经亮了，遮光窗帘没拉严实，露出了一条缝隙。
姜周呼吸绵长，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也彻底停了下来。
苍澈的手臂贴在她的胸前，稍微动一下就?能感受到姑娘家?的柔软。
“……”
还真是不防着?他。
苍澈保持着?身体的一边不动，艰难地拿过床边的电话，续了一天?的房费。
只可惜电话那头的的声音异常大声，一个回复直接把姜周惊醒。
她眨巴着?眼睛，在苍澈怀里撅着?嘴看他。
“睡吧。”苍澈搂住姜周的背，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姜周哼唧一声，可不跟苍澈客气，两条手臂直接缠上他的脖子，又往上贴了贴：“我睡着?啦？”
苍澈把姑娘家?散在枕头上的长发理好：“你也该睡觉了。”
“刚才我在?你的问?题。”姜周把脸埋进苍澈的颈窝，小声咕哝着?。
苍澈亲了亲她的额头：“有答案了吗？”
“总会遇到的，”姜周瓮里翁气的，“今年遇不到，明?年也会遇到，明?年遇不到，后年也会遇到。”
“如果?一直遇不到呢？”苍澈又问?。
姜周愣是被气得重新睁开了眼：“你怎么?不?我点?好？！”
“嗯嗯…”苍澈不再坚持，“我错了。”
“你好烦，”姜周憋回去一口气，“我一定会遇到你的。”
“如果?没遇到，那就?去找你。”
“我也总会找到你的。”
姜周说得笃定，像是真有这回事?似的。
苍澈愣了愣，也就?信了。
总会遇到的。
天?已经大亮，苍澈几乎都能听?见隔壁房间开门的声响。
小姑娘折腾了一整夜，现在终于困了。
而苍澈刻在骨子里的生物钟在这个时间点?却是越来越清醒。
他抬起垫在姜周颈下的手，看着?自己指间缠着?的黑发陷入沉默。
许久之后，他五指蜷起，紧紧握住。
反复纠结一个问?题比较招人烦。
但?是如果?没遇到姜周的话，苍澈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没?过，也懒得?。
以前他活着?是为了苍寒、为了陈叔。
等到苍寒长大，陈叔老去，他也就?没了牵挂。
可是现在，姜周是他的整个未来。
他没法?脱身，不能离开。
他要陪着?这个小姑娘，一起老去，直到死亡。
苍澈学没上过多少，但?听?过很多酸溜溜的词句。
那些用烂了的俗话，把爱情生死都放大。
他以前压根不屑，现在却感受了岁月的强大，明?白了苍老和白发。
他的脑子里有了一个清晰的意识——“她将占据我的整个生命，至死方休。”
即便艰难，苍澈也会好好活着?。
他有了渴望和期待，有了脆弱和柔软。
他有了相伴一生的爱人，在这个世间便永不孤单。
作者有话要说：苍寒一觉醒：他们只是短暂的回来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