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日记

作者:月逝水

二十六

我还记得,那也是一个夏天,天气并不是很好,有小雨。

毕业季,所有人都在忙着找工作的时候,我窝在家里疯狂打游戏。

下午杨言突然跑回来,身上湿了一半,问我,晾在阳台的衣服你收了没有?

没有,你出门前都不收衣服的?

大哥,杨言脸色很不好,也不去收衣服,创业真的很累,你能不能让我少操点心?

我不屑。什么创业辛苦,不就是开皮包公司给人倒货卖货么。

周臣!他语气不善。

我怎么了?我也很不高兴。

什么都不管,一天到晚打游戏连饭都不吃的人,凭什么这么说?

我发现,自从开始“创业”,杨言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大。

他甚至还摔了我键盘。

我气的跟他狠狠地干了一架,这也是我们同居四年,打的唯一一次架。

打到精疲力尽,两个人皮青脸肿地瘫在床上,屋子里一片沉默。

直到我不争气的肚子开始拼命叫唤。

我去给你做饭。杨言认命地爬起来。

那时候我并没有被讨好的感觉,我早已习以为常,总觉得杨言活该给我做牛做马似的。

要不是他把我养废了,我至于沦落到打游戏赚钱么。他这么一砸,砸没了我辛苦好几天的代打费。

二十七

我坚决不同意总经理搬到我家来。

但他是个阴险毒辣的小人,他讹上我了。

周臣,总经理靠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你知道现在强X男人也犯法的吧?

我只能暂时退步。

呵,十年前你斗不过我,你现在就斗得过我了?等过几天证据没了,老子一脚就给你踹出去。

我家只有一张床,总经理妄图染指。

我周臣,这么多年来有个处事原则,只有情人能上我的床。

只要你想,我可以给你当情人。杨言挑着眉说。

得了吧您嘞。我嗤笑他。贵庚啊大兄弟,你有什么自信跟二十出头的小男孩比?人家嫩的能掐出水,您这老菊花磨得我棒子都疼。

我发现,自从重遇后,杨言三两天就黑次脸。

周臣,你是不是没心没肺?

我当着他面叼起根烟,翘着二郎腿点燃:你第一天认识老子?

是人怎么可能没心没肺?虽然我的肺离癌化估计不远了,好歹也有。

至于心,早八百年就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踩进烂泥里了。

现在这王八蛋居然还问我,你心呢?

杨言,你脸挺大啊。

二十八

中间人很好奇我为什么托他给杨言钱,那时我是怎么说来的?

哦,我欠他的。

人跟人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好的时候不分彼此你侬我侬,一旦不好了,就要把账算得清清楚楚。

分手费估计是杨言拨拉着计算机算出来的,搁在枕头上还列了个清单。

青春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医疗费,合计二十三万七千八百三十一块八毛。

那八毛,像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抽在我脸上,抽没了所有的幻象和遮羞布,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一个事实。

我周臣,过去四年里,就是个他杨大少包养的小白脸。

什么情啊爱的,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唉,那时候的我是真的蠢,固执地以为把钱给他了就能留下点情谊。

现在想来,一天比一天后悔莫及。

感情有那么重要吗?钱这玩意才是最重要的,有了钱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二十多万够我逛多少次酒吧泡多少个小情人!

杨言当时肯定给我下了蛊,他这么低劣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二十九

总经理果然是个娘娘腔,他连烟味都不能闻。一看我抽烟,眉头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周臣,把烟灭了。

谁啊你,这是我家,不爱闻自己滚。我对他的怒斥无动于衷。

他没有再说话。

这么多年下来,原来变得不止是我一个人。以前说一不二唯我独尊的杨大少,居然也有妥协的时候。

窗外闪过一道亮光,雷声轰鸣,南方城市的暴雨顷刻而至。

草。

我只能摁灭烟头,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跑到阳台收衣服。

刚买的阿玛尼西装我嫌送干洗太贵,自个儿在家刷洗干净的,这一下雨,大几千的衣服可别给我毁了。

还好,就袖子落了几点雨,晾吧晾吧不影响。

总经理就跟背后灵似的,凉凉地说,周臣,你也会收衣服么。

说的都是什么屁话?我呸他。你早上吃的粥还是我自己做的呢,下了几十斤毒药好不好。

他有些许错愕:不是买的?

买你个大头鬼,老子会在你身上花一分钱?别搞笑了,你杨大少就是个送上门来给我日的免费快餐。

总经理脸色铁青。

周臣,你嘴巴能不能放干净点。他说。

哟,生气了?别介,大实话还不让说的?

你行。总经理气得脑袋直点,一言不合就开始扯自己衬衫。

多贵的衣服啊,有钱人就是不在乎,扣子都蹦到沙发底下了看都不看一眼。

接下来的发展有点不妙,他踩着电视剧里强X犯的步伐,慢慢逼了过来。

我草,你想干啥?你自己说的,现在强X男人也犯法。

干你。总经理大概已经气得神志不清了,居然想同归于尽。有本事你报警,大不了一起蹲局子。

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的!杨言他丫的就是个从不吃亏的大尾巴狼,合着在这等老子呢!

呸!

三十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跟杨言说过。

在下面其实挺爽的。

前提是他戴套。

每个二四六的晚上蹲在马桶上拉杨言子子孙孙的时光,极大地削弱了这种爽感。

啵唧。

我蹲在马桶上抱着手机喊,杨言,你儿子死了一波。

啵唧。

又喊,杨言,你孙子也死了一把。

啵唧。

杨言,你重孙子也没了,你绝后啦。

杨言最终忍无可忍,一言难尽地走过来,捂着我嘴巴不让我叫唤。小声点,隔壁都听见了。

哟,干的时候我吼得比这可大多了,你怎么不怕隔壁听见?

我往往会趁机咬他手指。

是真咬,特别狠的那种。

他就会甩着手骂我,周臣,你上辈子是狗吧?

想了想又摇头,不会,狗才没你这么损,你丫就是个白眼狼。

狼好歹比狗威风,我只当是夸奖。

杨言,我肚子疼。我说的时候有些委屈。你下次能不能戴套?不然明天我也不戴了。

大概是不想沦落到跟我一样蹲马桶吧,杨言次次点头,戴戴戴。

可真到了下一次,他还是赤膊上阵。

我那时候就发现了,杨言的嘴,骗人的鬼,关键是还次次能骗到我。

让不让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