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马车出来,直接行去缉查院。
左大人亲自出来迎接,问道:“公主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事?”
“嗯。”晏臻点头:“我想见一见,肖王爷。”
见肖钺?
左大人明白肖钺跟晏臻的恩怨,而且肖钺是晏臻和墨无言一起动手抓的。
审肖钺本就由墨无言和晏臻来审。
过了这么久,晏臻才来,左大人也是没想到的。
昏暗的牢房,在寒冷的冬日里,因为封闭反而感觉暖和。
铁门推开的时候,发出嘎吱的声响,里面的气味便涌了出来。
连经常进去的牢头都有些难受,晏臻面容不变。
背对着光,她缓缓的走进去,白色的褙子长衣,身披一件白色绣花披风,与牢房格格不入。
牢房里的囚犯看到乍然出现的美人,精神为之一振。
有人更是上前几步,对着晏臻嘿嘿的笑。
跟着晏臻的左大人立刻上前,抽出腰间的长剑拍打在铁栏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再看,挖掉你眼珠子。”左大人喝道。
他护犊子似的,对着那些一脸丑恶的囚犯喝骂。
晏臻对左大人报以一笑,直接到了牢房最里面,看到最里囚房的肖钺。
肖钺躺在木板摆成的床上,盖着一张还算不错的被褥,正背对着外面。
左大人走过来,轻声道:“公主。”
“开门。”晏臻说道。
左大人示意一旁的牢头,牢头拿出钥匙开锁,哐当的声音吵醒了肖钺。
或许他也根本没有睡着,从被褥里坐起来,看向门口。
看到晏臻,他面色瞬间沉了沉,不过转瞬又变得冷漠。
晏臻迈步进去,左大人也要跟着。
晏臻回头看了眼左大人,说道:“左大人,让我跟他单独聊聊。”
左大人回神对晏臻揖手施礼,明白的招手,跟牢头走远一些。
晏臻走到中间的长凳坐下,也不怕凳子脏弄脏了披风。
肖钺重新躺下,背对着晏臻继续睡。
晏臻从袖口里,拿出一壶酒放在桌面上。
酒壶并不大,里面也不过半两酒水罢了。
晏臻打开壶塞,对肖钺说道:“喝两杯?”
肖钺仍旧是不动。
晏臻变戏法一样,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帕子,包着两个竹子小杯,将酒水倒在杯子里,自己浅尝一口。
酒是极好的,醇香的酒味儿在气味并不好闻的牢房里散开,惹来附近囚房的惊叹。
肖钺也闻到了酒香,会喝酒的人闻味道就能知道,酒好不好。
他咬着牙,却不能止住自己那股想喝的冲动。
这是他最爱喝的竹花酿。
这个小人。
肖钺忍不住口水横流,却也不想在晏臻面前失了脸面。
在心计上输给了晏臻,他不想连这种也被拿捏住。
晏臻也不着急,她喝着小酒,竹花酿的醇香在唇齿散开,也让冬日身体的寒冷驱散了不少。
“肖王爷,今日是初十,是你的生辰吧?”晏臻说道。
仇人来给自己过生辰,更是耻辱。
肖钺猛的坐起来,看着晏臻冷冷的说道:“你想做什么?”
“肖王爷放心,我对你没兴趣。”晏臻说道。
不知羞耻。
肖钺面色有些涨红,说道:“不知耻。”
“肖王爷,我敬你是郡主的父亲,否则就不是让左大人他们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了。”晏臻直言说道。
如果不是因为肖睨彩,肖钺一家早就被动刑,逼问背后的事情。
牢房固然环境不好,可比起其他囚房的破褥子,草席堆子,实在是好太多了。
肖钺面色更加难看,他终于从木床上起来,走到晏臻的对面坐下。
看着竹杯子,还是强忍着想喝的冲动。
晏臻却能看得出来。
她见竹杯子往他的面前推了推,说道:“尝一口,暖暖身子。”
肖钺顺坡下驴,端起来喝了一口。
醇香的味道,很是可口。
而且味道比他之前日日喝的有所不同,这一个更加醇香,口感更好。
“我自己酿的。”晏臻说道。
肖钺放下竹杯。
晏臻又给他添满。
“澹台世家是你们封国的人。”晏臻放下酒壶说道。
肖钺心头一震,下意识看晏臻。
晏臻浅笑。
她猜对了。
如果澹台世家不是封国的,他们不会直接接纳容寻成为澹台家二公子,澹台临月。
澹台家嫡系二公子,身份尊贵,不比王宫贵胄低。
烟国不认识容寻,定然也不知道澹台家二公子。
是一开始便隐藏起来的人,等着能用上的时候再用。
如今有容寻顶替,真的澹台临月,自然是藏在烟国澹台世家的某个地方。
“本王不知你在说什么。”肖钺说道。
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这竹花酿竟然是晏臻亲自酿的,真是好喝极了。
这个晏臻。
肖钺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真的,很出色。
可惜,是个女子。
可惜,不是自己人。
“不知道就好,其实,我也不知道。”晏臻说道。
明面上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自个儿心里门清就行。
站在外面,能隐约听到里面的谈话。
左大人和牢头都听见了,二人相视一眼,看到对方心中的惊讶,也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
公主在说什么?
肖钺却没多少耐心,喝了两杯竹花酿解了馋,起身过去重新躺回被褥下。
晏臻继续喝着酒。
“你被当成弃子在大启娶妻生子,安家落户,却还是回头为封国做事,其实,很不值当。”晏臻说道。
肖钺心里冷笑。
“为此,牵连自己的妻儿,现在感觉如何?”晏臻再次说道。
牵连妻儿,一家会被灭族,就连妻子的三代也会遭受牵连。
肖钺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能忍,还是没动。
晏臻喝完了酒,将自己用的竹杯收进荷包里,起身出去了。
牢头和左大人过来,牢头锁上了门。
左大人跟着晏臻身旁。
“公主,他什么都没说?”
“需要他说什么?”晏臻问道。
这……
左大人被问得一愣,抬手挠挠后脑勺。
不是来审案的吗?
“明白的都明白,只不过是找不到最确切的证据罢了,问题不大。”晏臻笑道。
明白?
左大人更疑惑了,明白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