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都被泼了一头一脸,慌乱的伸手去抹脸上的水。
可等他们想再伸手扑过去,却发现沾了毒的地方火辣辣的生疼。
“啊……”
那几个人疼得倒在地上,痛苦挣扎几下,竟然就不动了。
死了?
想要冲过去的人看晏臻那气势,再看地上的人。
这,人族会妖术吗?
“是巫术,是巫术。”
黑暗中冲过来的人看不到晏臻做了什么,只看到她手一甩,人便倒下了。
就,死了。
“保护公主……”
随着人的喊声,那些人都发现了天空上还徘徊的羽族人,弓箭手拉弓对着他们射箭。
越来越多的人往下掉,羽族人看大事不妙,把受伤的叶凌晨拉了起来,飞走了。
看着人消失在夜空中,晏臻扔了瓶子对来人说道:“他们身上有毒,别碰。”
那些人看地上的尸体,肌肤已经变黑。
晏臻搂着倒地的墨无言,看到他后背的箭,说道:“阿衍,阿衍,你等一下,我帮你疗伤。”
刀砌过来帮晏臻把人扶进去,把身上的盔甲脱掉,让墨无言趴在床上。
“你忍一下,忍一下。”晏臻说道。
墨无言面色苍白,那箭穿过盔甲,直进他的肩胛骨。
他牵扯出一丝笑容,说道:“我不疼。”
“是,是。”晏臻应着声,一边去拿剪刀等物,又看向刀砌在边上,她想到替她挡箭的锦竹。
“你,刀砌你帮我去看看,锦竹她……还活着吗?”晏臻说道。
锦竹有师父和银杏医治,应该不会死的,应该不会死的。
这这样想着,她定下心神来,替墨无言取箭疗伤。
药房里。
药老已经把伤口给堵住了,可那一剑穿身而过,如今看着已经要活不下去了。
止戈跪在旁边,大男人泪流满面。
用参汤吊着一口气的锦竹虚弱得厉害,眼神迷离间能看到止戈在哭。
她并不觉得痛,而是觉得困,很困很困。
可是她还不想睡,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姑娘。”锦竹喃喃说道。
听到她说话,几人都靠近过去,银杏哭道:“锦竹,姑娘没事,没事。”
银杏握着她的手,泪水潺潺。
“我想,想继续跟姑娘在一起,怕是,不能了。”锦竹说道。
她气息微弱,说话间又有血从嘴角流淌出来。
银杏拿着帕子给她擦,眼里一片模糊。
“能的,能的,你不能死,锦竹……”银杏哭着,看锦竹闭上了眼。
她转身出了药房,一路跑到姑娘的房间,因跑得着急,脚被门槛绑住了。
银杏扑倒在地,急忙又爬起来喊道:“姑娘,姑娘。”
晏臻把布收好,正放下布条,闻声起身看到银杏哭着跑进来。
“姑娘,您快去看看锦竹吧,她,她……”银杏的话说不下去了。
晏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起身匆匆出去,进了药房看到锦竹已经不省人事。
“大限将至。”药老摇头,说道:“我这药老的称号,也不过是虚称而已。”
没能救活一个年轻的小丫头,药老觉得自己,很是无用。
晏臻走过去,抓住锦竹的手,一手探向她的脉搏。
脉搏已经微弱得几不可察。
晏臻抿着唇,对银杏说道:“去找药来,我要救她。”
“徒儿,她活不了了,心脉已断。”药老说道。
止戈起身出去,银杏走到药柜找药。
“徒儿。”药老看几人都魔怔了一样,说道:“你,救不活她的。”
救不活了。
锦竹要死了。
陪伴在她身边几年,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能的,能救的。”晏臻仰起头来,把快要溢出来的酸涩压了回去,说道:“我要救她。”
她拉开锦竹的衣服,看着上面的伤口,伤口不大,只是一把剑的宽度而已。
可是……此刻血仍旧没有止住,在流淌出来。
“姑娘,止血药……”银杏走过来,说道:“先止血。”
外面,止戈跪在地上泪水满脸都是,他恨,恨自己无用。
刀砌扶着墨无言过来,两人站在止戈的身边,能听到里面的话。
晏臻手抖得厉害,以前的那些画面再次重现,是身边人的血,是她们的血。
“我来。”药老看她不死心,拿过银杏手里的药,继续止血医治。
晏臻愣愣的站在旁边,脑海里似乎是有什么在喧嚣,在斥骂,谁的哭声?谁的骂声?
“臻儿。”
臻儿,你想改变什么?
改变亲人的命运,改变自己的命运,不让身边人受苦受难,不让身边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可是,她改变不了。
晏臻转身跑出去,站在树下一拳打了下去。
拳头落在树上,很痛,很痛。
“臻儿。”身后,墨无言走了过来。
“阿衍,我……改变不了。”她哭了。
回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悲痛愧疚。
“我救不了锦竹。”她抬起看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学了那么多的东西,医术,锻造之术,精食之道,琴棋书画。
姑娘只要肯教,我一定好好学。
姑娘喜欢就好,这都是姑娘教得好,是姑娘的本事。
姑娘……
晏臻猛的抬头,她咬着牙起身回到药房,洗干净手,拿布擦拭干净锦竹伤口的血迹,拿起针线……
药老看她坚毅的面色,也多了几分欣赏欣慰,他这小徒弟,其实什么都还未教导什么,可是这心性等等,确实一等一的。
晏臻的手背上流着血,顺着手指流下来,她并不理会,眼中只有锦竹。
银杏在一旁点着灯照看,天慢慢的亮了起来。
药房的门被关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门外都是人,一夜的厮杀,尸体都被清理出去,那些羽族人的尸体被搬到外面的空地上,有士兵守着。
止戈已经不哭了,只是默默的站在门口。
墨无言在晏臻的屋里休息,刀砌陪在旁边。
镇国府很安静,药房这边更是安静。
乐夫人昨夜被吓得不轻,差点动了胎气,喝过药之后也陪着息夫人和楚夫人过来。
看到药房门口的侍卫。
看到三位夫人过来,刀砌揖手,止戈一动不动,如木偶一般。
三位也是晓得,楚夫人叹了口气问道:“吉人自有天相,锦竹姑娘一定会无事的。”
刀砌应了声。
楚夫人吩咐了仆妇过来,收拾庭院,那些坏了的屋舍瓦砾也找人重新修正,院子坏掉的树,碎了的花瓶等等也一并更换重新布置。
“听说公主医术很是高明,又有药老先生在,定然能……无事的吧?”息夫人小声说道。
乐夫人回头看了眼默默等待的侍卫,说道:“三殿下的侍卫爱慕公主的婢女,昨夜听说……活不成了。”
息夫人听了红眼,抬手拭泪道:“我们这些人,命运总是那么说不准的。”
乐夫人也是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打听过了,公主,晏丞相一家人都是极好的人,待下人更是宽厚得很。”
公主心善,又把会的都教导给贴身的婢女,如今婢女替了一剑,只怕……
很是伤心。
“上天保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