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近,那么远

作者:溪明

佳岚深深地看着他,仿佛想看到他的内心,他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我这样说,你也不生气吗?不吃醋吗?你还真是不在乎我啊。”舒河急了“不是的,我――――”

 他该怎么说呢?说我很在乎,我很不高兴吗?佳岚转过头,低低地说:“舒河,还记得那天晚上吗?你头疼病犯了,昏倒在地上?”舒河不知道佳岚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不解地看着他,点点头。

 “其实那天我早就来了,就在楼下。”舒河惊恐地看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道佳岚到底要说什么。佳岚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我看见了他从你的楼里出来,我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你的房间对吗?”

 舒河无话可说,机械地点点头,无奈地看着他。佳岚按住他的肩膀,突然激动地说:“为什么,为什么不说话?即使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还是永远都把他放在第一位是吗?你永远都忘不了他是吗?舒河,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呢?”

 舒河迷乱地看着佳岚,那个晚上,他知道了轩宁的秘密,可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明知道这么做可能会害了佳岚,可是他还是放轩宁走了!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办法让轩宁去坐牢!

 可是这就等于说他想让佳岚坐牢吗?当然不是的!可是他确实做了对不起佳岚的事情,所以他无话可说。

 舒河看着佳岚,脑子里乱乱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为什么当他真正爱上佳岚的时候,佳岚反而不信任自己了呢?“佳岚,那天轩宁确实来找我了,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

 佳岚审视着他,几乎是凶狠地盯着他:“是为了什么?你说啊?”舒河痛苦地流下了眼泪“佳岚,我不能告诉你,那会害了轩宁的,但是,我是爱你的!”

 佳岚失望地放开手“舒河,我爱了你那么久,我一直以为我单方面的付出也很快乐,而且总有一天你也会爱我的。可是现在,我累了!我不想再跟任何人分享你的心。是不是真的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呢?也许我们都太执着了!”

 佳岚站在树下,看着往来的车流,一滴眼泪悄然滑落,很快就被风吹干了“舒河,我要跟韵诗订婚了。”***“我要跟韵诗订婚了!”

 舒河一听这话,什么都明白了。终于,他连佳岚也要失去了吗?可是这么出色的佳岚,这么骄傲的佳岚,凭什么一直要为他守候呢?他拼命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微笑着说:“恭喜你,不过订婚蛋糕一定要由我来做,可以吗?”

 他调开眼神,把眼泪逼回去,继续说:“我想把西点屋也结束掉。本来早就想跟你商量的,可是找不到你。”佳岚看着舒河红红的眼眶,心中也是一阵钝痛“舒河,你不用这么做,店你留着吧。

 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你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来找我。”舒河摇摇头,眼泪还是滚落下来“佳岚,谢谢你,一直以来你都对我这么好,是我辜负了你。

 我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这是我最后的心意,你就答应我吧。”佳岚苦涩地笑了,想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泪珠,可是舒河往后退了退,佳岚的手停在半空中“佳岚,我保证那会是最漂亮的订婚蛋糕,祝你幸福。”

 ―――――――――舒河含着眼泪的笑容,在佳岚的视线中渐渐远去了,佳岚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树上“舒河,我不想放弃的,可是你告诉我,我还有什么理由坚持下去?”

 美国,纽约,轩宁和雪航正在吃早餐,雪航正在看报纸,突然,他惊呼道:“轩,佳岚要订婚了!跟沈韵诗,说是什么银行家的女儿!”轩宁马上把报纸夺过来,脸色变得很难看“佳岚怎么能这么做,那舒河怎么办呢?”

 雪航沉吟了一下道:“轩,佳岚和我们不同,他父母健在,家族地位显赫,很难容忍这种关系的,也许他是屈服了吧。”

 “不对!佳岚不是容易屈服的人,如果他顶不住家族的压力,根本不可能对舒河这么执着!而且如果他早知道自己顶不住压力就根本不应该给舒河任何的期待!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轩宁把报纸扔在地上,站起来,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突然他停下来坚决地说:“雪航,你马上帮我安排在中国的最后一场演奏会!”雪航马上跳起来反对道:“不行!你受得了吗?这太冒险了!”

 轩宁站在窗前,有几只灰色的鸽子掠过窗台,过了半响,他才转过身“雪航,佳岚会让舒河幸福的,他再也不可能找到这么爱他的人了!

 我不能看着他放弃到手的幸福!如果我是他们之间的那个结,就由我来解开吧!”***佳岚和韵诗正在逛唱片店,佳岚在古典音乐区挑选唱片,而韵诗喜欢流行音乐,在另一区域逛。

 佳岚心不在焉地浏览着唱片架,没有心情买任何东西。几个月前他还和舒河在这里逛过,但是现在他已经是陪着他的未婚妻了。想到这里,佳岚抬头看了一眼韵诗,她正带着耳机试听着一盘cd,摇头晃脑的样子颇为可爱。

 佳岚也说不清对她是什么感觉,他烦躁地四处看了看。突然他的视线被墙上的一幅巨大海报吸引,《著名钢琴家秦轩宁在中国的最后一场演奏会》,佳岚马上想到舒河,轩宁是为了他才这么做的吗?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也许自己真的该放手了!

