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都是宝贝。
那看起来很是年轻的一品居东家，白玹。
名字也是不错。
让陛下听到了想要听的，剩余的时间便是四处闲逛。
晏臻和墨无言带着大启帝逛了东市，看了东市的杂耍团，又去西市走走逛逛，感受热闹。
随即前往城南，天色已经不早了。
“老爷，喝茶吗？”
眼看快到雅阁，晏臻笑问道。
“也好，坐一坐，也差不多回去了。”大启帝说道。
进了雅阁，在二楼选了一个雅间坐下。
晏臻点了几样材料，亲自点茶做了茶汤。
“这是碧霞丝。”晏臻做好了一碗茶汤，放在大启帝的面前。
茶汤是绿色浓稠的，面上有丝丝挑挑的红色掺杂其中，像是在绿色的海洋中，添了几分红彩。
卖相很是不错。
大启帝端起喝了一口，茶的清香在唇齿散开，带着奶香味儿的同时，还有红梅的酸甜。
“这个不错。”大启帝说道。
晏臻浅笑。
“公主真是多才多艺啊。”墨倾之也端起自己面前的品尝，寡淡的说道。
这样多才多艺聪慧美丽的女子，杀了，当真是可惜。
越是这样想，越是心里头不舒坦，似自己看上的东西，却是别人的一样。
抢过来，却发现那东西已经被别人用过了，虽然看似干净，却接受不能。
脏了，就是脏了。
可任由别人拿着，又不甘心，索性毁了。
“只要有心，这些东西不都是很容易学的吗？”晏臻笑道。
墨倾之回以一笑。
墨无言将刚煮好的龙井茶倒了一杯，送到晏臻的面前。
她酷爱喝这个，不需要其他，只是热水加龙井茶叶便好。
大启帝看他们之间的气氛流转，就想到二人的命格。
明明很登对的两人，却……
可惜吗？
真是可惜。
“这一日不错。”回到宣武门的时候，大启帝说道。
晏臻笑着施礼，说道：“陛下日理万机，却也要劳逸结合，偶尔可以抽空出来走走看看，也能听听百姓的心声。”
这是不错。
大启帝点头：“很有道理。”
大启帝开心，墨倾之很不开心。
礼部和谏议司里他的那些人，都会被判罪，或是兼职，或是革职，甚至有可能杀头。
却没有办法，晏臻这个人，明面上的手段不行，那就只能来阴的。
“陛下，戌时二刻的时候，有烟火升空。”在旁边站着的赵公公笑道。
每年，城南最高的那栋高塔上，都会放一次烟火，烟火升空加上高塔的高度，便似在星空开出的花朵。
很好看。
大启帝也喜欢看。
“叫王后和诸位公主皇子一起来。”他说道。
赵公公笑着应是，命人去通知了。
墨倾之目光落在晏臻的脸上，他转头，对大启帝揖手做礼。
“父帝。”墨倾之开口。
大启帝看他：“说。”
“父帝，公主既然是大启的公主，是父帝的福星，今夜的烟火，不如由公主亲自去点，父帝觉得如何？”墨倾之说道。
高塔的烟火让晏臻去点？
大启帝被墨倾之的话说的一愣。
晏臻和墨无言相视一眼，墨无言眉眼多了几分警惕。
墨倾之打的什么主意？
“父帝，自来这烟火都不是公主去点的。”墨无言说道。
“父帝，公主如此福相，这初一的第一个烟火升空，交给公主是最合适的。”墨倾之说道。
他一个皇子，开口让一个少女去高塔上独自点烟火，安的什么心？
赵公公也微微低着头，皱眉起来。
“晏臻……”大启帝没有直接让晏臻去，而是看她，问道：“你敢去放烟火吗？”
这是想要晏臻去了？
赵公公看二皇子墨倾之眼里的神色，微微叹了口气。
果然，皇子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父帝，这不合适。”墨无言拉住晏臻的手，对大启帝说道。
“敢。”晏臻笑道。
“……”墨无言突然不说话了。
晏臻决定的事情，他不会当面跟晏臻争论。
落在墨倾之的面上眼神，多了几分冷寒。
“好，那就你去点。”大启帝说道。
