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芽如何都没想到,他来到镇国府之后,给他带来隐患的竟然会是羽族公主,这个蠢货。
把人放在床上,盖好了被褥,桑芽冷着脸走出去,到了门口冷色又骤然消失不见。
带着小童出来,关上房门说道:“羽族公主需要好好休息,已经施针用药,你们都不要吵醒她。”
她们自然不会进屋去。
仆妇应是,看着人走了。
桑芽带着小童进去时间不长,没人起疑。
小童提着药箱跟在后面,白色修长的声音,带笑的俊朗面容,虽算不上天人之姿,却也是翩翩公子。
“如今的大夫,都长得这样好看吗?”一仆妇问道。
另一人笑了,说道:“若都是如此,那倒是不少人愿意生病了。”
“也是……”
婢子从内房出来,端着空了的碗碟。
看到空了的碗碟,银杏暗暗松了口气,小声道:“可终于吃了。”
“如今能守护姑娘的只有殿下了,若是殿下倒下,有人来害公主,谁能保护得了?”锦竹说道。
银杏点头说道:“都要第三日了。”
都要三日了,怎么还不见醒?
出了西厢院,到沁心斋之后,便直接进屋里。
进了内房,屋内淡雅清香,床榻上的少女依旧沉睡,面色上有点点霜花。
男子坐在旁边,一手搭在被褥上,此时趴着似是睡着了。
那白衣男子不在,桑芽略松了口气。
桑芽上前,说道:“这是药香,有助于给公主施针。”
旁人不疑有他。
银杏端着茶水进来,放在桌面上便不再说话,安安静静的在一侧候着。
可突然,她目光落在床头柜子面上的药香,眉目微微一变。
她抿着唇,看面前的白衣男子,心里多了几分疑惑。
有疑惑便是不对。
“殿下,殿下……”银杏在边上轻喊墨无言。
墨无言醒过来,扭头看她,再看旁边的陌生男子。
“殿下,奴婢有话对您说。”银杏说道。
屋里有楚夫人和锦竹并两个婢女,墨无言看银杏的神色,起身跟她出去了。
到了门外银杏还不停,反而又走了几步。
“何事?”墨无言问道。
他很疲惫,下巴有青胡渣冒出来,这样憔悴。
银杏收掉心中的感叹,小声道:“那香,有问题。”
香?
墨无言刚醒来,也没注意看。
“那桑大夫,他点的香有问题。”银杏说道。
墨无言面色微变,他忽然问道:“叫什么?”
“桑,桑芽。”银杏被他的骤变表情吓了一跳。
桑芽……那是羽族的国师。
天!
墨无言转身,直奔房间里去。
“你,你是谁?”楚夫人腿脚都是软的,她手紧紧的抓着面前的人,咬牙又喊道:“来人,救命……”
可她根本没有力气,说话都困难,只觉得气闷要晕倒。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死死抓着不愿意放手。
血液流入瓶子里,桑芽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听到后面传来声音,他塞好瓶子一挥手整个屋子都是浓烟。
烟雾很是呛鼻,他却一点事情都没有,反手拿了一把匕首,对着床上晏臻的胸口扎下去。
浓烟中一把剑击打在他的匕首上,弹开了。
桑芽挥手,一掌对着床头一角拍过去。
蓝衣伸手格挡,人被拍得飞退几步,撞在墙上。
他还要再动手,墨无言冲了过来,散去的烟雾能看到那模糊的匕首已经扎下去。
眼看就要中了,桑芽冷笑之际,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了匕首,一拳打在桑芽的腹部。
桑芽被打得后退两步,再想去杀晏臻已经没有机会了,桑芽后背长出一双翅膀,直接破顶而出,逃走了。
浓烟散去,墨无言忙去看晏臻,发现她手腕上在流血。他拿了手帕,也顾不上自己的手,仔细包扎。
楚夫人倒在地上生死不明,锦竹和两个婢女也是昏迷不醒,小童已经死了。
看样子,竟是被那桑芽杀的。
看晏臻只有手腕上的伤口,墨无言才算安心了些。
“姑娘……”银杏跑进去,看到晏臻无事,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她又去看了锦竹和楚夫人她们,说道:“还好,还好没事。”
人都是被药晕了过去,还活着。
这边突然吵嚷起来,大家都知道了,一直守着的弓箭手放了箭,没能把人打下来。
这边的人来回禀,墨无言挥手让人下去。
其他人也都抬回了房间查看,让人照顾着,银杏回到内房。
“你很警惕。”墨无言说道。
虽然晏臻一直有蓝衣和红书暗中保护,可还是多一份戒心更好些。
“那药里面,有令人无力昏迷的麻叶子。”银杏说道:“这是北陆独有的一种草药,也是……药老先生在这里时告诉我的。”
因着过道,反倒闻得出来。
正说话之际,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眼来,扭头看向他们。
“你们,怎么了?”
骤然响起的声音,墨无言浑身一震,立刻转身扑过去。
“臻儿。”墨无言坐在床头看她睁着眼,伸手摸人也是温暖的,呼吸正常。
他眼眶有些红,说道:“你终于醒了。”
晏臻抬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又发现手腕上的伤。
“方才,羽族国师桑芽出现了,要杀你。”墨无言说道。
在她的房间,现在是她发病的时候,那人冒充大夫来的。
晏臻又看到他手上的血和绷带,叹了口气:“又是我……”
“不是你。”墨无言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脸靠在她的肩膀处。
那种慌乱无措的感觉终于消失了,如今才是真的安心下来。
“是我又胡思乱想了。”晏臻说道。
银杏抹着眼泪开开心心的出去了。
墙院外,红书查看了蓝衣的胸膛,上面竟有个浅显的巴掌印,如果不是他们内力深厚武功高墙,只怕这一巴掌能把人拍死。
“这个人,很强。”蓝衣说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本以为我们年纪轻轻修到这样的武功能力已经很骄傲了,却不想……还有更强大的人。”红书说道,面色有些凝重,那人还有翅膀,会飞。
“我们,还得继续修行。”蓝衣说道。
红书点点头,拿了药出来给他搽。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晏臻正坐在椅子上喝粥,三日不吃不喝她还是觉得很饿的。
下次若是再昏迷久一点,会不会饿死?
晏臻不由得想。
墨无言看她吃,自己也跟着吃,听了说道:“那我喂你。”
“我动都动不了,怎么吃?”晏臻莞尔。
“或许能喝水,我倒是没想到这个,该给你喂些参汤鸡汤。”墨无言笑道。
他憔悴得厉害,此刻却很开心。
晏臻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手滑到下巴的时候感到扎手。
“下次便是我发病,你还是得吃好喝好,而不是这样,折腾自己。”晏臻说道。
她发病昏睡不醒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就是睡一觉罢了。
可清醒的人却吓得半死。
她心疼又自责。
“臻儿,你发病的时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墨无言问道。
“……”
晏臻沉默,敛眉默默的喝粥。
“臻儿,我们说过要没有秘密的。”墨无言说道。
爱人之间有话当直说,而不是存着心事秘密在心底,该说的不说,成为感情的隐患。
晏臻看他,叹了口气说道:“我,我……”
“你说前世我是因你而死?”墨无言看她说不出口,替她开了头。
晏臻点了点头,说道:“前世你不是死在京城的,而是死在战场,我想了很多,才明白过来。恐怕前世你也是爱我的,因为我,因为我一直都扶持容寻当王帝,你是因为我,所以甘愿死在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