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臻身有寒症,一直不得解,墨无言早前去烟国一来是办事,最主要的还是盗取神教鲛珠为晏臻治病,却不想鲛珠盗取回来,最后消失不见了。
药老是药王谷医术顶尖之人,本是好奇断臂再接之术,瞧了过后却不想能收个徒弟。
既是徒弟,这徒弟身上的病便该治一治。
晏臻并未在意,大抵只有自己才省得那病是从何而来。
午膳之后,杂物都收走了,晏臻伸出手搭在帕子上,由药老把脉。
脉象很平和,再看气色更是极好,半点不像是有病之人。
“怪哉,怪哉!”药老摸着白胡子,一脸疑惑的说道:“当真怪哉!”
“师父。”晏臻莞尔。
一旁的墨无言担忧道:“如何,药老,臻儿她身体不好吗?”
晏竹笙也急切:“老先生……”
“莫急,莫急。”药老说道:“我叹气并未是徒儿如何,恰恰相反,徒儿身体极好,便是寻常女子的身体素质,也不如徒儿的好。”
这话还真是……
墨无言和晏竹笙沉默了,这样的话实在听得多,若是早前还有疑惑,如今药老把脉,自然是没有疑惑的。
“可阿姐确实偶尔会发病。”晏竹笙说道。
“发病的时间是不定的。”墨无言看晏臻。
药老又取了针来,寻了穴位扎针看晏臻的神色反应,仍旧无果。
这病,实属奇怪。
药老面色古怪,一手摸着白胡须疑虑重重:“莫非,老子医术不精?”
晏臻莞尔,摇头笑道:“师父医术很好,只是我这病史无前例,发作起来着实古怪,过后又与常人无异,半点察觉不出来。”
“这样啊。”药老也不大懂。
为了研究晏臻身上的病症,他更加坚定了跟去北陆的想法。
离开缉查院,晏臻和墨无言去了御书局。
御书局这边安静,七月中的天很是酷热,晏臻坐在廊下的凭栏,靠着柱子说道:“便是外面多喧嚣哗然,在这里依然安静如斯。”
“你喜欢,往后我们……”墨无言顿了顿:“归隐山林?”
“归隐山林倒是不用。”晏臻莞尔,抬手拂了拂发上凌乱,说道:“只要能在一处,安乐的过每一天便是好的。”
“好,你若喜欢,当如何便如何。”墨无言说道。
两人坐在一起,也不看书,只是安静的看着天上白云,两手牵着享受时光。
若是能一直如此,多好啊!
永安侯府,廷尉署和宗正司都派了人过来,宣布容寻所犯罪行,欺君大罪等等。再由宗正司执掌,除去容寻永安侯宗室子身份,贬为庶人,三日后在正广场执行,凌迟处死。
永安侯面色煞白,听廷尉署的人只是让永安侯府补偿镇国公主五千金,便揭过,才算安心下来。
唐语嫣只觉晴天霹雳,当即晕了过去。
到底肚子里怀着孩子,侯夫人让人把她扶回房里,叫来大夫把脉。
送走了人,侯夫人和永安侯,容里,容锦绣坐在一起,商量唐语嫣之事。
容寻死了,这唐语嫣便成寡妇,寡妇不算什么,人没死便可再嫁,只要婆家同意,娘家的人也同意,娶的哪家也是欢喜便是欢喜的。
永安侯府人丁并不兴旺,长子容止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如今二子方成亲没多久,新媳妇肚子里还未有任何动静。
这唐语嫣肚子里的孩子,永安侯可不愿意给了唐家。
他说道:“她到底是容家的媳妇,虽然容寻罪有应得,但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流着我们容家的血,必然不能让容家血脉流落在外。”
容里点头,闵相宜也是点头。
“爹,你想怎么做?”容锦绣问,说道:“那唐语嫣这样坏心肠的人,若是把孩子交由她抚养,日后指不定会养成什么黑心肠的玩意儿。”
容锦绣觉得,孩子绝对不能给唐语嫣养着,虽然孩子是她生的。
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孩子生出来天真纯善,教的人给他教导什么,便是什么。
“我便是这样想,故而想着,带日后孩子生下来,由我们两个老的抚养,记在你大哥的名下抚养。”永安侯说道。
容止无子嗣一直是夫妻二人心中的伤痛,如今只能过继孩子,也算是能延绵一下容止的香火。
容里点头,说道:“如此,对孩子也是好的。”
“她若是不愿意呢?”容里说道:“那到底是她亲生的孩子。”
“她不会愿意做一辈子的寡妇的,而且……容寻不仅被处死,还被除了容家族谱之名贬为庶人。她处心积虑不知廉耻先与容寻苟且一处,当初闹成那个样子,便是为了攀上侯府世子,如今世子夫人梦没了,她岂会不愿意走。”
这话倒是真的。
如此,便是决定了。
“滚,我不喝,我不喝。”
房间内,传来唐语嫣的哭喊声,药碗被她打倒在地上,碎了一地。
晏臻,都是晏臻,如果不是因为她事情就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容寻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都是她,都是因为这个贱人!
唐语嫣哭得厉害,旁边的婢子伺候着,说道:“姑娘,你可别再哭了,大夫说了你现在不能伤心动气,否则会伤及胎儿的。”
胎儿胎儿,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如果是在以前,那定然是值得人开心的事情,可如今呢。
如今有这个孩子又有什么用?出声就是个孤儿命,没有父亲的命。
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要。
说着,她抬起手就要一拳打在肚子上。
“姑娘,不可……”婢子拉住她的手哭道:“姑娘,你不要伤害自己啊。”
“住手。”门口,永安侯大声喝道。
听到永安侯府的声音,唐语嫣看过去,婢子们忙行礼。
“只要你好好的生下这个孩子,我们侯府会给你一封和离书,让你回到唐家去,另寻出路。”侯夫人说道。
和离书?
唐语嫣愣了下。
“你们说什么?”她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怎么,怎么就突然说起这些事情了?
“这是我们容家的血脉,只要你安心的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容家会给你人身自由,而且是和离,不是休妻。”
和离。
如果是和离的话,那对她来说好处很多。
唐语嫣沉思起来,女子最怕被夫家休弃,若是能拿到和离书,那她离开容家之后,婚嫁自由不会没人能说她一句错处。
想到这里,唐语嫣沉默了。
她以为人生无望,没想到容家先提出和离之事,只要她能生下这个孩子。
容寻都没了,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人都是为了自己的而活的,唐语嫣来京城不是为了受罪的。
“当真?”唐语嫣说道。
容锦绣的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永安侯点头,说道:“当真,我们可以立下字据,还有和离书,只要孩子生下来便去官府盖章,还你自由之身。”
自由,只要能自由就行。
唐语嫣点头,说道:“好。”
晏臻喝了参汤,在书案前坐下,拿起毛笔写字,她的字写得很好,娟秀又不失笔力,干净工整。
晏臻整理头绪,想北陆北戎国之事,蛮族在北陆是一方大国,虽然损失惨重,但要攻克下并非那么简单。
此去北陆,准备要万全。
她想起师父的三个锦囊,起身去衣柜打开,把锦囊取出来。
三个锦囊绣织一二三的之言。
师父说,当她遇到无法处理之事,为难时刻可解开锦囊。
在烟国的时候,她把锦囊随身带着,但一路虽有危险却不到万不得已,故而一个都未曾开启。
此去北陆,凶途难测,还是要带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