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的手在衣袖下握了握,突然觉得很有动力,或许他们真的能把这两个腌臜小人拔除掉。
那人,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吧?
“既然她不愿意说,那就算了。”永安侯开口。
侯夫人看他,容锦绣愕然。
怎么就算了,这可是唐语嫣带过来的一等婢子,婢子自己的主意?可拉到吧,不是主子的主意,这样的婢子能相处此等恶毒的手段?用一千两黄金这么一大笔数目,把那些人都控制在手里。
这鬼才信啊!
“爹。”容锦绣喊道。
永安侯敛眉,说道:“送去缉查院。”
“……”容锦绣愣了一秒,明白过来。
这永安侯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即便是宴席上,也都是小声议论。
晏臻出了宴席之后,便打算去雅阁。
她已经许久不曾见墨无言了,这段时间虽然不忙,但都没去雅阁,也没去缉查院,就安安心心在家里。
如今,看这边闹了一出,事情算是有些进展,便想着去见他了。
走到门口,却看见容寻在门外看着他。
他眼里竟然有温柔之情,目光敛着却掩不住深情似的,看到晏臻出来,笑着上前。
“郡主。”
“世子。”晏臻淡淡说道。
“郡主,赏光去品香阁喝杯茶吗?”容寻说道。
喝茶?
他想请晏臻去旁边品香阁。
“没空。”晏臻说道。
她直接越过容寻,往雅阁去。
容寻眼中恼意闪过,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到底还是他救的她,谁人不知在中州城是他救的她。
在那水里发生什么谁知道?
她一个身子被人搂抱过的人,胸部被人摸过的人,如今倒是一副清高的模样。
压下愤怒,容寻厚着脸皮跟上去。
“世子。”锦竹站住脚步,回头挡在面前看他:“侯府客人如此多,世子不用招待吗?”
被一个婢子挡在,容寻心里越发气恼,面上却温和得很:“这到底是我二哥的喜宴,并不大需要我。”
“可是,我家姑娘想一个人独处。”锦竹说道,半分不让。
人家都这样说了,容寻到底不能真不要脸的缠上去,只是说道:“那好,只是我有些话,想跟你家姑娘说。”
“那,就请世子等等吧。”锦竹说道,屈膝一礼,转身过了马路去雅阁了。
人一走,容里眼里遍是寒意。
当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回到屋里,他招来小厮,对他说道:“去,提醒一下外面的人,当初是谁救的晏臻。”
“是。”小厮出去了。
人出去,容寻抓起茶杯一把砸在地上,咬牙切齿。
雅阁安静,进门便是满室茶香,芳香扑鼻让人闻之舒坦。
晏臻很是喜欢。
守着的掌柜看到晏臻进门,立刻笑着上前,揖手做礼。
“郡主,里面请。”掌柜的笑道。
他在边上带路,请晏臻上了三楼,走到一扇门前。
有婢子跪坐在门边,见人来伸手拉开门。
“郡主,请。”
晏臻迈步进去,门边关上了,能听到脚步声远去,门口守着的婢子也离开了。
室内一方檀香木茶几,茶几上是竹制茶杯,边上的紫砂锅水滚滚。
晏臻坐下来,拿过一旁的竹条和镊子,挑拣竹条上最好的茶叶放入水中。
那边垂下的软烟罗白纱幔幔,风一吹轻轻摇曳。
“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里面。”晏臻说道。
白纱之间,一柄扇子露出来,轻轻撩开一边。
墨无言走出来,在她的旁边坐下,笑道:“你倒是狠心,好些天不来见我。”
“你不是经常翻墙头,夜半时分进我房里的吗?”晏臻看他说道。
咦!
“你倒是晓得,却还睡得如此香甜,不知道起来与我说说话。”墨无言坐在她边上,轻轻靠了过去。
“别压着我,茶……”晏臻抬了下肩膀。
“我不。”墨无言说道。
晏臻莞尔,看他白皙的侧脸,闭着的眼睫毛很长,这眉眼……当真是好看的!
