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臣嫡女

作者:猫南北

马车从二门进去,在院子里停下来,一人从马车上下来。

“哎呦,嫂子,你们可终于来了。”

“这不是家里有事儿忙,如今才抽的空闲过来。”面前的妇人说道。

侯老夫人的亲嫂子,乔山的妻子岳氏。

岳氏闻言浅笑,说到这话,面容多了几分闲散。

一行人请进了屋里,这时后面又有声音响起,有人领着人从偏门进来,往后院过去。

岳氏回头看,其他人也跟着她的声音看过去。

“那是谁?”岳氏问道。

那是一个红衣的女子,应拐了过去,只能看到高发云鬓,人款款而行之下,身份看似很是不同。

“哦,那是对门的雅阁东家,名唤细娘,只是个茶舍的东家罢了。”侯老夫人说道。

那样的做派,可不像是一个茶舍的东家吧?

虽然疑惑,但想着到底是京城里的人,个个儿都不能小觑了去。

岳氏不多想,与侯老夫人说说笑笑的往前院去了。

今日这宴席,一来是乔家的人来了,身为东道主做的东。侯老夫人容氏是个好面子的人,便是面对自己的亲族也是如此,在吃喝上更是要做到最好。

城南两个茶舍,雅阁,品香阁就在对门,容氏去吃过不吃多少次,自然知道这两家茶汤如何。

遂家人过来,她便请来了雅阁的茶女过来做茶,好叫自己的嫂子吃一吃。

少女跟随在后,两手置于身前,眉眼对这种雕栏画栋之地没有半点好奇之色,平平淡淡。

细娘看着点头,笑道:“我们这些做茶的,只管做好自己面前的东西,旁的都不用多看,多问,多说。”

“要,做。”庆儿说道。

“对,你很聪慧,就是这脸……”细娘看着庆儿脸上的五官和那一片的胎记,摇摇头。

庆儿浅笑,说道:“人生父母养,如何,都是命。”

没有对自身容貌的自怨自艾,看得很开。

细娘又笑了,与她进了门,那边已经摆放了好些东西。

婢子将东西收拾,又看了眼那边的床榻,空空的。

她的主子,没了吗?

婢子潺潺落泪,抬着手帕将泪水拭去,回头却看到男子从门外进来。

她一惊,手中的东西跌落在地。

“殿下,殿下,我家姑娘呢?”婢子问道。

姑娘?

殿下回来了,那姑娘呢?

她疑问,男子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进了屋。

婢子有话想问,这才看到好多人过来,她被推到了一旁,止戈扶住了她。

“我家姑娘呢?”锦竹喃喃的问道。

房里,一个个都想从墨无言的口中问出晏臻的消息,可他安安静静的,只是颓然的坐在床边,手里握着一只小的青花瓷瓶。

青花瓷瓶似很宝贝一样,紧握不放。

“三殿下,我二姐呢?”晏竹笙靠过去问:“我二姐去哪儿了?”

晏臻?

墨无言抬头看了眼他,说道:“她,她没事。”

没事?

这话一出,好些人都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晏竹笙却发现他眼里不正常的神色。

他一直紧紧的抓着瓷瓶,瓷瓶还用绢布包裹着,宝贝得很。

墨无言一向是个寡淡孤傲的人,这样失态的没有的事,可他如此很失态,仿佛,极其担心被人夺走他手里的东西似的。

“三殿下,三殿下。”门外,有人闻声赶来了。

人未到,声先至。

来的人,竟然是宫里的。

那人在门口行礼,说道:“三殿下,陛下召您入宫。”

墨无言嗯了声,点点头便起身了,直接出去。

他两天不在府中,此时身上还是消失之前的那一套,下巴处有青渣冒出,狼狈,颓丧,还有……自暴自弃。

这样的人,是那个时刻在外人面前都冷傲的三皇子墨无言吗?

