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回到了丞相府,墨无言没能进府里,在门口被赶了下去。
马车从偏门进去,那门哐当一下直接关上。
墨无言看着,到底还是没说了,转身默默离开。
暗处,一双眼睛将他们看着,随后隐去不见。
夜色笼罩下,没人能看到这个影子。
城外,鬼市。
夜晚鬼市的热闹如白天无异,鬼市是最特别的地方,这里到了夜晚,有各种各样的交易,平常的人是不知道的。
崖壁上,一间木屋里。
外面几个人看守着,里面,三个人相对而坐。
“消息已经传出来了。”一人说道。
“如今已成功,这是余下的钱。”另一人拿出几张飞钱,放在桌上。
黑衣人伸手拿过,看了看。
“下次若是有,我们主人说了,可以优惠一些。”那人笑道。
“暂时,不用。”那人笑道。
各自面上戴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
这里的交易,向来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夜色里来鬼市的人,大多都隐藏得很好。
黑衣人收好了飞钱,直接起身离开。
他一走,一直不说话的另一个才动了动。
“花这么大一笔钱,值得吗?”
“主子说值得并值得。”那人说道。
一座城池的财富,换来一个忠心耿耿的人,值不值得当真是说不好,若是换来的这个人有用,便是值得。
“若是不值得,我亲手杀了他。”
那人看说话的人一眼,说道:“主子的人,你最好不要乱动。”
“在下听的人,可不是他。”那人说道。
“你最好想清楚,若是我们的计划失败,所有人都会死,也包括你。”男人说道。
确实。
若是他们的计划失败,没有一个人能好好的活着。
身为罪人之妻的唐语嫣,终日宿在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着实也是她出不去,永安侯府的人是不会允许她出门的。
只要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就能让她拿和离书出门。
这对两家都好,唐语嫣要的不过是高门荣耀,容寻没能给她,反而获罪得了个千刀万剐之刑。
“她如今当真是变了好多。”容锦绣说道。
闵相宜听了只是笑,说道:“或许是想通了,被侯府休弃出门,还是带着和离书出门还是有区别的。”
唐语嫣又不傻,她还是挺精明的一人,否则也不会侯爷一说,她便应了下来。
她要的是好的,而不是一团糟。
肚子一日日大,离开的日子便越发的近。
“不是。”容锦绣摇头:“我觉得不是如此。”
虽然也说不上来,可就是不同。
她们站在高楼,能看到那边坐在屋里绣着小孩衣裳的唐语嫣。
她脸上有笑容,容光焕发,而不是之前的人不人鬼不鬼。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了,这才是唐语嫣。
“她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容锦绣问道。
“你太多疑了。”闵相宜说道:“绣绣,你还是好好看你的女工,很快你就要说亲了。”
说亲?
容锦绣一愣:“哪家?”
“我姑母家的表哥,之前来过家里几次,他……对你有意。”闵相宜笑道。
容锦绣啊了声,挠头道:“谁啊?”
第二日,一早晏相爷上朝去了。
今日晏臻不用去,睡到辰时二刻才醒来。
用早膳的时候,门外来人说,牧小公子过来了。
把人请进门,在客厅坐下。
晏臻起身出去,看他的时候愣了一下。
眼前的牧晁明显长高了许多,比起几个月前,如今的他看起来更加修长高挑。
晏臻走过去。
牧晁揖手做礼,喊声:“公主。”
“坐。”晏臻说道。
牧晁重新坐下。
“牧小公子,似乎长高了不少。”晏臻说道。
“正直生长时期,变化自然大一些。”牧晁说道。
晏臻点点头:“今日过来,何事?”
“这是悬壶居的收入账簿,出账入账,其余的开销每一笔都仔细记录,还有收入的对比。”牧晁说道。
一个男人,过来交代这些。
晏臻莞尔。
倒也不客气,将账本拿过来翻看,她看得很快,只在心里盘算便算得很明白,随即合上。
“你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否则也不会吧悬壶居交到你的手上。”晏臻说道。
牧晁听得一愣,竟有些红了脸。
他看晏臻越发长开的模样,那眉眼神态还是如从前,可瞧着越发的好看了。
只可惜,这是不属于他的!
牧晁也是个极看得开的人,既然喜爱,便让喜爱的人幸福,自己也是开心的,何必去做惹人嫌的事情呢。
他一笑,说道:“除了账簿之外,还有一事。”
晏臻看他。
“早前你救下我兄长一命,还让我们学了那治病方子,如今果然有用,我堂家又有一个哥哥患病,直接便治好了。”牧晁说道。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晏臻点点头。
“这,是我父亲和祖父大人,让我交给你的。”牧晁从袖袋里拿出一个锦囊。
锦竹接过,过去给晏臻。
晏臻打开,里面是一张数额一万的飞钱,还有一块玉佩和一张令牌。
那令牌自然牧州牧云山庄的出入令牌,有了这个,她便是牧云山庄的贵客,随时能出入。
“这是我爷爷对你的感谢。”牧晁怕晏臻不收,忙说道。
晏臻将飞钱等东西放回锦囊,递给锦竹。
“那我就收下了。”她说道。
大大方方的,没有推托。
牧晁顿时笑道:“悬壶居加建更大一些,我还花钱买了后面一处小山,可用来种草药。”
晏臻点点头。
“你给我的那些医术,还有银杏带回来的草药,我都看了,多谢你。”牧晁起身,再次揖礼。
晏臻点头还礼,说道:“你,很用心。”
牧晁笑容更是不减。
见到晏臻,他很开心。
可看着一脸淡淡无波表情的晏臻,牧晁那剩下的一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晏臻许久,他敛眉问道:“你,还好吗?”
“……”
晏臻没想到他突然这幅表情,到底是表过白的,也是晓得他的心。
“挺好。”她说道。
“那就好。”
“嗯。”晏臻端起茶杯,暖了手,也浅尝一口:“我给你,一个月再加五十两,悬壶居交由你来管理,当如何你来做。”
“好。”牧晁说道。
这些话说完,相对静默。
晏臻淡然宁和,牧晁揖手说道:“我,先回去了。”
“牧小大夫,我送你。”锦竹笑着,将人送了出门。
站在丞相府的大门口,回头看去,高门大院,这比他们牧氏更加厉害的丞相府,她是公主,是这大启的巾帼女英雄。
能配得上她的,大概只有那与她站在一起,最是相配的男子了。
“晏臻,祝你幸福。”他心里默念,再迈步离开,顿觉松快不少。
放下吧,放下了。
锦竹回到暖阁,看到晏臻正瞧着手里的玉佩。
“姑娘,牧小大夫她……”
“别乱说。”晏臻说道。
锦竹忙陪不是,又见晏臻只看着玉佩,她问道:“这玉佩瞧着成色是不错,不过也没甚特别,姑娘是……觉得有什么不同吗?”
“这块玉,挺好。”晏臻笑道,收了起来。
锦竹也没多想,收拾桌上的东西。
“你还不回去?”晏臻突然说道。
锦竹一愣,顿时委屈的看晏臻:“姑娘,您这不就是我的家吗?”
“你如今,可是妇人了。”晏臻说道。
“姑娘。”锦竹更委屈了,走过去看晏臻:“姑娘,我要陪在您身边,您不要赶我走嘛。”
“不赶,可是你的小夫君,可望眼欲穿咯。”晏臻打趣道。
锦竹顿时脸红,小声道:“我,我才不管他呢,我只要姑娘您。”
看锦竹这娇羞的表情,晏臻觉得可爱极了,顺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行,陪着我。”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