她伸出手,指腹贴在他的鼻梁上轻轻往下划。
墨无言猛的睁开眼,抓住她的手直勾勾将她看着。
“你……”
“臻儿,你撩拨我倒是……很容易嘛!”墨无言说道。
他眼神炽热,目光里都是浓浓情意,本就低沉的声音更加沉几分。
“不能吗?”晏臻问道。
“……”
唉!
墨无言好是无奈,抓着她的手贴在唇上吻了吻:“能,你啊,便是吃定了我不会对你如何。”
“那你想对我如何?”晏臻问。
“……”墨无言凝视着她,悠的起身咳了声:“你再这让挑我的火气,我可不敢保证下次还……不会把你压倒。”
压倒!
晏臻面色微红,也多了几分羞意来。
她咳了声,收敛自己嚣张之势,把茶汤舀起来倒进被子里,再放到他面前。
气氛很是古怪。
两人坐下,各自面色都有些红。
“我们一会儿,去缉查院。”晏臻说道,岔开话题。
墨无言嗯了声,手摸着热乎乎的竹茶杯,笑道:“那两个人,被你当猴耍。”
“他还觉得救我的是他自己,一心想以此来要挟。”晏臻微微一笑,眼里都是不屑,说道:“真当自己多厉害似的。”
“何时揭穿他贪偷之事?”墨无言笑问。
看小滑头整容寻这个小人,他心里全是开怀,欣慰。
“快了,如今,整个侯府都在他的对立面,如今他们还不知道,永安侯他们已经怀疑了。”晏臻笑道:“你说,公布天下他的丑事,会是什么光景?”
全世界的人,都唾弃他。
唾弃他,小人,无耻,恶心,不要脸。
可这样还不够,远远不够。
晏臻笑着,端起茶杯喝一口,舒坦啊!
墨无言笑着,抬手捏了捏她的婢子,看她这开心又带着慵懒的模样,心里便痒痒的。
好想,好想把她娶回家,好想与她成婚!
喝过茶,两人离开雅阁,到了缉查院。
那婢女春蝉果然送到缉查院来了,此时被关押在牢里,自然不是那地牢,而是外面不甚厉害的牢房。
春蝉身上有伤,额头被打破了,此时裹了一层布,正软软的躺在木板上。
看到晏臻,春蝉又闭上眼睛。
她这样一副认命的表情,倒是可笑。
晏臻站在牢房外看着她,说道:“真可怜。”
春蝉不说话。
“你的妹妹,如今在我的手里。”晏臻说道。
一句话,春蝉猛的睁开眼,翻身起来仰头看站在门外的晏臻。
“你,你说什么?”她爬上前,抓住门上的木头站起来,问道:“你说什么?你把我妹妹怎么了?”
“她啊,如今挺好的,不过你若是不说,可就不保证了。”晏臻笑道。
她眉眼弯弯,一张脸漂亮得让人瞧着便嫉妒,深深的羡慕嫉妒。
“不对,不可能的……”春蝉忽然又低下头来,喃喃说道:“娟儿她……”
她喃喃的,一只手突然伸到眼前,手里拿着一根红绳,红绳上绑着一只狗牙和一颗桃核,桃核磨成小水桶的样式,因常年戴在人身上,磨得光滑漂亮。
“……”春蝉抬头看晏臻,伸手要抢。
晏臻收了回来,笑道:“现在,能说了吗?”
“她在你手里?”春蝉问道,语气急切。
“自然,你只要把你家主子做的那些事情都说出来,你便能和你妹妹团聚。”锦竹在一旁说道。
晏臻调皮得很,把人气得半死,脸上还都是笑容。
墨无言束手立在她旁边。
春蝉知道他们的身份,一个皇子,一个郡主。
如今娟儿不在唐语嫣的手里,那她便没了软肋在唐语嫣的手里。
她不怕了,不怕了。
“我,我说,但是,我要见到娟儿。”春蝉说道:“见到她,我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