“是，晏臻领命。”晏臻施礼说道。
今年高塔的烟火，陛下让晏臻去点的消息立刻传开了。
回到安宁宫去见淑妃的墨无言刚坐下，淑妃便说道：“你也去吧。”
墨无言点点头。
墨倾之这个阴险小人，定然打着别的主意。
“衍儿，你势必要保护好她。”淑妃说道。
“母妃，我会的，用我的生命也会保护好臻儿。”墨无言说道。
淑妃笑了笑。
“真希望，你们能成婚啊，只可惜……”淑妃叹了口气。
自晏臻亲自来做饭陪她过除夕，淑妃娘娘明白了一件事情。
未来到的事情，不必去多虑，会不会发生都是未来的事情，而不是现在。
她端着瓷白的茶杯，温热的茶杯在手指间传开了暖意，似哪天盛着汤圆的碗。
她抬头，看着墨无言说道：“衍儿，母妃支持你和臻儿成婚，母妃希望你和臻儿能做夫妻，白头到老。”
墨无言笑了。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他笑说道。
……
晏臻回了相府，陪着家人用膳之后，便回去沐浴着装了。
既然是以福星的形象去点那烟火，便要盛装。
“臻儿。”晏夫人拿了一套大红色的裙子来，看着刚沐浴出来的女儿：“穿这个吧。”
红艳艳的颜色，更像是嫁衣，只不过没有嫁衣的绣花纹。
晏臻点了点头，任由锦竹帮忙穿上。
晏夫人在一旁帮忙，穿好了之后坐下来上妆。
“臻儿姐姐真漂亮，好像新娘子。”灵儿突然说道。
新娘子？
晏夫人笑了起来。
“灵儿，你知道新娘子是什么意思吗？”她问道。
“新娘子就是好看的姐姐。”灵儿吃着甜糖，含糊说道。
根本就不懂。
晏夫人帮晏臻上好了胭脂，拿起桌上的首饰别在晏臻的发上。
铜镜里的少女美艳不可方物，脸上的点点痕迹被脂粉遮挡，恢复了白嫩面容。
精致得，像是仙女。
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她放在心间上疼爱呵护，却又养在外面十多年的女儿。
命运多舛。
“臻儿姐姐，你要去哪儿？灵儿也去。”灵儿说道。
晏臻摇头：“灵儿乖乖在家，臻儿姐姐很快回来的。”
灵儿不依。
“就带着去吧，顺便在东市逛逛夜市。”晏夫人说道。
晏臻这才答应。
拉着灵儿一起出门，上马车直接往东市去了。
东市的广场很大，正中间盖了一座八角高塔，高塔足足有十八层。
每一年的烟火，都会在十八层的高塔顶上，将烟火点燃。
烟火升空在空中炸开，那莹莹艳丽的花火，整个京城都能瞧见。
这是极其壮观的景象，吸引人抬头仰望，看着那转瞬即逝的美丽。
而今年，点燃烟火的人，变成了晏臻。
有人守在了广场的高塔下，等着那公主的到来。
本只是一个点烟火的人罢了，可晏臻却不同，她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升腾得似英雄一样。
马车晃晃悠悠的来到广场，在高塔下的门前停下。
有人认出马车。
“公主来了。”
听到喊声，很多人都笑着也跟着喊。
晏臻还未下马车，便听到外面喊她名字的声音，让她颇意外。
掀开车帘，晏臻伸手出来。
锦竹去扶，扶着她下了马车。
“哇，是公主。”一人惊叹道。
一身红装的晏臻，如瀑如绸的三千青丝高高挽了个发髻，没有一点头发垂散下来，其上别着翠钿花簪，细长的天鹅颈露出来，由红色的衣裙映衬，越发显得肌肤赛雪。
天哪！
不由自主的，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看着那回头拉着小姑娘的少女。
似九天下凡的神女，红装神女。
那就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