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臻和墨无言不进宫。
王宫里,闵怀礼已经被拿下了,并着礼部其他人,以及谏议司的几个人也被责罪。
礼部被抓之人八个,谏议司责罪之人十七个。
墨倾之看着被拉下去的人,回头低眉不语。
大启帝看他乖顺的模样,心里冷冷一笑。
一个个都打着主意,想要做储君。
大启帝还年轻,他觉得自己还能活个二三十年,这帝位还坐得牢牢的。
自己生的儿子,一个个都巴不得他早些死,好成为大启的新帝。
做梦。
初二本是个好日子,把人处理了,大启帝也起身。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赵公公在边上喊道。
众大臣哪里还敢言,因为晏臻的事情,他们大过年的还要来上朝,瞧着礼部的人几乎被抓光,都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伴君如伴虎,或许某一日,他们大概也是这个下场。
墨倾之从永和殿出来,看到墨诚雅和墨郁礼在不远处谈话,肖睨彩站在一旁。
出了这样的事情,肖睨彩还是安然无恙的养在宫中,似不受任何影响。
晏臻对这个肖睨彩,有异样的感情。
墨倾之便有了旁的打算,他上前,面上的笑容比平时要灿烂几分。
“七弟,九妹,阿彩。”他喊道。
礼部包括闵怀礼在内的八个人被下狱,这件事情对旁人没什么影响,对墨倾之来说却有很大的影响。
那毕竟是礼部,礼部的人被下狱,自然会有人顶替上。
安宁宫依旧那么冷清,不过因为新年,殿内挂着红绸,还有窗上贴着的红色窗花,很好看。
大启帝下朝之后想了一圈,最终还是来了这里。
淑妃正在捣鼓草药,她的爱好也就这个了。
看到大启帝进来,宫婢嬷嬷都跪下行礼,淑妃也单膝跪着。
大启帝伸手将她搀扶起来,问道:“在做什么东西?”
“雪肌膏。”淑妃说道。
她喜欢自己动手做东西,医女会的更是多,没旁的事情,只能琢磨这些玩意儿,倒是精得很。
大启帝喜欢淑妃这种娴静淡雅,与旁的妃子不同,她明明很美,却不喜那些奢华靡贵。
也没有旁人的争斗之心,不止是她,就连墨无言一样。
这样的人,在这王室之中,后宫之中属实奇葩。
“你的这些,倒是可以做去卖了,甚至比太医院的要好。”大启帝说道。
拿起已经装在小瓷瓶里的雪肌膏,大启帝闻了闻,很香。
“臻儿被烧伤了,这雪肌膏是给她做的,有养肤祛疤的作用。”淑妃说道。
“也好。”大启帝说道:“你的总是比旁人的要好。”
坐下来,他看淑妃白净的面孔。
后宫不缺美人儿,但淑妃不得不承认,却是这后宫里最好看的那个,让人百看不厌,越看越喜欢。
可他喜欢,她却不喜欢。
淑妃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他面前,不说话。
大启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暖暖,气氛却随着安静有些诡异。
他看着淑妃这模样,便想到年轻的时候,那时候的淑妃,俏丽得很,似出水的芙蓉,美丽不可方物。
他爱极了,爱惨了,即便她拒绝做他的妃子,他还是强行要了她。
是的,强行。
他是大启王帝,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包括人。
可他得到了人,却从始至终都得不到她的心。
牧羽织的心似封了一层冰,将他隔绝在外。
他不由得起身过去,伸手搂住淑妃的腰。
淑妃抬起头看他,看到他眼眸中的情欲,这情欲她见过太多次了,以至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她低下头,对外面站着的嬷嬷说道:“都下去吧。”
嬷嬷看了眼大启帝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转身出去。
……
顾文君看到晏臻从马车上下来,墨无言也跟着下了马车,心中升腾起一股冷意。
他怒了。
大启男女大防不是很严吗?晏臻和墨无言却同进同出,相处如此亲密。
这是夫妻之间才有的相处形式,可晏臻和墨无言没有夫妻的身份,却做着夫妻才能做的事情。
她不守规矩。
墨无言走后,顾文君上门要见晏臻。
晏臻刚回到屋里坐下,锦竹将披风挂在衣架上。
“不见。”晏臻端起茶杯,对前来禀报的仆妇说道。
这烟国顾公子对他们家姑娘言语放浪,本就不受待见,想抄家伙打走的。
但到底是文臣之家,自是不用这样跟他一般见识的。
仆妇领了话出去,站在门口看着顾文君说道:“顾公子请回吧,我家公主不便见客。”
是不便见还是不想见顾文君一清二楚,他含笑,手中折扇在手心轻轻敲打,说道:“劳烦转告一声,某对公主的爱慕之心,天地可鉴。”
仆妇面色变得极其难看,那一瞬间化作凌凌刀子,瞪着含笑蹁跹的顾文君。
“滚。”她一咬牙,直接啐了一口。
这一幕多少人都瞧见了,晏相府的下人,对着烟国使臣顾公子叱了一个‘滚’字。
翌日,晏宝回娘家拜年,放下东西之后到暖阁看晏臻。
“他这是登徒浪子的行为,烟国的人便是这样的?”晏宝说道。
晏臻并不放在心上。
“到底关乎你的清白,还是要谨慎些,别叫那家伙在外传出什么来。”晏宝说道。
清白在她,不是旁的男子多说两句,示示爱清白就毁了的。
晏臻从始至终心里只有墨无言一个,也只跟墨无言有这种说不清道明的牵扯。
“我看你是个有主意的。”晏宝见她不在意,说道:“看你自己了。”
晏臻笑着点点头。
“阿姐这肚子,越发的大了。”
她伸出手来,在晏宝的肚子上摸了摸,即便隔着厚厚的冬衣,也能摸得到圆鼓鼓的。
晏臻贴在上面,想要听一听孩子的声音。
“怎么可能听得到。”晏宝笑道。
怀了孩子,晏宝人也丰盈了许多,少女的那种稚嫩感几乎没有了。
晏臻笑看晏宝,问道:“打算取什么名字?”
“还在想呢。”晏宝笑道。
孩子取名字是大事,虽说如今在想,可到底还是不能确定,想好的都写在红纸上,只等孩子出生,定好了生辰,再去算那一个最合适的。
男孩亦或是女孩也有讲究。
晏臻笑道:“确实要谨慎一些。”
“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晏宝笑道。
“姐夫如何想?”
“他倒是无所谓,男孩女孩都说喜欢。”
晏宝的眼里都是慈爱温柔的神色,父母感情好,兄弟姊妹没有任何嫌隙矛盾,公婆也是疼爱她的。
有这样好的家庭,如今又怀了孩子。
晏宝很幸福,对生活,对未来也充满了期待和幻想。
晚上吃饭的时候,文绍过来接晏宝,听到这话他笑了说道:“只要是我们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是一样的。”
文绍很爱晏宝,甚至比他的命还重要。能娶到晏宝这样贤良淑德的妻子,他很感激。
“取名字不着急,等孩子出生在想也不迟,子女三月入谱,等孩子出生,你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来想名字呢。”晏夫人笑道。
晏宝羞涩的笑了,说道:“确实是我们太着急了。”
要做爹娘的人都是这样。
晏臻便想起来,曾经她也怀过一个孩子,只不过刚有了几个月就流产了。
怀着的时候,她也是天天盼着孩子出生,想着她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取什么名字?
只可惜,那孩子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就死在了她肚子里。
这一切,都是容寻和唐语嫣所为。
本以为容寻已经死了,可他还活着,这个仇就还没有完。
她要容寻死得彻底,而不是死而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