 韵诗拿着挑好的CD走过来“佳岚,你怎么什么也没拿?”佳岚回过神来,对她温柔地一笑“没什么,很多我都听过了,也许我也该换换口味听听流行音乐了!”

 韵诗高兴地说:“就是嘛,总是听那些老古董干什么?现在流行hip-hop!”当轩宁和雪航一起走进舒河的店里的时候,舒河吃了一惊。他赶忙招呼他们坐下,亲自准备了精致的英式下午茶端上来。轩宁故意拉着雪航的手,舒河看见了,心里有点酸楚,但更多的是高兴。

 “轩宁,雪航,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呢?见到你们真是吓了我一跳!”轩宁亲昵地看了一眼雪航道:“我这次来是准备在中国开最后一场演奏会,然后我就要和雪航登上“维多利亚”号环游世界去了!”

 舒河高兴地说:“真的吗?环游世界?那要多久?”雪航道:“大概要一年半,可能还要长一点儿,反正我把公司卖掉了,我们都想休息一下。”

 他说着默契地和轩宁交换了一个温柔的眼神。舒河既羡慕,又高兴,又心酸,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儿地说:“那太好了!”

 轩宁看了一眼雪航,雪航点点头,轩宁就将两张票放在桌上,推向舒河:“这是我的演奏会的门票,是最好的座位,你请佳岚一起去吧。”

 舒河拿着那两张票,神色黯然道:“没用的,我跟他,什么也没有。你们也看报纸了吧,他就要订婚了!”

 轩宁看着舒河,柔声劝他道:“你是爱他的,对吗?既然爱他,为什么不去争取呢?你不去争取,不告诉他你爱他,他怎么知道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呢?”

 他握住舒河的手,鼓励他道:“去吧,舒河,带佳岚一起来,我要专门为你们弹一首曲子!如果你们不一起来的话,我在中国的最后一场演奏会就不会圆满了!”***

 演奏会的当天,也就是订婚仪式的前一天,舒河终于鼓起勇气给佳岚打了一个电话。“佳岚,我今天晚上8:00在音乐厅门前等你,不见不散,你一定要来,我会一直等你的!”

 舒河说完就挂了电话,不给佳岚拒绝的机会。挂断电话他的心噗嗵噗嗵直跳,他看了一眼放在工作台上已经做好的订婚蛋糕,暗暗下定了决心。

 晚上7:00,舒河就提着那个蛋糕等在音乐厅的门口,他穿着佳岚送给他的那件GUCCI的蓝色天鹅绒西装礼服,上面的血迹已经洗干净了。听众们开始陆续入场,他们看见舒河拎着这么大一个蛋糕,都有些奇怪,纷纷对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舒河焦急地等待着佳岚的到来,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在意。可是8。00,演奏会的时间到了,佳岚还是没有出现,舒河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他坐在音乐厅门前的台阶上,绝望地将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他想起了那场雪,佳岚拉着他跑下音乐厅的旋转楼梯,来到了对面的广场上,他被雪球砸到了,佳岚急地差点儿动手打人!

 后来他们在佳岚的公寓里,佳岚搂着他看了《英国病人》。佳岚,佳岚,他一直在自己身边,为什么自己就不懂得珍惜呢?现在佳岚伤透了心,再也不会原谅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舒河正在胡思乱想,突然一件大衣轻轻披在他的肩头,佳岚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么冷的天,就坐在外面,着凉了怎么办?”

 舒河惊喜地抬起头,佳岚就蹲在他的面前,深邃的眼睛好象天上的星星那么亮,那么动人,他哽咽了“佳岚,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我以为你不会原谅我!”

 佳岚的笑容消失了,他沉下脸,站起来,冷冷道:“我来是怕你这个傻瓜真的在这里等一个晚上,并不代表我原谅你了!”

 舒河激动地站起来,拿起那个蛋糕,就往地上一扔“佳岚,这是我为你做的订婚蛋糕!可是我为什么要假惺惺地假装大度呢?我明明是爱你的,非常爱你!我嫉妒那个女人,恨那个女人!我不希望你和任何女人在一起,你是我的!”

 舒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自己都吃了一惊,怔怔地看着佳岚。佳岚也震惊地看着他,他的脸色开始慢慢柔和,最后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将舒河一把抱在怀里“你这个傻瓜,要说爱我也不用拿蛋糕出气啊!我们还可以分给每个路人一块呢!让他们分享我的快乐!”

 舒河看着佳岚明朗的笑容,心中甜蜜极了,他依偎在佳岚的怀里低声说:“佳岚,里面是轩宁的演奏会,他说要专门弹一首曲子送给我们,你愿意跟我一起进去吗?”

 佳岚吻着舒河的头发,爽快地说“去!为什么不去?情敌主动向我伸出橄榄枝,我也应该大度一点儿是不是?”***佳岚牵着舒河的手,一起进了音乐厅,这个玻璃城堡在他们的眼里就像一个暗夜里的童话,发出幸福的光芒。

 演奏会正在进行中,他们不能马上进去,只能在大厅等待演出的间隙。他们站在那个华丽古典的旋转楼梯上,透过整面的玻璃墙,看着外面妖娆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