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琐碎,晏臻经历过一次是知道的,她一直陪在晏宝的身边,直到把人送到文尚书府。
又在喜房陪着姐姐聊天说话,没人会给晏宝带吃的,晏臻让锦竹把点心盒子拿来,打开。
“阿姐,给你做的。”晏臻笑道。
“你还有空去做了这个?”晏宝惊讶,坐过去拿了吃。
入口味道纯香又不甜腻,有青茶香味儿。
晏臻笑道:“你要坐一整天,也不能端饭食过来给你吃,我还不得紧着我阿姐的肚子啊?”
话刚说了两句,门外有人轻敲两下,婢子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另一个婢子。
婢子的手上拎着个食盒,进来放在桌面上,看到上面的点心也是一愣。
“少夫人,这是公子命奴婢送来的。”婢子打开食盒,把食物端出来。
菜的香味散开,有酒有肉,看起来都很不错。
婢子放下东西,便施礼退出去了,关上门。
晏臻笑着,说道:“阿姐,姐夫对你真好,哎呀呀,这个姐夫啊,我甚是满意,甚是满意。”
被妹妹打趣,晏宝羞嗔一句:“再说我可就打你了。”
“不说不说,饿了,我们先吃。”晏臻笑着,倒酒跟自家姐姐吃喝。
吃完之后便又有婢子前来把东西收拾出去,再送进来茶汤,又退出去。
晏臻一直陪着看着,笑眯眯的望着阿姐脸上幸福的笑容,心里头也替她高兴。
能得文昭这个夫婿,阿姐一辈子都是幸福的。
所以,她要守护这个幸福,不能让晏氏一族遭罪,不能再让前世重演。那些敢对他们晏家,对她亲人手足不利的,她都不会手软客气。
谁来,打杀谁。
到了戌时,文昭摇摇晃晃的被人搀扶回了自己的院子,晏臻看到他来,自觉起身出去了。
房门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形容。
晏臻往前几步,看到有人嬉笑着往这边结伴过来,她站在门口处,喊来锦竹。
锦竹得了意,两手张开拦住了去路。
闹洞房的人被挡了道儿,笑道:“郡主,你就让我们过去吧,这洞房不闹可不好玩。”
能在她们被人传坏话名声不好的时候,还能开心的过来喝喜酒,不管是看在丞相爷,文尚书的身份,还是别的,晏臻对他们都是有感谢的。
“不成。”晏臻说道。
她态度这样明确,就着梁上垂挂的灯笼,映着一张脸蛋极是好看。
这晏家大姑娘新娘妆容让人瞧了都要忘不掉,如今再看晏家二姑娘,不由得便去想象,她上了新娘妆,穿着新娘服的样子。
一时间心头都有了别的想法,有人顿时立身站定,对晏臻揖手做礼。
“郡主,某这就离开。”
“是啊,既然郡主这样说,我们便都回去喝酒,也庆祝庆祝文兄新婚大喜。”几个人都散了醉意,笑着揖手。
一众人笑着卖好,纷纷散去了。
晏臻看向单花,和文昭姐夫身边的小厮,说道:“你们都守好了,一只苍蝇也别给放进去。”
“是。”二人施礼,忙道。
回到家中,已经戌时二刻,进了门便是扑面的暖意。
她梳洗干净,把婢子都谴了出去,关上门。
刚坐下,房门又推开了,墨无言走了进来,关上门挂好了大氅,过去在边上坐下。
两人靠得不远不近。
晏臻把煮好的茶汤舀出来,端一杯放在墨无言的面前。
“臻儿,你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墨无言说道。
最近,晏臻对他是疏离的,态度上能看得出来,那晚上她哭了。墨无言便觉得古怪,可是又不敢惹恼她。
如今,他耐不住了。
两人不见面,不说话,他忍不了,受不了。
“嗯。”晏臻颔首,诚实极了。
看她这样诚实,墨无言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担心又像那天一样把她惹哭。
他端起茶杯就喝,晏臻看了忙道:“小心烫。”
墨无言被烫了忙放下,舌头烫的麻了,他伸出来去摸。
晏臻莞尔,用手帕沾了凉水帮他捂住。
两人这样靠近,直勾勾面对着,晏臻微微一叹说道:“我只是觉得,我活不久了。”
“什么?”墨无言骤然惊起。
他态度激烈。
也无法不激烈,突然一句活不久了,谁都无法接受而惊慌。
晏臻拉住他,把他拉回坐下,把手帕扔进水盆呢。
“我那寒症你们都知道,谁都知道,可这世界上有如此先例吗?墨无言,不是我吓唬你。也不是有意疏离你,我当时便想,想到这个。”晏臻看他,笑道:“人啊,总是要接受现实的,我这病,治不好。”
“能治好。”墨无言笃定的说道。
他伸手,握住晏臻的手说道:“臻儿,我不会让你死的。”
晏臻心里柔软,谁能想到,孤高冷傲的三皇子殿下,会爱上自己。
并且把自己放在心尖尖上,晏臻不是没有心的人,她感觉得到,所以才会难过。
若是她死了,怎么办?
“墨无言……”晏臻开口。
“阿衍。”墨无言看着她,说道:“臻儿,叫我阿衍。”
晏臻脸色微红,呶喃了两句,终于发出了声音:“阿衍。”
“哎。”墨无言笑了。
“阿衍……”晏臻又道。
“哎。”墨无言又应了。
晏臻看他傻乎乎自乐的模样,噗嗤笑了出来,抬手打了他肩膀一下:“我是跟你说话,别傻乎乎的应啊。”
“啊?”墨无言回神,羞耻又尴尬的抬手咳了两声,别开眼不好意思极了。
“臻儿你说,你说……”
晏臻笑了起来,铃铃笑声在暖阁响起。
墙院外,偷听的两人也露出憨笑,但不敢发出声音来。
红衣拉住蓝衣,无声示意他走。
蓝衣点点头,放心的不再偷听,离开了墙角。
晏臻喝了口茶,稳住心神才说道:“阿衍,我要说的话,希望你不要激动也不要生气,淡定冷静的听我说完。”
她态度认真,墨无言点头。
“我承认,我也爱你,阿衍,我愿意跟你在一起。但是我身有寒症,这症我自知不能治,不是因为医者不自治,而是没有法子,谁来都没有法子。我这几日思前想后,晓得自己可能活不长久,或许也能活得长久,但几率是不大的。我心中总有思虑,才觉得难过。”晏臻看着手中杯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