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近,那么远

作者:溪明

吴妈说现在舒河每年过节的时候都还会寄礼物给她,但是那天以后却再也没回过福利院。她还说舒河在福利院的时候,副院长很喜欢他,经常单独给他辅导功课,但是舒河似乎对他很反感,有一次副院长派人来叫他的时候他紧张地连手都割破了。”

 佳岚的心中想起舒河那天在公司年会上惨白的脸,当时在台上的不就是福利院的院长吗?他马上有了不好的联想,可是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龌龊,马上否定了自己。

 “当时的副院长就是现在的院长吗?”“是的,而且他似乎对一些俊美的男孩特别关照。”张探长意味深长的说。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佳岚一想到那种可能性,再也按耐不住了。“我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所以不能随便乱说,但是根据我的推测,在福利院那样的环境,作为弱势群体的孤儿,即使受了欺负也无人投诉,实在是让人担心的问题。”

 佳岚离开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舒河的那句话“我伤过人的,我差点儿连你也伤了,佳岚,我是一个可怕的人,你不要理我!”佳岚痛苦地捶着方向盘“舒河,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说过以后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连着几天佳岚都想着舒河的事情,他已经委托了张探长寻找舒河,不过暂时还没有消息。

 张探长面对佳岚一天几个电话的催促,无可奈何地劝他说:“一个人如果存心要躲起来,轻易是不会让人找到的,你要有耐心。而且说不定他想通了,自己会回来的。”

 “你不了解他,他是存心要躲开我,他是不会自己回来的!”佳岚激动地把电话向门口砸过去。佳俊正好开门进来,差点儿被砸到,连忙闪身躲开,打了一个唿哨“没想到一贯冷静的佳岚也有失控的时候?”佳俊幸灾乐祸地说。

 佳岚道歉:“大哥,对不起,砸到你了吗?”佳俊走到他面前,把一份文件扔到他的桌上“你看看你做的预算,错误百出,爸爸都看不下去了,让我拿回来给你重做。而且你好几天没有回家了,爸爸说希望你这个周末回家一趟,家里要开一个PARTY,请的客人都是世交。”

 他绕到佳岚的身后,故作神秘的说:“沈伯伯家的千金沈韵诗刚从耶鲁大学毕业回来,你们是校友啊,要不要叙叙旧?”佳岚冷冷道:“周末我没空,不想回去,你帮我跟爸说一声。”

 “我可不帮你传话,你自己去跟爸说。”他坐到佳岚的办公桌上,拿了一根原子笔在手中玩儿着“我说,佳岚,你对那个人不会是认真的吧?他是长得很帅没错,不过这种事情玩玩儿就行了,何必认真呢?爸爸要是知道了---”

 佳岚打断他道:“大哥,我跟你不同,你订了婚还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我做不到。还有,你不要对爸爸乱说,在合适的时候我会跟他说的。”

 佳俊吹了个口哨,把笔抛到空中落在笔筒里“好,你就做你的情圣吧,可别说我没提醒你。感情就那么回事儿,没得到的时候是最好的,而得到了就索然无味了。男人嘛,总是要结婚生子的。”

 “好了,大哥,谢谢你的提醒,你今天怎么这么有心情跟我谈感情的事?”佳岚觉得佳俊肯定有问题。佳俊尴尬地笑了笑,从桌子上跳下来“佳岚,我还不是看你大好青年,弄的孤家寡人似的,劝你及时行乐吗?”佳岚坐在椅子上转了个圈儿,不动声色地说:“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佳俊也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我有事要求沈伯伯帮忙,但是你知道他是个老古板,对我一向看不顺眼,你就不同了,你跟韵诗叙叙旧,再帮我说说怎么样?”

 佳岚道:“又是那块地出了问题吗?我早就说过不要操之过急,你偏不听。”佳俊不高兴道:“我只不过是希望银行能够稍稍通融一下,又没什么大问题,你帮不帮我?”

 “好吧,我去帮你说说看,不过你是知道的,沈伯伯是个有原则的人。”佳岚无可奈何地说。佳俊满意地站起来:“那,谢了!”

 他走到门口,拉开门,又合上,回头道:“其实,沈韵诗挺不错的,有才有貌,她对你也挺有意思的,你就考虑考虑吧。”

 佳岚看着佳俊离去的背影,又烦躁起来,爸爸一直对沈韵诗很中意,一直想要撮合他们两个。他虽然很坚定自己的选择,但是一想到迟早要跟父亲摊牌,还是有些胆怯。

 现在关键是舒河不知去向,不知道何时能找到他,一想到这里,他拿起电话接通了福利院。“请问是刘院长吗?”“我是,请问哪位?”“我是罗氏集团的罗佳岚,我们在年会上见过,还记得吗?”

 “啊,记得,罗先生少年英俊,令人印象深刻,你们对本院的支持,非常感谢。”“这是应该的,我想请您吃个饭,聊一聊可以吗?”