看着他出去,晏竹笙都有些怔怔。

锦竹上前,笑道:“三殿下刚才说,姑娘没事,公子,公子,您听到了吗?姑娘没事呢。”

“那,我二姐呢?”晏竹笙疑惑的问。

对啊,姑娘呢?

“晏臻呢?”

肖王府里,肖钺也是疑惑的问道。

“不知,并未见到人,只见墨无言一个人出现,而且他很是奇怪。”下人说道。

“如何奇怪?”肖钺挑眉。

“他整个人很是颓败,而且手里一直捧着个瓷瓶,陛下召进宫也不放下。”下属说道。

瓷瓶?

拿着个瓷瓶做什么?

拿着个什么瓷瓶?瓷瓶里装着什么?

“如今,要紧的是知道,晏臻在何处?”沈府里,沈明渊说道。

刚从北陆回来,便听说了这些事情,沈明渊说不清心里如何感受。

那样的女子,要死了?真是可惜。

可不是在他们一处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晏竹笙回到府中,将墨无言回来的消息与晏宝说了。

“只说没事,可殿下没说二姐在何处,怕是,躲起来修养了吧。”晏竹笙说道。

他自然是希望自家的姐姐活生生的,而不是外面传的已经病死。

晏宝点点头,说道:“但愿是如此,只是,为何休养不回家,而是在外头躲着?不知道我们多担忧吗?”

父母亲人皆在,若是病了,一定会回家的,怎可能醒了不回家?

而且,臻儿不是那样的人。

她,不会让阿爹阿娘担心,也不会让他们担心的。

晏宝想到这里,再问道:“你说,墨无言如何?”

“他拿着个瓷瓶,也不梳洗,胡渣子都出来了,木木然的就进宫去了。”晏竹笙说道。

拿着个瓷瓶,那瓷瓶多大?

那瓷瓶,装着什么?

晏宝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一翻,人往后倒去。

“啊……”文夫人尖声叫道。

晏竹笙眼疾手快,与婢子仆妇忙去接着。

“宝儿,宝儿……”文夫人叫喊着,一面对旁边的仆妇喊道:“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晏相府一团的乱。

黑夜中,男子坐在马车上,手捧着瓷瓶,他敛眉不语。

瓷瓶握在手中,以握出了温度。

马车在宫里停下,墨无言从马车上下来,立刻有人迎过来。

沈明渊对墨无言揖手施礼:“三殿下。”

“……”墨无言没看到他一样,直接往宫门进去。

身旁的人都有些紧张,而沈家的下人更是愤愤。

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庶出皇子,拽什么拽?

沈明渊看了眼旁边的护卫下人,眉眼似有警告,他们顿时都不敢出声安静下来。

那男子略有些佝偻着腰,两手保持着捧着东西的姿势。

方才那神情,他明显看得出来。

这是,失去了什么,才有的悲伤过度的表情。

失去了什么?

三皇子墨无言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是人?

那就是晏臻了。

“莫非,真的死了?”沈明渊说道。

他也接到命令进宫来,此时也迈步跟上,看着墨无言便猜测,那手中拿着的,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说着,他回头示意身边的护卫,小声吩咐两句。

护卫接到命令,转身离开了。

进了宫门,一路过去便是永和殿了。

此时殿门还开着,门口立着十二个禁军护卫,还有守在门口的小公公。

看到来人,小公公高声喊了两句。

墨无言走进去,手里仍旧拿着那瓷瓶。

沈明渊立在门口,自然还不能进去,无召不得入能。

永和殿的后堂内室。

大启帝穿着白色的常服,头发略有些散乱,手里拿着一把刻刀,正在雕刻木块。

旁边的台面上,摆着一个府邸的模型,瞧着样子做得差不多了。

墨无言跪坐下来,行礼:“父帝。”

“晏臻呢?”大启帝看了他一眼,问道。

墨无言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手里的瓷瓶,目光空洞洞的,直视着手里的瓶子。

大启帝看到这里,愁眉问道:“你拿着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