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国与大启虽有联姻,肖王后便是大启王后。
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底家事与国事不同,联姻得来的二十年两国和睦已经足够。
封国送往大启的质子肖钺已死,逃回封国的世子肖睿举旗,领兵黑甲军直逼天险关。
黄昏退去,夜幕降临,永和殿上宫人们将烛火宫灯点上,照亮了威严的大殿。
大启帝看下方议论纷纷的百官们。
“封国以武立国,皇家黑甲军之厉害,众爱卿是知道的吧?”
“陛下,封国到底是东陆的第二,第二永远胜不了第一。陛下,我大启麒麟军由三殿下领军,从未败过,黑甲军逼犯而来,便叫他有来无回。”
“是啊,陛下,麒麟军才是九州第一强军,他们黑甲军算什么?”
文臣们开始说道。
大启麒麟军由墨无言统领已经十年,无论是大战还是小战,从未败过。
由麒麟军出手,灭封国威风赫赫的黑甲军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边讨论得热火朝天,沈家帅府却一直没有表态。
这时中尉杨善上前。
“陛下,臣以为,黑甲军虽为封国强军,却也不过尔尔。臣建议,由二皇子殿下带领沈家军领兵出征,才是最合适的。”杨善说道。
沈家军?
谁不知沈府与二皇子的关系,若是如此,拿下天险关,二皇子便是大功,沈府也是大功。
如此一来,二皇子之前所犯知错都能会被遗忘,功盖前罪,再得圣宠。那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前功尽弃?
七皇子一党的人如何能愿,自来立嫡不立长,二皇子再如何出色,也不能越过了嫡系。
可若是功劳甚大,名望太高!
“陛下,微臣认为不可,沈家军大半驻守北陆,本就兵力不足。再则,沈大将军一直在北陆,如今只沈副将一人,并不足以抵抗黑甲军。”
“若是再加兵力五万,难道不足以抵抗黑甲军守卫天险关?”
“天险关乃我东南要塞,若是沈家军未能抵抗黑甲军,天险关失守,这责任,杨大人能承担?”
“林大人,你这是认为沈家军很弱咯?”
“杨大人对沈家军如此自信,却是拿天险关要塞当赌注,未免太盲目了。”刘程忍不住插嘴一句。
“刘大人,沈家军由沈帅府带领,立下多少汗马功劳,这些大人不是不知道吧?如今沈大将军虽在北陆驻守,将门无犬子,沈副将跟随沈大将军征战沙场无数,如此将帅之才,难道不堪大用吗?”杨善说道。
“沈家军自是强悍,但天险关要塞如此重要,断不能交由沈家后辈来做赌。击退黑甲军捍守天险关,当由麒麟军来。”
大臣之间争吵是常态,若是不争吵的朝堂才诡异,各自有各自的党派立位。
但如今事关战事,事关天险关,大启帝没这个耐心听他们争吵上半日。
“都闭嘴。”大启帝喝道。
杨善等人听到,立刻拱手施礼,告罪退到一旁安静下来。
大启帝看向沈明渊,又看向一直跪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墨无言。
墨无言带领的麒麟军五万,所向披靡,建立无数战功。
以前以为淑妃之事,虽然麒麟军威猛强悍,但大启帝甚少表示。
墨无言身为皇子,为大启做事是本分。
他看了看,再看沈家。
“陛下,臣请带领沈家军为陛下出征天险关。”沈明渊走到前面,拱手震震之声说道。
“陛下,二皇子来奏。”这时,大殿外有人进来。
赵公公拿过奏折,递给大启帝。
大启帝接过,看了之后合起。
他目光再次落在墨无言的身上,思虑一刻,便有了决定。
朝堂上事关天险关要塞的军机之事,在陛下决定之时,便如风吹过,四散而开。
“二姐,二姐。”晏竹笙匆匆进门,看坐在椅子上看书的晏臻说道:“你果然猜对了,是沈家军出征天险关,由二皇子挂帅。”
晏臻微微一笑,合起书起身。
“阿爹呢?”话落,看到身后跟着迈步进门的父亲。
晏夫人从内门出来,说道:“都回来了,用膳吧。”
婢子应是,叫人去准备上菜。
有仆妇端来水盆,让晏相爷和晏竹笙净手。
“二皇子经过王美人一事,名声一落千丈,怎可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晏相爷说道。
若是立下军功,击退封国黑甲军,对他必然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晏臻点点头。
各自坐下,仆妇婢子将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
“边吃边说。”晏夫人笑道。
各自执筷吃饭。
“二姐,黑甲军这次来,我琢磨着沈家军定然不敌。”晏竹笙说道。
他从二姐的眼中,看到了这样的意思。
沈明渊和墨倾之极力推荐自己去守卫天险关对抗黑甲军,是将自己高看了,但此事一定会有异。
“难说。”晏臻说道:“要看,封国准备了什么。”
晏相爷顿了顿,说道:“若当真是如此,那这天险关岂不是危险?天险关一破,那封国铁骑便会肆无忌惮的践踏我大启疆土。”
“那陛下岂不是……”晏竹笙大惊。
天险关要塞阻隔着封国与大启进出的最便利通道,若是要塞失守成为封国的地盘,那被动的便成了大启。
让沈家军去抵抗黑甲军,这不是明摆着打开城门让人匪寇进吗?
“陛下知道。”晏臻说道。
“知道还?”晏竹笙错愕。
“你啊,该多读点权谋之术。”晏夫人笑道。
她一个妇人都听出其中的门道来。
晏臻和晏相爷相视一眼,也都笑了起来。
洗漱过后,晏臻披上斗篷,捧着汤婆子去东院父亲的书房。
到了那里,果然看到晏相爷在书案前忙碌。
“阿爹。”晏臻笑着,接过婢子手里的东西,端过去放在八仙桌上。
一壶清酒,两碟下酒菜,还有几样点心。
一一摆开,看着很是可口。
晏相爷动了动起身舒筋骨,走过去坐下。
“这酒……”晏相爷端起来,闻了闻:“好烈的气味。”
“阿爹您尝尝。”晏臻笑道,又补充一句:“小酌,小心吃醉了,阿娘要不理你。”
“你这孩子。”晏相爷含笑:“觉得你爹我不会吃酒了?”
说着,还是浅尝了一口,顿时唇齿香醇,一丝烈烈如火烧般顺着喉咙一路往下。
“好。”晏相爷面色涨红,文雅孺人也忍不住喊了一声好。