 “没问题,不过您想要聊点什么呢?”“啊,也没什么,就是想看看福利院还有什么需要,我好确立一下长期资助的计划。”

 “您太有心了,难得年纪轻轻就这么愿意做善事。”“那就这样吧,我的秘书会联系您确定时间地点,明晚见。”他放下电话,心里默默地说:“舒河,原谅我,有些事情我一定要知道答案。”***

 香格里拉酒店的自助餐厅,不是周末,人很少,佳岚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喝着冰水。院长匆匆赶来,中等身材,相貌普通,带着黑框眼镜,假发掩饰着已经谢顶的头,反而更加欲盖弥彰。

 佳岚一想到这样一个人可能给年少的舒河带来的痛苦,不由地皱紧了眉头。“罗先生,你好,让你久等了!”刘院长掏出手帕擦着汗。“没有,我也是刚到而已,要喝点儿什么?”佳岚尽力掩饰着对他的厌恶。“谢谢,橙汁就可以了。”

 等侍者离开后,他恭敬地递上一份计划书“这个是我草拟的对于福利院未来五年的发展规划,您看看有没有您感兴趣的项目。”佳岚接过计划书,拿在手里象征性地翻了翻,就放在一边“谢谢,你做的很详细,我会带回去仔细研究的。”

 他拿起一支香烟,向刘院长示意道:“我抽烟,您不介意吧?”刘院长笑笑表示不介意,让他随意。佳岚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锐利的目光看着院长“其实,我今天约您来,还有一件事,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哦,是什么人?”佳岚透过烟雾看着对面的人面目模糊的脸“他叫舒河,在您的福利院长大,他最近突然失踪了。我听说他在福利院的时候,您曾经特别关照过他,所以想知道他是不是跟您联系过?”

 院长一听到舒河的名字果然脸色变了,他掩饰地拿起橙汁喝了一口,因为手抖,橙汁洒在了衣服上,他慌忙拿餐巾擦着。佳岚冷眼看着他的窘迫,吩咐身边的侍者道:“给这位先生拿点餐巾纸来。”

 又对院长假装关切地说:“您没事吧,看来您对院里的孩子还真是关心啊,一听到他失踪的消息,就这么紧张!”院长涨红了脸“舒河是个很好的孩子,他心地善良,乐于助人,聪明懂事,院子里的人都很喜欢他。”

 “看来,您确实还记得他啊,而且还印象深刻,那么他有没有找过您?”佳岚继续逼视他。院长躲闪着佳岚咄咄逼人的目光“没有,他离开孤儿院就没有回来过,我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对了,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从来没有回去过?这就奇怪了,舒河的为人我知道,他是滴水之恩,报以涌泉的,别人对他的一点儿好处,他都会一直记在心里。您曾经对他那么照顾,他怎么可能都不回去看看呢?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佳岚边说边观察着院长的反应。院长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光秃秃的脑门亮晶晶的,显得格外刺眼。“这,我就不知道了,其实我们照顾这些孩子也不是要图什么回报,只要他们能够幸福地生活就行了。”

 佳岚心想:你说的倒真是冠冕堂皇!他看着院长的反应,越来越肯定心中的猜疑“是吗?您还真是无私和伟大!”

 院长觉察到佳岚语气中的讽刺,抬起头,战战兢兢地问道:“对了,舒河他现在过得好吗?你说他失踪了,是怎么回事?”

 佳岚缓缓喷出一个烟圈,然后狠狠地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掐灭了,愤怒地盯着他,声音也高了起来:“他过得好吗?你说他可能过得好吗?你还真是会说笑!

 一个孩子从十几岁起就被一个变态侮辱和折磨,你说他会过得好吗?那些耻辱的记忆一直折磨着他,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而你这个衣冠禽兽,罪魁祸首,居然还有脸问我他过得好吗?”

 院长瞬间变得面如死灰,慌忙站起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疯了!我,我要走了!”佳岚也站起来,唤住他“慢着!”

 他拿起水杯劈面泼在了他的脸上“这是代舒河教训你的,你最好收敛一点儿,我警告你,如果他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两人的争执引来了餐厅里人的观望,院长仓皇而去,佳岚证实了心中的疑惑,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

 ***和刘全义见过面后,佳岚心中更加烦闷,一想到舒河曾经被这个变态侮辱折磨长达数年之久,而他连个求助的人也没有,他就痛彻心肺!“舒河,你这个傻瓜,你以为我会因为这个嫌弃你吗?如果我会因为这个看不起你,我就不配爱你!

 正因为你曾经受过这样的伤害我才更应该爱你,保护你呀!你又躲起来一个人流眼泪了吗?以后我都不让你一个人哭了!”

 他越想心中越乱,对院长的恨意就越浓烈。他拿起电话拨了龙叔的号码:“龙叔,你帮我找几个手下教训教训一个人,一定要让他吃吃苦头!”

 佳岚的家族有黑道背景,不过这些年都在致力于正当生意,已经差不多漂白了,佳岚更是不赞成家族继续黑道的生意,所以几乎跟这方面毫无联系。

 龙叔诧异地问道:“二少爷,出什么事了吗?”佳岚冷静地说:“没什么,这人是个变态,你代我好好教训他一顿!”

 “没问题,二少爷,不过您是想要他一条胳膊,一条腿呢,还是别的什么?”这个佳岚还没有仔细想过,他愣了一下道:“那也不用,让他在医院躺两个月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